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人把会再推一个钟头,先送你再过公司。” 袁承海并不只有他一个秘书,他还养了一班助理,毕竟姚清渊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当然也有其他人做不了的事情,是专门分给他的。 - 姚清渊伤的是左手,所以也没有那么不方便,都是胡乱找的借口。 毕竟袁承海接下来的行程他清楚,他自己一个人在那么大一栋别墅住着,虽然也有帮佣能照料,但他一向都觉得被人伺候不是很自在,他还是更喜欢这间不大的,样样都是按照他意愿来布置的公寓。 他懒得煮饭,也不是很擅长,就天天叫外卖,老是点一家茶餐厅的饭,就那几样换着吃,但每次都要叫一杯鸳鸯奶茶,反正袁承海说的是不让喝咖啡,奶茶不算。 这家茶餐厅的外卖是自己配送的,一到饭点生意特别火爆,往往外卖会晚点,所以他通常十点来钟就叫餐了,今天也是。 今天他约了沈南星过来,外卖就比平时份量重,多了一份盖饭,一杯冻柠茶还有两只烤手枪腿。 - 沈南星和姚清渊其实是大学校友,虽然沈南星比他还要小三岁,但在他刚刚保送预备读硕士的时候,沈南星已经在写博士的学位论文了,天才指的就是沈南星这样的。 他失眠那时候,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沈南星,沈南星看着形容憔悴在图书馆敲论文的姚清渊,没忍住,给他隔空投送了一副药方,姚清渊看着纸张上面奇奇怪怪的词语,也意识到这是一副中药方子,他那时候也去医院开过药,但是不管用。他在学校里自然听说过沈南星的名字,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遵照医嘱,老老实实地喝了半个月苦汤水,慢慢也恢复了。 后来两人也时常联系,他承认,他是怀有目的去交这个朋友的,但后来相处久了,他发现他很爱看沈南星用那张娃娃脸摆出老成的表情——沈南星说这样的医生通常看起来更靠谱,因为很有意思。 沈南星虽然念的是西医,但其实家里是大陆迁过来的岐黄世家,他从小就学着认草药,背汤头,中西医都很精通。 相处过程中,他也发现沈南星真的是个热心肠且医术高明的仁医,他决定把自己的部分事情告诉沈南星,希望能获得帮助。 沈南星果然在闲暇之余,开始研究起他很少接触过的,甚至不被一些人视为真实存在的“催眠”。 两人也在不断尝试,不过都收效甚微。 今天不出意外,也是一样的。 不过沈南星也没泄气,总之日子还长,既然有前人做得到,他觉得自己也可以。 姚清渊也没有灰心,他当然相信好友的能力。 现在已经是傍晚,他们分别躺在阳台的两张躺椅上,看原处黄昏下的海面,霞光铺开一片,很漂亮。 姚清渊刚刚从被催眠的状态中走出来,虽然没记起什么,不过极度放松。 突然他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那边是不是过马来西亚的方向?” 沈南星疑惑:“是吧,怎么突然说这个,你想去那边体验热带风情?” 姚清渊突然笑出声,无他,他脑补到袁承海体验热带风情的样子了,感觉很好笑。 “不是,那边太热了我不喜欢,但是他过去了啊。” 沈南星忍了十来秒,终于忍不住了,抬脚踹了一下姚清渊,骂出声:“死恋爱脑。” 姚清渊懒得动,随便偏了偏腿,对这个说法感到新鲜且欣喜,轻轻重复:“恋爱哦。” 沈南星没办法评价姚清渊和他的……他们的关系。他的拍拖经验为零,不过按照他的认知和周围其他朋友的经历来看,他们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太正常的。但是姚清渊自己也说过,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倾慕强者对他来说大概是一种本能。 沈南星听到姚清渊的低语,翻个白眼,表示尊重,祝福。
第5章 2.2 === 袁承海食言了,不过姚清渊也没遵守诺言。 直到石膏拆下又过了半个月,他都准备重新去上班了,也没有搬回浅水湾的别墅去住的打算。 因为袁扬霄回来了。 难怪呢,刚刚毕业进来做事也没多久,就突然把查账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显然是把公司现在各种明的暗的东西都亮给他看,甚至那些巴结讨好说不定也是他表态授意的。 袁承海在试探,试探他对权力的态度,好在他确实无所谓,不然他也都说不定自己现在又是个什么境地。 既然亲儿子回来了,捡回来的自然先靠边歇一歇,所以袁承海才那么大方地给姚清渊一个月的假期,或许留姚清渊住在九龙塘,也是为了方便他自己和许久不见的亲生子重新培养父子间的感情吧。 不过石膏是袁承海陪他去拆的,这倒勉强给了他一些安慰,他问其他助理要过袁承海的行程表,这天的上午也确实提前空出来了。 两人一直都没提关于姚清渊再住回去的事情,虽然姚清渊由小到大就住那边,期间也不见得和袁扬霄闹过什么分歧矛盾,这当然也得益于他那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演什么戏的性子。 他猜想,袁扬霄肯定知道他和袁承海之间的事情,虽然作出“兄友弟恭”的戏码也不难,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觉得尴尬,倒不如在这边一个人住来得自由。 反倒是袁承海对他那不冷不热,欣然接受,且没有任何表示的态度感到生气,总之去拆石膏那天全程冷着脸,坐回车上的时候突然发疯,在上次姚清渊说可以停车的路口让司机停车,让姚清渊自己滚去观塘。 