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这一刻只觉什么东西涨满了心间,他连呼吸都放得轻了,生怕彻底惊醒了这人。…… 耳畔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难以忍耐,被他轻轻压制住的人开始挣动,西门吹雪头一次升起了一种称得上逃避的情绪。事情并没有多少理智,等他意识到自己停不下来时,已经是这样了。 他若是醒了,该如何? 他若是在此刻推开自己,该如何? 不知道,不敢想,不能想,不愿想。 若眼下都抓不住,还谈什么以后? 他的呼吸也……,曾经认为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惶惑交替着……,都不允许他在此刻停手。他的唇终于印在记忆中的那段俊雅又强健的肩线上,一点一点吮咬移动。 一双手忽然扣住了他的腰身,西门吹雪一怔之下,被对方陡然施加的力道翻转仰面置于床铺之上。 叶孤城眯着一双狭长的眼,半阖着眼帘,居高临下凝视着他。 西门吹雪望着他悬于自己上方锋利峻峭的轮廓。这个男人,是与自己一样强横的剑客,每一寸骨骼肌肉都是为了握剑而生,和自己一样,孤绝而寂寞。 和自己一样,带着与生俱来的巨大压迫感,就算方才……的时候,也不会让人产生他是脆弱的错觉。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也必然拥有将任何人一击重伤的能力。 此刻他垂着眼,居高临下,目光牢牢压在自己面上,迫人的气势在这昏黑的帐中弥漫开来。微弱的光投下来,照出一段劲韧峻拔的腰线。 他们就这样一错不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这一刻似乎很久,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 终于,叶孤城动了,他伸手撩开了一簇落在西门吹雪身前的长发,低头将自己的唇印在对方冷如坚玉的心口之上。 耳边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素来冷静克制的人…,他的心间……都颤抖起来。 西门吹雪在短暂的怔忪之后,胸腔被一种无法描绘的巨大激悦充斥,他伸手狠狠拥紧身上的这个人,他想不顾一切翻身将这人压倒,狠狠……,每一寸……。 他的本能让他想要去攫取这个男人的一切,但他逼着自己忍住了,他的手在对方笔直瘦削的肩背上用力抚过,最终死死地箍住这人劲瘦流畅的腰身。 从来未曾想过能得到的回应在此刻成为现实,他甚至不敢打断对方算得上温温吞吞的动作,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他不甚清醒下的……。 这人在药力的作用下体温明显高于往常。西门吹雪闭着眼,感觉那方温热的力道从心口慢慢上移,沿着他颈侧的弧度略显生涩地试探着。他偶尔会控制不住力道,让自己产生一种模糊的痛觉,带着热度呼吸就洒在他赤裸的皮肤之上,令人战栗,……。 不知是谁的喉间溢出难以压抑……,落在唇边的吻忽然停住了。 叶孤城忽然直起身,目中似乎有了片刻清醒,他定定得看着西门吹雪,恍然了片刻,继而露出挣扎之色。 下一刻,他陡然拔出发髻间的白玉簪,朝着自己肩膀狠狠刺去—— 这里是肩上要穴,击中这里,会让任何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这条手臂的力量。 西门吹雪却比他动作更快,挥掌击飞玉簪,扣着对方的腰翻身将他重新置于身 下,狠狠压 住。 失去玉簪束缚的头发在身体陡然反转时铺开满枕,也掩住了叶孤城的眼,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嘴唇抿得死紧。 西门吹雪盯着他:“你,不愿?” 叶孤城喘了一下:“我,不能。” 不过一字之差,西门吹雪从不知自己的心境竟会颠簸至此,他高悬整晚的心,就这样陡然落回胸腔之中。 也正是这一字之差,让西门吹雪再无顾忌,贯来冷硬……。 陌生的触感让两个人蓦然僵住,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从他们从未想过的地方渡来。西门吹雪察觉到对方的无措和茫然,趁着这人心神动荡之际,……一寸一寸浸湿这人的沉默固执。 西门吹雪的世界向来是简单而直接的,正如他杀人的剑一样。事实上这个晚上他已经做了很多不像自己的事,或者说,自从紫禁之巅之后,他已然察觉自己的境界有了隐隐约约突破的迹象。 他决定将这一切重新导回最简单的步骤。 … 他闭着眼,汗水几乎流进他的眼里,几次疏解之后他早已神思混动,仅剩的力气也消散大半。 … 不去想明日该如何。 只因今晚,你来了,我也在。 河倾月落,馀欢未歇。 ********* 折腾了快8个时辰,我尽力了,不行再说。 保留修改的可能。 这一段可以看出,城主的思想包袱太重,他在的心神因为某些原因短暂的放松了一下,那个时候他认出了对方是谁的,所以不存在糊里糊涂的问题。 但他很快清醒了过来,就这一点点窗口期,被庄主发现了。 大家觉得合理否?
