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烟雾的走向,假如你们中有人能看出什么就告诉我。” 他在大家面前走来走去,尾巴一甩一甩的。草地上被他的马蹄留下一道一道足迹,然后那些细弱的小草在慢慢恢复之前又被踩了一脚。 维达尔根本没有注意到费伦泽说了什么,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些被他反复践踏的草,直到阿斯托利亚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注意到费伦泽已经站在他面前。 维达尔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把脑袋垂得更低。 幸好费伦泽只是经过,没有指出他走神这一点。 “……我们现在知道在南美将有一场非常大的动乱,那将关系到生活在那里的神奇动物们……” 维达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慢慢的,费伦泽低沉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间那些烟雾在维达尔面前飘过,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特里劳妮教占卜课的时候。 永远不会散去的烟雾,还有含糊的预言,这些都让他的头疼得不行。 他又做梦了。 有一个金棕色长发的女人坐在一个小屋子前面的桌子边,她面前摆了一本书。 有一部分头发垂在脑后,她还时不时用手指梳理着自己垂在左胸前的长发。 她应该是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裙摆随着风轻轻摇着。 维达尔觉得自己好像在和什么人追逐打闹,他的步伐不是很熟练的样子 ,那个陪他玩的男孩留着金棕色的中长发。 男孩还会停下来等他,或者弯下腰伸出双手引着他跑。 维达尔看见自己伸出两只非常小的手去够他的手,但是男孩调皮地跑走了。 本就不清晰的画面变得更加模糊,他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脑袋侧躺在女人的腿上,手还在拽她的裙子。 男孩趴在她腿的另一边,用手轻轻捏他的脸。 “……很晚……回去……” “……不想……” 声音就像是从非常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又非常空灵。 维达尔慢慢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地眨了几下眼睛,看到了占卜课教室的天花板。 然后是阿斯托利亚的脑袋,编成麻花辫的金发垂在他的脑袋上面:“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维达尔小声问。 阿斯托利亚的表情非常古怪,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应该是晕过去了。” “不可能,我刚才还做了梦。”他下意识就反驳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阿斯托利亚抬头看了看:“我们都叫不醒你。” 维达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想“我们”是什么意思。 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悄悄偏头往他这个方向看。 火堆已经熄灭很久了,烟雾也早就不见,他们现在似乎正在学习如何从树枝的生长方向还有树叶的脉络判断大事件的走向。 他下意识地去找费伦泽银白色的身影,然后居然和他对视上了。 费伦泽非常冷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尾巴扫了一下。 维达尔总觉得他平静的外表背后隐藏着暴怒的心。 “哦——糟糕。”他小声嘀咕着。 费伦泽走到他身边,大家的目光也光明正大地跟着看过来。 维达尔决定先发制人:“教授,我头疼,想去一趟校医院。” 费伦泽说:“没看出来,我觉得你睡得很香。” 维达尔的脸瞬间爆红:“嗯——我是晕过去了——” “你刚才还做了梦。”费伦泽直白地指出来,很明显他听到了维达尔和阿斯托利亚的对话,“现在可以请你给大家讲一下你的梦吗?” 他转了一个方向对其他学生说:“虽然我不认同人类的预言方式,但是既然我们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维达尔一脸懵的神情。 维达尔手忙脚乱地坐正:“呃——其实我——” “我们都等着呢。”阿斯托利亚轻轻推了他一把,笑着说。 维达尔噎住,狠狠瞪了她一眼,又不敢再反驳费伦泽,所以含糊地说:“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他悄悄抬头和费伦泽对视了一眼,又垂下脑袋:“我梦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还有一个男孩……” 维达尔把梦里那些模糊的印象都讲了出来。 他忽然顿住,皱着眉回想了一下:“他们头发的颜色和我的好像。” 阿斯托利亚好奇地问:“那是不是你和你妈妈?” 维达尔皱着眉思索了一下,摇摇头:“不对,我没见过她,我是以另一个人的视角做的这个梦,那个男孩也不是我。” “是不是安德烈亚?”阿斯托利亚想了想问,“你哥哥。” 维达尔想都没想就否认了:“不会,我和他应该是在我爸爸结婚的时候认识的。 ” 他非常坚定地认为那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这时候费伦泽说话了,他淡淡地说:“那也许是你以前的记忆。人们总是会在梦里找回以前遗失的记忆。” 维达尔愣了一下,心想他也没什么记忆可以遗失。 他从小到大都是长在爸爸身边,无忧无虑的,谁都宠着他,自己也没有过什么记忆连接不上的地方。 费伦泽说:“我们可以从梦中看出梦者意识的影射,那也是他们欲望的显现。” 他转身离开维达尔身边,继续讲课:“就拿弗罗斯特同学来说,他在课堂上做梦想必有他的道理——” 维达尔觉得自己全身都烧起来了,胳膊上也长满了鸡皮疙瘩。 