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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杀了她。”维达尔在德拉科身侧喃喃地说。 德拉科手条件反射抽动了一下，抿着唇默不作声。 随即他温和地说：“我知道的。” 伏地魔在他们面前发言羞辱哈利，纳威第一个冲出来大声反驳。 维达尔握紧魔杖，在前面人群的遮挡下颤抖着抬起手臂指向伏地魔旁边的贝拉特里克斯。 “别动。”维达尔恍惚垂下头，眼前是一头漂亮的金发。 光洁灿烂，在黑夜中显得柔和美丽。 如果眯起眼，维达尔勉强可以把她看作天使降世。 “你会打偏的。”阿斯托利亚稍稍偏头，看了眼在自己肩侧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臂，“再等等。” 德拉科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感激地和阿斯托利亚对视了一眼。 前排，伏地魔正在恶趣味地把分院帽强制性地往纳威头上戴。 火焰在纳威身上燃气，尖啸声回荡在耳边，维达尔的神志也随之恢复了一点。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地震似的声响，禁林里也传来令人胆颤的骚动。 数不清的巨人正往城堡这边暴冲过来。 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些原来只是打头阵。 肉眼可见的，许多人都抑制不住地开始抖动。 倾倒性的力量压制使他们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但下一刻，从禁林里出来的动静无疑使他们的心从谷底爬上来。 无数只箭以穿云的速度射向食死徒中间，如同天降的刑法，将一部分敌人狠狠贯穿，钉在地面上。 食死徒惊恐地四散逃开。 “就是现在！”德拉科在维达尔耳边急促地低喊。 维达尔眼中只剩下贝拉特里克斯。 她在伏地魔身边，只惊慌了一瞬就立即镇定下来。 相比其他乌合之众，她实在拥有令人咋舌的能力。 她的一举一动在维达尔眼里清晰得如同慢动作。 然而她的感知力也无比敏锐，立刻察觉了自己被瞄准。 在维达尔第一个狠厉的咒语抵达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食死徒人群中，找到了掩护。 在战场中间，纳威趁着一众骚乱，身子一挺挣脱了全身束缚咒。 他一把抓住头顶滑落的帽子，从浴火的分院帽中猛然抽出一把通体银亮的宝剑。 除了维达尔，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只巨大的蛇头溅射出肮脏的鲜血，在高高的空中打着旋，画成一道弧线，随即掉在地面。 维达尔轻轻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他目光坚毅，握紧魔杖冲入战局。 德拉科刚砍断一个巨人的脚，一回头的功夫，维达尔已经不见了。 禁林中所有还愿意战斗至最后一滴血的生物都随着马人的挺进加入了战争。 他们占据了天空的优势，又有力量的压制，逼得食死徒们不得不强硬地往城堡里退。 不管是入侵者还是反抗者，大家都混乱地在门厅，在礼堂，在城堡落满干涸的鲜血的走廊，破碎的楼梯上拼死搏击。 德拉科看见面色苍白的潘西和阿斯托利亚背靠着背，互相抵挡从四方袭来的咒语。 安德烈亚把卢克伍德狠狠掼在墙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洞。 亚克斯利射偏的咒语冲着他坏死的那只手去，乔治和李·乔丹挡住那道咒语，把亚克斯利击倒在地。 维达尔却始终不见踪影。 德拉科一边心系着消失的维达尔，一边在人群中找寻纳西莎的身影。 身边又有许多人倒下去。 双方的人都有。 有的只是倒下去痛苦地打滚□□，有的一倒地，魔杖从手中滑落，两眼就已经变得虚无，呆滞。 顾不上查看他们的状况，德拉科从混战中血拼出来，躲过嘶吼不断的巨人，还有漫天不长眼的死咒，恶咒，他终于找到了纳西莎的背影。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参战，穿梭的咒语也都幸运地避开了她。 德拉科从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城堡里拽。 卢修斯在决战开始前醒过来一次，没多久又昏睡过去了。 礼堂里现在乱成一片，卢修斯犹如尸体一般躺在角落里，鲜少有人注意。 纳西莎一见他，也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捂住嘴无声地啜泣起来。 “爸爸只是伤得太重了，撑过今天就没事了。”德拉科对纳西莎说，“你待在这里好吗？” 他说完又把克拉布的爸爸打飞出去好远，用力握了一下纳西莎的手心，转身投入战斗。 维达尔找到贝拉特里克斯时已经清醒多了。 贝拉特里克斯的四周围了好些人。 每一个死在她杖下的灵魂都有过亲人，爱人。 他们现在来复仇了。 维达尔一直知道克里斯托弗来这里只有两个目标。 一个是伏地魔，一个就是贝拉特里克斯。 但单单他一个人是绝对没办法打败贝拉特里克斯的，西里斯·布莱克还有莫丽分别围住贝拉特里克斯的另外两边。 三个人对战她一个，她居然还能游刃有余一阵。 直到西里斯·布莱克的一道死咒越过莫丽的腋下，直直地击中贝拉特里克斯的后心。 她就那么无知无觉地倒下去了。 死前甚至都没有看见那个夺去她生命的人的脸。 顿时周边一阵哗然。 伏地魔身边唯一最强大的，完全忠诚于他的手下，结束了她疯狂且劣迹斑斑的一生。 一时间，伏地魔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与他缠斗在一起的三四个巫师一下被击飞，落出去好远。 他大步来到贝拉特里克斯身边，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定下了这三人死罪。 