第46章 46 天空将将泛白,京师被雾气笼罩。 西门吹雪在雾中的庭院里,他没有练剑,而是负手看着院中的一簇盛开的花,花瓣上凝着露,当旭阳升起之后,这些瞬时的美便会随着雾气一起消散。 他千里奔波,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杀人不需要特别的理由,只他认为此人该死;同样的,他凝视一朵花也不需要理由,只因这种美稍纵即逝。 雾气渐渐淡了,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院中的一株梅树上,这个季节自然早已有叶无花。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折下一只拇指粗的枝条,坐在廊下慢慢用剑一点一点削起来。 一根木簪在手下渐渐成型,是最古拙的模样,没什么花俏的地方。 当最后的木刺被打磨光滑的时候,屋里也传来窸窸窣窣响动。院子里的仆从奴婢抬着散发着余温的木桶和沐浴用具鱼贯而出,屋子里的人想必已经收拾妥当。 西门吹雪收了剑,带着刚刚削好的木簪走入房间。 屋子里还散发着玉兰花清雅的味道,叶孤城坐在床榻边,正在系中衣的带子,手边是一套玉色滚边银白交领直裰。他看见西门吹雪进来,手下的动作只是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又继续进行下去。 西门吹雪目光何其敏锐,他自然是看出对方面色如常,镇定如昔,但他目光看着地面,系带子的手也是不稳的,透露着他心绪并不平静。 西门吹雪将手里的木簪放在桌面之上:“昨日弄断了你的簪。” 叶孤城想起了什么,目光扫过榻边断成两截的玉簪,终于回到站在屋中的人身上。 “庄主并不簪发。” “不错。”西门吹雪道,“方才刚刚做好。” 叶孤城怔了一下,下榻走到桌边,拿过木簪在手中,新鲜的枝条还带着新鲜草木特有的香气,任何一家售卖簪物的铺子也不会拿出这样的半成品给客人。 但叶孤城手指收紧,慢慢摩挲着这只尚呈黄绿之色的木簪,面上的神色几经变幻,终是最后平静了下来。 他说:“好。” 叶孤城将木簪递给身边服侍他更衣的女婢,这个女孩子立即机灵地开始替他束发。 西门吹雪:“你的药方我已有眉目,但仍需每服一次药,再取血切脉,方可定下之后计量。尽数祛除不易,但克制总是做得到的。” 叶孤城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他知道西门吹雪的医术很强,但没想到竟然这样高明。此刻他只能说:“劳烦庄主,多谢。” 一夜过去,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冷静理智到了极致的人,昨晚的短暂失控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有的人,习惯用剑将自己与人世隔离。 有的人,用理智,将自己与情感隔绝。 木簪稳稳簪在发髻之间,女婢收拾了梳洗器具低着头退下。 叶孤城重新站在窗前,已然又是那个高华孤傲的剑客,天外飞来的剑仙,世人传说中的白云城主。 切过脉,用过早食,一人下棋打棋谱,一人拭剑看剑谱,一切平静得好似在泉州荔枝小院里同寝同住那几日。 但这种平静就像是无风时的水面,就像新雪的路面,也最容易被打破。 “阿弥陀佛。”一道声音从点心铺子外面响起,“请施主施舍贫僧一碗饭吃,只要吃的不要钱。” 化缘的人很明显是一个和尚,这样的和尚在京城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任何店家见到这样来化缘的和尚,也会拿出些银两素菜布施。 但那和尚在外却一直不依不饶:“糕点里有猪油,和尚不要糕点。和尚也不要钱,只请施主施舍一碗饭一个馒头。” 店面门口离内院明明隔着三进的院子,但声音传进来却让人听得明明白白。叶孤城看了一眼西门吹雪,西门吹雪起身朝门口吩咐了两句,片刻之后,一个灰扑扑的和尚就走了进来。他低着头托着钵,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不肯踏进这繁花似锦的院子多一步,好像生怕把身上的虱子抖落下来。 这和尚当然就是老实和尚,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叶孤城,见他完完整整的没缺什么,才松了口气:“城主果然在这里。” 一双冷冷的眼睛看向他,那是西门吹雪的眼睛。 老实和尚头埋得更低了几分,几乎缩进胸口的破烂袈裟里。但他还是不得不开口把事情说明白:“今早,宫里的一位贵人,出宫入了凤台门外王姑庵代发修行。” 叶孤城下棋的手一顿,露出深思之色。 闻名天下的四大高僧之一,在这院子里,此刻像个被地主欺负的长工。他硬着头皮继续说:“还有一句口信是有人托我带给庄主的。” 西门吹雪冷冷看着他。 “陆小凤和一剑乘风柳乘风喝过酒之后柳乘风就失去了消息,陆小凤已经上路去找一剑乘风。他说,如果他在三十日内没有传回消息,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西门吹雪冷冷吩咐:“给他四个馒头,赶出去。” 老实和尚涨红了脸:“能不能给十个馒头,再加一壶水,这一趟和尚要赶很远的路,怕路上没有好心人化缘。” 西门吹雪站起身来,身形微动便出了角门。 老实和尚这才松了口气。自从他在这里偷走了叶孤城的尸体,西门吹雪每次看见他都像看一具尸体,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他拍了拍胸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袈裟里掏出一支木盒:“这是三次的解药。” 叶孤城接过木盒放在石桌上:“道衍要离开京城?” “他老人家在千秋节之后,便准备四方云游,临走时嘱咐我转告城主,海上虽有风浪,但亦有生机。” 这就是提醒他避祸海上的意思,叶孤城颔首表示知晓。 三次解药,这里面暗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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