他以为费伦泽没对他表现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应该是不认识他才对,结果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在大家面前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如果有人想把这归为占卜课的效果我也没有很大的意见,因为据我所知,有一些对占卜敏感的人类确实比其他人更容易受影响。” 这是第二个说他在这方面敏感的占卜课教授。 尽管特里劳妮教授那时候醉醺醺的,而费伦泽的语气中暗含着对人类学习占卜术这件事的怀疑。 但是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都觉得自己在这门课上没学到过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没有显现过什么突飞猛进的占卜能力。 所以他怀疑费伦泽只是客气一下。 “还有一种可能,那大概就不能用占卜学的角度去看了。” 费伦泽这么说着:“我更愿意把这个说法往心理的方面去解读。由于幼年时期母亲这个角色的缺失,在潜意识里渴望这样一个形象,所以潜意识把它在梦里显现出来。” 可能是错觉,但是维达尔觉得费伦泽似乎更偏向于他的第一个观点。 这只是一个插曲,费伦泽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时间。 他又继续让学生们去看他们手中的树叶。 有几个学生举手要求再要一片树叶,因为他们刚才在听费伦泽解读维达尔的梦的时候把他们的树叶玩坏了。 “谁知道他还要继续讲树叶来着?”维达尔听到他后面有一个学生对他的同伴小声说。 在下课的时候,维达尔带着他的书经过费伦泽身边。 他是最后几个离开这间教室的学生之一。 有那么一瞬间维达尔觉得费伦泽想和自己说话,但是那又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因为维达尔扭头去看他的时候,费伦泽正好把脸转了回去,然后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回去以后和德拉科讲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关于费伦泽的背影,那未免也太无聊了。 是关于他在占卜课上做的梦,还有费伦泽对此的解读。 德拉科也赞同费伦泽的观点,如果那不是他过去的记忆,那大概就是他对母亲这个形象的自行塑造。 “但是你没必要在梦里塑造这样一个角色,我记得你四岁的时候就有雪莉了。” 维达尔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所以我说那大概就是一个普通的梦。不过在占卜课上睡着还是挺丢人的,你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这边。” 德拉科冷笑一声:“你可不是第一个,波特在这方面一直保着惊人的记录,我记得他之前也有一次在占卜课上睡着了。”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维达尔眯起眼睛凑近他的脸,怀疑地说。 德拉科把他的脑袋推开:“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出糗了,他躺在占卜课教授的地板上哭起来了,没多久整个学校就传遍了,多可笑。你不记得吗?就在去年。” 其实这是他夸大的说法,德拉科喜欢把哈利波特描述成一个更容易被嘲笑的形象。 维达尔也想起来德拉科说的哈利波特在占卜课教室“哭起来”的真实状况。 他记得哈利波特是因为伤疤疼,所以看起来很痛苦。 维达尔已经能很好地分辨德拉科嘴里关于哈利波特的一切了。 假如他说哈利波特摔了个狗啃泥,那么哈利波特就是一下没站稳。 假如他说哈利波特被人一拳揍在鼻子上,那他大概只是和人打闹的时候被推了一把。 反正只要把德拉科描述的哈利波特往没那么惨的方向想就没问题了。 维达尔也不指望德拉科能改变总是针对哈利波特的情况,他总得有个发泄的方式吧? 只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地找其他学生的麻烦,什么都好说。 至少德拉科和哈利波特总是势均力敌。 今天德拉科在魁地奇球场上用游走球把哈利波特的手臂砸断,明天哈利波特就能用咒语把德拉科的腿弄瘸。 没人会说什么,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矛盾或许有时候可以调节——参照乔治和特蕾西。 但是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永远不可能肩并肩走在一起。 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一点。 “总之,我觉得就在这几天了,费伦泽可能要来找我了。” 维达尔想起来费伦泽看他的眼神,垂头丧气地说:“该死,都怪安德烈亚,他不该在禁林里把费伦泽搞晕的。” 德拉科大声嘲笑:“现在你明白了?我早就知道他不可靠,他留下的麻烦却要你来承担后果。” 维达尔心虚地扭头,避开他的眼睛。 他想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德拉科,和安德烈亚一起去禁林是自己的主意,让费伦泽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马人的地盘也是他的主张。 “放心,他现在是霍格沃茨的教授,马人也不欢迎他回去,他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被德拉科狠狠一顿嘲讽的安德烈亚不久前才离开索伦庭的地界。 他刚刚得知了一个让他心情愉悦的消息。 那个和布瑞林同年进去的囚犯给他提供了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虽然他没有参与布瑞林犯下的那场灭门案,但是他确实知道很多关于布瑞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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