网传这个五条家的六眼就是个小魔王,除了五条把他当宝贝之外谁见了都发愁。 ……小魔王还在用那副「再说废话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说话了」的眼神看着川上。 川上只能心一横,颤抖着手指指向五条悟:“一个。” 接着伸回手指向自己:“两个。” 没了。 “这不对。”鲤生立刻对五条悟说,“你家里的人也见过我,包括刚才送我来的司机先生。再怎么都不止两个。” 听到反驳的川上开始着急起来:“真的!这不可能出错!” 五条悟和鲤生对视一眼,前者拽起了川上,后者默契地拉开房门。 门一打开,新鲜的空气便涌了进来,他们走到应急通道的窗口,只是靠近,那股不妙的预感便化为了事实。 ——下雨了。 “其实不用一直盯着我的,五条君。” 鲤生有些无奈,天气这种东西完全是无法掌控的,就连天气预报也只能做到不准确的预测。 “而且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会让你再接受我的,就像今晚一样。” 五条悟比他说的还要过火,他不仅自己紧紧盯着泉鲤生,还强迫川上也一直干瞪着眼,只要眨眼或是转头就会被蛮横地一把掰回来。 一米七几的男人在这个个头比自己小了一圈的男孩手中毫无招架之力。 “昨天的事情已经无从考证,但是现在知道你的只有两个人。如果你的设想是正确的,当我们都忘记你的时候——” 「遗忘和死亡存在一定因果联系」的话,那也只能是那样了。 “「我」可能就会死吧。”泉鲤生平静地说。 五条悟没说话,掰着川上的力气更大了。 川上也知道现在不是插话的好时机,逐渐淡出咒术界后他在黑色地带摸爬滚打这么久,欠了一屁股烂债还能苟活,自然是个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 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啊——!” 五条悟的视线依旧死死放在泉鲤生身上,同时听见了川上的声音:“三个!现在有三个了!” 说完后他又顿住,小声喃喃:“不对,还是只有两个啊。” “三个是三个!”他十分笃定说,“除了我和五条之外,还有一个!虽然一直在反复消失又重新出现,但绝对绝对不会出错!” 反复消失的话——那或许就是明明已经半只脚踏进黄泉了,但还是维持着薛定谔的生存状态的原因吧。 鲤生觉得他们已经摸到真相的边了。 “那个人在哪里?”五条悟看着鲤生,朝川上问。
第58章 天宫治,男,15岁,患有先天性肾衰竭。 一年前从小笠原群岛来到东京都治病,治疗只持续了两个月就因昂贵的费用而不得不离开医院。半年前,有人在池袋拨打急救电话,医院在池袋运回了因出车祸而陷入昏迷的天宫治。 四个月前,天宫治出院,买了回小笠原的船票,消失在了东京都。 “他现在在小笠原啊……” 川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靠着术式查出来的身份,然后稍微打电话拜托了别人,很快就拿到了有关第三个人的详细情报。 泉鲤生只听说过小笠原,从来没去过。 那儿虽然在行政区划属上归东京都小笠原村管辖,但离日本本土有一千多公里,离亚欧大陆有近两千公里,从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是与世隔绝了。 而且因为一系列历史因素,岛上没有任何民航客机,要去到那里只能从东京的竹芝港乘坐每周一班的渡轮,在海上漂泊24小时才能到。 拿到了想要的情报,五条悟很快把川上抛之脑后,很干脆地推着泉鲤生就往楼下走。 “诶,五条君不是想要现在就出发吧?”鲤生一边回头一边说。 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看见对方一头被风吹得四扬的飘逸白发,在沾上雨雾后才乖巧了那么一点。 “不然呢?” “可是一周只有一班船啊。” 五条悟不以为意:“我们自己过去。” 鲤生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掌握了什么咒术上的移动手段,毕竟连川上这样听起来像是瞎扯的能力都能存在,那么远距离移动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但五条悟的行为是那样质朴无华——他很有钱。 虽然年龄还小,但有钱。 这个很有钱还不能足以说明财力的丰沃,放在具体事件上就是:「打电话找人扒来了一艘私人渡轮,趁着夜色集齐了船长大副和水手,连夜出航。」 看五条悟的态度,似乎对此非常习以为常,甚至没感觉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有钱人的快乐还真是完全意想不到啊。鲤生想起自己出海实习的复杂流程,深深感叹道。 登上船,并不年轻的船长先生在大半夜也尽职尽责地讲述着航行须知事项。 在雨天出海的风险不用赘述,但没人对五条悟的决定提出任何质疑,大副笑呵呵地递给他们雨衣,转身和船长沟通航线的问题,再次回过头看见鲤生的时候愣了一下。 “您还带了别的朋友吗?”大副问五条悟。 五条悟:“什么时候能走?” 柴油机发动的轰响就是船长的答案,船舶渐渐远离海岸,以远超普通渡轮的航速像海中疾驰。 螺旋桨掀翻黑海,浪花白得晃眼,被卷起的细雾混进雨水中溅上甲板。 雨水顺着脸侧滴进脖子,鲤生合拢了雨衣:“再怎么也需要航行一整天吧,你不休息一下吗?” 五条悟棱了他一眼:“天宫治的情况很诡异,像是断断续续忘了又记起来,这种情况下你想让我睡觉?” “现在是深夜了,你不一定撑得下去的。” “哈,小瞧谁啊泉鲤生!” 然后在半小时后,五条悟已经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小鸡啄米,恍惚中还记得要把视线投到鲤生身上。 