一道红色的咒语从伏地魔手里强大的魔杖中发射出来，直直打向笑得十分放肆的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的笑意在那一刹那从眼底转变成愕然。 维达尔又猛地闭上眼，偏过头，不想看这残忍的一幕。 下一秒，西里斯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屏障。 伴随着铁甲咒出现的还有一道贯彻礼堂的坚定的声音。 伏地魔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是谁发出的咒语。 哈利一把扯掉了盖在身上的隐形衣，笔直地站在了伏地魔的对面。 如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他表现得如此镇定，强大，乍然间就安定了无数人的心。 欢快的呼喊声又充满了拥挤的礼堂，就像是在呼唤他们的王。 紧接着，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伏地魔和哈利又真正成为了两个眼中只有对方的，命中注定的对手。 他们两个手中的魔杖变成众人眼中的焦点。 德拉科看到哈利出现的那一刹那，心里猛然坠了地。 他第一时间不是庆幸，而是想，维达尔不用在自责中度过下半生了。 他立马寻找维达尔的身影，发现他站在西里斯和克里斯托弗中间。 假如刚才伏地魔的咒语打偏，就极有可能击中他。 哈利和伏地魔最后的战斗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其他所有人，不管是他们的人还是食死徒，都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地看他们两个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兜圈子。 西里斯性子冲动，几乎就要冲出去，又被他身边的金斯莱拦住。 天边已经隐隐有日出的痕迹，哈利和伏地魔脸上的阴影和轮廓使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都晦涩不明。 哈利，哈利。 观战的人心中都不约而同这么念着。 信念就是这样。 哈利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大难不死的男孩”，然后又是“救世主”。 他一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经历过众人的瞩目，也遭遇过群体孤立。 但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相信，他是唯一能打败伏地魔的人。 成功，所有人都会忘掉“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的阴影，在本世纪末的最后两年画下平安的句点，紧接着开启下一世纪充满希望的新篇章。 失败，那么今天霍格沃茨里所有有胆量留下来的人，大不了陪着他反抗到底，直至最后一滴血流尽。 之后必有英雄应运而生。 黑暗统治不了太久，人生来就渴望自由。 哈利和伏地魔朝对方同时发出咒语，在他们高扬的声音交错融合之时，在无数胸膛下强劲地搏动的，是他们满怀期望的心。 带着所有人热切的祝福的，哈利对伏地魔念出的最后一道咒语，重重地砸在空气中。 “除你武器！” “阿瓦达索命！” 一时之间，人们甚至无法辨别出哪道声音是属于哈利的。 下一刻，沉寂的礼堂中发出一阵轰鸣，震耳欲聋的声响久久不能散去，在空旷高大的礼堂中响起阵阵回声。 倒下去的那个人在地面上激起呛人的尘土。 维达尔赶忙挥挥手看过去，不由得露出今天最轻松的一次微笑。 哈利身边爆发出雷鸣般响彻云霄的喧哗，所有人都往他挤过去，如同潮水决堤，奔涌向大海。 维达尔被人群挤过去，面挂微笑回头寻找着。 在人潮涌动中，维达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他的眼神始终锁定这个方向，就像从来都没有移开过一样。 维达尔心里坚信，不管中间隔了多少道屏障，有多少洪流阻隔，他都会向自己走来。 每个人都互相拥抱，也不再吝惜泪水。 维达尔被三四个人狠狠拥抱过，最后走到了德拉科身边。 他们无声相拥，如同跳华尔兹一样，脚步轻移。 维达尔听到德拉科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维达尔抱着德拉科，闭上眼轻声重复。 礼堂里人们疯狂庆贺，举杯欢呼，维达尔和德拉科两人悄悄溜出去，在遍地废墟和残骸中间往黑湖边走去。 渐渐尘世的喧嚣被抛在耳后，残破的城堡也渐渐被高耸的树枝挡住。 他们来到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槲寄生依旧在头顶高悬，青绿的一丛缠绕在树间。 湖中的人鱼们也都纷纷跃出水面，落回时激起水花。 默默的巨乌贼把触手都伸出来，慢慢舞动，也庆祝着和平的到来。 维达尔向天边看去。 五月二日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遥远的山头泻出来了。 它要到达这里，需要穿过天边稀薄的云层，越过河流和山地，旅行过苏格兰高地的大片美好风景。 如同胜利的曙光，在历尽千帆之后才悠悠造访。 这时，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痛苦磨难，在某一瞬间都好像消失了一样。 人们只好珍惜地大口呼吸黎明的新鲜空气，如获新生。 维达尔面带微笑，拉住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扭头看向那双他亲吻过千百遍的银灰色眼眸，轻轻说：“早安，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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