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走完以后,维达尔跟着苏布赫出去过一段时间。 她在这里的工作不算繁忙,但也不至于没有。 对于瑞典魔法部,英国方面并没有非常重视,所以就被他们钻了空子。 维达尔跟着苏布赫去魔法部几次都没有人问。 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这边的人长得普遍比较高,不注意的话也能把他当个成年人看。 让他跟着去魔法部是克拉西的主意,维达尔知道他的病又犯了,大概是想让自己多学一学,然后当个政客什么的。 实话说,他们这种行为绝对算得上是以公谋私,但也少有人会想去触克拉西的霉头。 克拉西的这个“副”字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也不知道是他手段够硬,还是布兰迪在放水。 六月走到结尾的时候,德拉科的信又断了。 这次维达尔有心理准备。 他知道差不多要开始了,那个把食死徒带进去的计划。 两个月前他还在做梦,希望能在这两个月里把伏地魔扳下来。 现在他认命了。 他想过如果事先把尖叫屋棚的通道堵起来,那样就没有食死徒可以进去了。 但是德拉科就完了。 维达尔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如果选了霍格沃茨,德拉科就完了,如果不完成任务,德拉科就完了。 他才能忍住不去想干预的事。 那天真的到来的时候,维达尔一醒来就觉得心慌,手抖个不停,连杯子都拿不稳。 “我是建议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索尔斯说,“你还能找到魔杖在哪吗?” 维达尔下意识摸出魔杖,怔忪地看着它。 “这一天总要来的,你躲不过。” 维达尔抬头看向索尔斯。 索尔斯的表情异常平静,维达尔的视线他从脸上那几道细细的皱纹转向他泛白的金发,最后到那双绿得耀眼的眼睛。 他看得有点头晕,不由得移开脸。 “你想过去看看吗?” 维达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在怂恿我?” 索尔斯笑了笑:“我是在读你的内心。” 维达尔呆呆地坐在床边,手上无意识地摆弄着魔杖。 门外时不时传来一些细碎的说话声,由远及近,然后又慢慢褪去。 等维达尔想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我坐了这么久?” 索尔斯说:“很久。你现在想去看看吗?” 维达尔说:“今晚霍格沃茨会很凶险,我要是死在那里了,他们大概会把你从这里摘下来,然后丢到火堆里去烧掉。” “我只是一幅画像,他们怎么做都行。” 维达尔强调:“唯一一张画像,要是被烧掉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了。” “那也不过是一张画像,世上多我一张少我一张不会有任何变化。”索尔斯说,“而我正在做的,不过是在读你的心。这是我这幅画像现在想做的,所以我就去做了。” 维达尔握紧魔杖,最后看了他一眼:“不管了,随便你是想怎样,如果我回不来了——”他顿了一下,“希望安德烈亚能把你送回去吧。” 说完他就走出房间,一下都没回头。 维达尔不止一次庆幸他和布兰戴尔打好了关系。 当布兰戴尔把他从伦敦带到位于苏格兰高地的霍格莫德村时,他脑子里再次闪过这个念头。 他没有直接从尖叫屋棚进去,思前想后他都不知道到学校里去了以后应该待在什么地方。 不能去找德拉科,他一定会让自己离开。也不能去有求必应屋,谁知道德拉科会不会在那里做准备。 其他地方,比如空教室,黑湖,禁林,他都想过,但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到最后,他还是披着布兰戴尔借给他的隐形衣坐在了三把扫帚。 他考虑过猪头酒吧,毕竟他去那里的时候非常少,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认识他。 但是考虑到那里巫师的多样性,他决定还是不去冒着个险了。 三把扫帚的人一直很多,维达尔缩在角落里看那些巫师走来走去的时候,忽然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真的没想过在这天他会头脑发热到霍格沃茨来。 他心里开始升起悔意,只凭意志压制。 归根到底他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如果事情有变,他希望德拉科能和他一起走,至于怎么走,去哪里他甚至都没一个规划。 再晚一点的时候,三把扫帚里的人也少起来了,正当维达尔正朦朦胧胧地小憩时,他听到罗斯默塔女士正发出一些吵人的声音。 维达尔睁开模糊的双眼看过去,她正在往外撵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令人信任的男巫。 然后——维达尔怀疑自己是看错了,邓布利多正从他们面前过。 维达尔一下就精神起来了。 听说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有几天没回来了,德拉科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就是为了避开他。 如果他现在在学校的话,德拉科十有八九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邓布利多和罗斯默塔女士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维达尔站起来,趁着罗斯默塔女士还在跟那个邋遢的男巫周旋,一个闪身从三把扫帚出去,悄悄跟在邓布利多身后。 邓布利多的觉察力是十分惊人的,就算维达尔披着一件隐形衣,他也能敏锐地发现不对劲。 维达尔脑门上的汗顺着脸颊缓缓淌下来,他把背紧紧贴在一栋房子的背面墙壁上。 过了一会儿,前面没有动静了,他才慢慢转身看过去。 邓布利多已经不见了。 不管怎样,维达尔算是松了口气。 邓布利多消失后过了一段时间,那些人就来了。 在霍格莫德安静的夜里,远处传来一道又一道爆裂声。 那是幻影移形的声音。 在尖叫屋棚附近。 他们肯定是去踩过点了,现在直接幻影移形到那边去了。 