这让算着时间打算回学校起床的泉鲤生有些心虚起来。 ——我现在睡觉离开的话,好像挺对不起他的。 而且鲤生发现了,五条悟真的是个很固执的小孩。 以往「无所不能」的情况会削弱这种固执,但遇到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才能实现的事后,这种特质就一点一点显现。 其实睡觉也没关系,如果你还会为了被遗忘的事情而作出某些努力,那么泉鲤生也就还会继续呆在这里。 就像是一个只属于你的玩伴,直到你厌倦的时候,他才会离开,随后彻底在你的记忆中淡化,记忆的水面再次恢复平静,连曾经出现过波纹的痕迹也不会有。 不过想也知道五条悟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于是鲤生也只是看着五条悟在那里与睡意做抗争,打算等他真的睡着之后再离开。 在发现自己很难克服席卷上来的困意后,五条悟开始生闷气。 他平时的睡眠质量就一般,大量的信息从眼睛涌进来,处理这些信息和让自己不受信息干扰都是耗费心神的事情,睡眠显得尤为重要。 但他不想输,不要输给人类的基本需求——五条悟什么都能做到,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于是五条悟干脆地从位置上跳起来,拽着鲤生就往甲板上跑。 稍微活动四肢后再被迎面的冷风一吹,那股睡意减少了很多。 海面的雨已经变得很小,抬头就能看见那团泛白的乌云虽然还在头顶,但随着船舶的远行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再这样继续前行的话,能把乌云彻底甩开也说不定。 等雨停了再睡觉就没关系了,五条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泉鲤生到底是谁。”他开始没话找话,刚一开口就被迎面来的雨海混合雾喷了一嘴,开始“呸呸呸”个没完。 鲤生稍微站侧,他的小身板完全算不得可靠,只能靠着拉近的距离来勉强遮挡住乱刮的海风。 “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看不见咒灵也没有所谓的咒力,只是恰好能穿梭在弥留之际的人身体中而已。按理说我是无法操控别人的,活人或是尸体都不行。” 五条悟捂着嘴:“那不就是单纯的感知死亡吗?怎么会有这种虐待自己的能力啊。” “能有这样的体会,又不必真的死亡,这也不错吧?” “大家不都是想要体会好的感情吗?谁会想要感知死亡啊!” “或许人在死亡的时候,才能公正又不带偏见地审视自己的一生是什么样的呢。” 五条悟直觉性的没有接话。 泉鲤生现在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不只是没在他脸上见过,在其他人脸上也未曾出现过。 那是一种充盈。 因为理解了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欢喜,因为接受了他人无法接受的结局而满足。 就和他此刻说的内容一样,在广义上不含任何美好和未来,让自己充当人生的句点而充盈。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抓住了泉鲤生的手,仿佛不这么做的话,他就会变成童话中消散在海洋中的泡泡一样。 尤其本人还是完全不抗拒这种结局的。 “怎么了?”鲤生问。 五条悟描述不出此刻的感受,只能别扭的说:“你知道我的秘密,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这不公平。” “啊,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吗,全世界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你和我啊。” “这不算。”五条悟睁着眼说瞎话,“这只是你本来就应该作出的解释,所以你还是欠我一个秘密。” 鲤生拿他没辙,但「泉鲤生」又没有能算是秘密的东西。 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自己用早乙女天礼的暗线捏造的身份,这个就算说了也没用吧,对于五条悟而言,那是还没发生的事情。 思索一阵后,鲤生慢慢说:“最近我在试着偷偷学习。” 五条悟被这种敷衍的回答惹到了,捏着他手腕的力道都加重了些。 鲤生接着说:“在学习关于爱情的知识。” 五条悟:“……” 他“诶——”了一声,手还是没松开,只是力道小了一些,“直接说你在偷偷谈恋爱不就好了,怎么表述还这么拗口的。” “问题就在这里啊,我没有谈恋爱,所以是连入口都没找到,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呢。” 鲤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爱情还真是难懂的东西,完全搞不懂。” 自己也是个感情菜鸡的五条悟大言不惭道:“那你找个人谈恋爱不就好了,你不会差劲到没人喜欢吧?” “明明还是小孩,却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了啊。”鲤生说,“抱着想要学习爱情的目的去接近真心对待自己的人,这样不是很糟糕的做法吗?” “那你找个不是真心对待你的人谈恋爱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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