姚清渊下车之后原地愣了三秒,就被气笑了,他走进路边的士多店买了包烟和打火机,一边等他叫的司机过来接他,一边狠狠地抽了大半包。 看着车水马龙的弥敦道,他裹了裹身上的风衣,狠吸了一口烟,难得被呛到差点流眼泪。 两个人都存了一肚子气呢。 - 不过事后还是姚清渊老老实实先服软卖乖去道歉,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半点不提自己也觉得委屈。 因为往好处想,可能也并不都是因为他,袁承海脾气一直都很差,别人惹他生气的概率比他要大得多。姚清渊为对方开脱,然后自我PUA得很彻底。 果然第二天袁承海下班就过来了,薅着他做到天泛白,期间他都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又要再去医院打一回石膏了。 姚清渊扭头看着在他身后作怪的人,眼泪终于兜不住了,掉个不停,他一边哭一边喊痛,也不知道说的是刚刚拆石膏的左手,还是哪个地方。 袁承海动作没减慢也没有放轻,但是却俯身低头,把那些咸涩的眼泪都舔吻去了。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了一种类似“偷情”的相处模式。 平日里,袁承海在浅水湾的别墅和袁扬霄父慈子孝,却会偶尔跑到姚清渊观塘的公寓里,拉着同样是他养大的青年沉沦。 - 这天袁承海来的时候,看到姚清渊在逗狗。 姚清渊穿着拖鞋居家服下楼丢垃圾,突然一只很小的,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棕狗跑过来围着他的脚绕圈圈,他不太了解狗,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品种,但是看着它油光水滑的样子,知道应该是家养的,不是野狗。 可能谁家的宠物狗跑丢了吧。 然后他就蹲在花圃旁边逗他玩,因为没有带手机钱包,还去士多店赊了两根香肠喂他。 袁承海到的时候,姚清渊已经喂小狗吃完一根香肠了,正在拆第二根。 那是比袁承海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他看着一人一狗玩得其乐融融,这画面还挺美好。“自己是比较无聊,想养小狗了吗?” 姚清渊突然手滑,塑料包装的锯齿怎么也扯不开,接着袁承海带有明显嘲讽意味的笑声在他头顶上响起,接着一只手包住他捏着包装袋的手,另一只用力捏被他揪得起白边的地方撕开了包装,小狗闻到香味就自己凑了上来。 “没有,看到可爱想逗一下,我对这些三分钟热度的,没太多耐心照顾它们。” 小狗啃着香肠很高兴,姚清渊又扯了扯袁承海的西装裤裤脚,问他等下能不能给他二十块钱,他要去士多店还赊账的钱。 袁承海毫不客气地又笑了几声,自然应承,然后就站在旁边,看他跟小狗玩,等到狗的主人找过来后,一起去了趟士多店,才搭电梯上楼去。 然后姚清渊发现自己居然连钥匙都忘记带了,现在正对着钥匙孔发呆。 独居确实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袁承海陪他等物业叫的开锁师傅来的时候,这么多天头一次问他,失眠有没有好转,要不要过回那边住。 姚清渊正咬着冰棍——刚刚还完账之后多出的零钱买的,现在虽然入夏没多久,不过港城已很燠热,他看着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到臂弯的袁承海,伸手又帮他把领带扯松了一点。 他咬掉最后一口冰棍,答非所问:“那我真的会考虑养一条小狗陪我了。” 说完以后拽着袁承海的领带,把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一点,两人接了夏天的第一个吻,沁凉的,荔枝味的。 袁承海不再提,只不过陪他等来开锁师傅后就走掉了。 姚清渊想,他又在闹脾气,不过只是闹脾气,还远达不到生气的地步,一般来说蛮好哄的,但他今天刚刚送走沈南星,暂时没心情,等明天再说吧。 再说了,如果对方一生气,他次次都立刻服软,那显得他也太cheap了,不行。 而且他的气也还没有完全消掉。 - 姚清渊算是蛮喜欢小动物的,但自十岁那年就彻底杜绝了养任何小动物的心思。 即使长大后知道那件事不过是个提醒,可是他已经彻底提不起亲自养一只的兴趣了。 那一年袁扬霄说想要养条小狗,袁承海答应了,还陪他去宠物店挑。 这是一只很小的很漂亮的马尔济斯,袁扬霄很喜欢,不仅亲自喂食,定期带去宠物店洗澡修理,甚至到了睡觉也要抱着的程度。 姚清渊也觉得很可爱,有时候也会逗一逗,还盘算着等这个学期结束他拿学业成绩单回来,等袁承海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就说也要一只小狗。 但是有一天,他刚刚放学进家门,就听到袁扬霄在哭闹,与此同时站在会客厅的还有袁承海,他一只手掐握住那只马尔济斯的脖子,小狗在挣扎,叫声却很孱弱。 姚清渊捏着书包带子,定定看了一会儿那只挣扎的小狗,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不太适合,就低下头想回房间去,袁承海却出声,叫他站在这里先别走。 他只好在这里看着,看着袁承海是怎样一点一点加大力道,看着袁扬霄再也哭不出来,看着那只小狗挣扎的幅度变小。 最后小狗当然咽气了。 “你不应该把它看得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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