维达尔赶紧往那边赶过去,在食死徒全都消失在尖叫屋棚以后,过了一会儿维达尔才跟着进去。 不怕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差不多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数量的食死徒,并且他们中也不缺像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那样的疯子。 最让维达尔毛骨悚然的还是那个狼人 。 那个英国最有名的狼人,芬里尔。 他曾经说服自己,伏地魔只是想掌控学校,不会伤害学生。 直到看到芬里尔的那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这种听说最喜欢转化狼人的劣迹狼人来学校总不会是为了给学生们讲睡前故事。 而且学校里还有数量不少的麻瓜出身的学生,这都是伏地魔不允许出现的。 从打人柳下的通道出来,抬头那一刹那他看到霍格沃茨的城堡就矗立在面前。 那种久违的感动难以言表。 但是维达尔没有时间去欣赏了,食死徒的狂欢已经开始,他们发出了黑魔标记,这也代表已经有人死了。 维达尔一咬牙,裹着隐形衣跑到城堡边。 黑魔标记在天文塔,维达尔往那里跑过去。 爬楼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食死徒和几个和他们战斗的学生。 那个食死徒被他用一个束缚咒绑住腿倒下来。 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这个点还有学生会出现在这里,越过他们往楼上跑。 他想尽量保证学生不受到伤害。 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也有他的一份。 完全知道计划的存在,却没有去阻止。 幸好他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些恶咒——在霍格沃茨的课程上很少会用到的恶咒。 还有那些黑魔法,他的毕生所学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维达尔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对他来说,除了三大不可饶恕这种用了就会被关起来的咒语,其他恶咒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念出来。 相比于在英国反黑魔法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巫师,他的恶咒更得心应手一点。 在即将靠近天文塔的顶端时,他没看到德拉科,但遇上了克拉西。 克拉西正在和另一个食死徒战斗。 维达尔没时间思考他是受了什么刺激,选择在这种时候暴露。 他脑子一热,就对克拉西对面那个食死徒施了一个粉碎咒。 克拉西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对那个食死徒用了个死咒后就猛地朝他这边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所处的这片地方。 空气凝滞了几秒,克拉西往这边迈步过来,转身挡在他面前。 楼下走上来一个食死徒,维达尔定睛一看,是德拉科。 德拉科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平静地抬眼看向克拉西:“你最好小心一点,如果上来的不是我,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克拉西喘着气说:“你最好也是。” 德拉科都没怎么停就往上面去了。 克拉西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又喘了几口粗气,用沾着血的手把金色的头发往后梳,然后用魔杖指着那具尸体,把它扔出窗外。 随后他回头说:“你是活够了是吗?” 维达尔全身僵住。 看他刚刚那个样子,维达尔还以为自己是混过去了,结果他只是想晚一点算账。 “要是走错一步,你爸今天就得失去两个血亲,你是觉得让他办一场葬礼太浪费了,两个人一起节省资源是吗?” 维达尔嘴唇颤了两下,没说出话来。 克拉西也没打算听他回答,又拨了一下头发,把那些碍事的碎发都梳到后面去。 他头发上也因此染上了几块血色。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滚?”克拉西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 “你在跟谁说话?”下面又走上来一个食死徒,维达尔顿时毛骨悚然,那个食死徒的脸上还染着血,就这么咧着嘴上来了。 “跟你这个杂碎!”克拉西朝他吼,“赶紧滚上来!别杵在那儿,后面还有人要过来!” 那个食死徒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你要是再敢用你那对眼珠子看我,我就把它们挖出来。”克拉西死死地盯着他,发狠话的时候嘴里还发出骇人的吸气声。 那个食死徒缩了一下脖子,又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往上面去了。 正当克拉西准备带维达尔往下走的时候,上面忽然传来说话声。 维达尔立马听出来那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很虚弱,但和往常一样从容。 随后响起来的是德拉科的声音。 维达尔停住脚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德拉科的声音是咬着牙发出来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后退了,我身上背着多少个人的命你知道吗?” 邓布利多借助身后墙壁的力量硬撑着不滑下去,他摇摇头:“德拉科,你不是杀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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