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笑笑:“太宰治,这个人很有名吗?” 毛利兰愣住,反问:“……不有名吗?毕竟是文豪。” 太宰挑眉:“?” …… 黑泽走后,北条夏树出门溜达。 身负调查任务,他得在东京转一圈,长点见闻,等晚上回去,也能答上彭格列成员的问话。 靠一路蹭地铁、新干线,北条夏树辗转来到了东京市中心。 老实说,两个世界的发展程度没有太大差别,标志性建筑物也都一样,差的无非是些细枝末节,也不知道融合的时候会被怎样处理。 他到处乱转,没人看得见他,虽然自由快活,又未免感到无聊。 突然,他在街边游戏厅,看到两个少年人。 那两人凑一块,留着标志性的发型,十年过去几乎毫无变化,光凭背影就能毫无压力地认出他们。 一个卷毛,一个半长发。 正在兴致勃勃地拌嘴。 松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呢!这台机子赔率有问题。” 萩原劝道:“店家要赚钱,肯定设置过啊。” 松田纳闷:“但我都试了40次了,根据经验,一般是15:1,很奇怪,我得回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往店里走,被萩原研二一把拉住,劝道:“……小阵平冷静!拆坏了要赔钱的!他们万一狮子大开口你就要赔很多了!” 松田骂骂咧咧:“我也没说要拆啊!” 萩原:“你表情就是这个意思,别装了。” 松田:“我没有!” 北条夏树驻足观赏两位幼驯染拌嘴,刚成年的两位漫才展现出不俗的艺能,颇有未来嘲笑友人时的风采。回忆他们折磨降谷零时模样,还是想一次笑一次。 他又一次叹息,感慨道:“可惜了,明明这么好笑,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员工?” 在市中心晃到七点左右,北条夏树眼见着时间差不多,决定启程返回。 他又一次路过那家大半夜承办太宰治书友会的书店,进去转了一圈。 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街对面竟然有卖黄油土豆的小摊,很低调的一个摊,缩在街巷中,很难被人注意到。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还算常见的黄油土豆流动摊,在未来却越来越少见,多只在冬天街头和夏日祭上看到。夏树不负责任地猜测,也许整个黄油土豆产业进行了地域转移,全都搬到北海道去。 看得见,可他又没法买,真是是件磨人的事。 北条夏树站了半分钟,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他回到黑泽阵住处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结束任务的银发少年。 对方外表有些狼狈,受了点轻伤,头发沾着黑红混杂的脏污,像只不驯的狼崽子。每一寸筋骨,都不服输地展露野蛮生长的生命力。 他脱了上衣,枪和脏外套都丢在玄关,简单处理完伤口,又缠上保鲜膜以防水。 浴室传来水声。 北条夏树没搭话,沉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难以抑制地,将他与未来归家时无比从容的成熟杀手进行对比。 一个少年要走过多少路,才会彻底变成不动声色的样子? 这一瞬间,他察觉到他与黑泽分明的差距,以及此中相隔的,根本不可能模糊的时间。 生活不是电影,屏幕一黑,再亮起时,时间线就能跳转到十年后。每一秒钟、每一分钟,都是挣扎着熬下来的。 而这些无法模糊的时间,像是打磨钻石的砂轮,它将一名锋芒毕露的少年杀手,一点点地琢磨成无懈可击的男人。 北条夏树终于切身意识到,原来已经那么多年了。 十分钟后,黑泽阵洗完澡,随意而糊弄地擦头发,手法简单粗暴,非但没有护理的意思,反倒像是在薅一把藤条织就的扫帚。 北条夏树看得想笑,忍住了,却被对方发现。 黑泽:“笑什么。” 夏树:“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黑泽阵顿了顿,问:“什么时候滚。” 夏树:“没记错的话,九点半?” 黑泽:“哦。” 他擦完了,开始吹头发,看不出情绪。 “街口有黄油土豆。”等他吹得差不多,北条夏树果断提出要求,“我想吃。” 黑泽阵:“自己去。” 北条夏树:“摊主又看不到我,怎么买?” 黑泽淡定地说:“那就不用付钱。” 北条夏树:“?” “不行。”他反驳,理所当然地说,“难道我没试过吗?根本没办法拿起来,所以你去买给我,拜托。” 磨上好几分钟,黑泽烦不胜烦,总算答应了。 两人一起站到街口的小摊前,中年摊主在黑泽阵看死人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烤土豆,撒盐,放黄油,撒迷迭香,包好……薄脆的锡纸盖不住香味,丝丝缕缕地往外冒,勾着路人的魂。 走到没人的地方,黑泽打开锡纸,把土豆递给他。 “我开动了!” 北条夏树嗷呜一口。 ——但只吃到了空气。 土豆纹丝不动。 由黑泽购买的曲线救国办法,也失败了。 夏树:“……” 可恶!!太可恶了!! 黑泽阵:“活该。” 北条夏树生无可恋:“怎么会这样啊……等等、别着急丢!你吃吧,不吃多浪费。” 黑泽:“我不吃。” “别这样对它。” “……” 夏树:“它还是个出炉三分钟的孩子啊!” “神经病。” “不要丢!” “……” 最后还是没丢,一路提着袋子往回走。 今晚不如昨夜闷热,月明星疏,夏风在空气中汩汩流淌,时不时打着卷,拂过人脸。 又路过长着蓝花楹的小径,地上的紫色花片,像星星点点的碎琉璃。 北条夏树看了眼月亮,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感:“……我应该要走了。” 黑泽:“哦。” “下次见面,要很久以后。”他说,“要好几年,你再等等我吧。” 黑泽阵:“自作多情。” 北条夏树深知他嘴硬,完全免疫那冷冰冰的语句,满不在乎地笑了下。 他一边想着“不能剧透未来”,又一边无法抑制心愿得偿的喜悦,并迫切地想将它分享给另一个人。他的分享欲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旺盛。 想了半天,夏树只是说:“我们马上就会真正见面的。……我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 说完这句话,忽然起了阵风。 花枝摇曳,叶片哗哗作响,盖过不知疲倦的蝉鸣。 黑泽阵察觉到什么,回头瞥了一眼。 风声消熄时,人影也跟着彻底消失了。 这一幕没有让他的表情发生丝毫变化,他接着往前走。 几十米后,路边立着一个垃圾桶,黑泽抬手,毫不留情地把那袋黄油土豆丢掉。 黑泽又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 指间还残留着黄油香气,以及土豆特有的、粉糯的气味。 ……令人作呕。 他找到附近的露天洗手池,从掌心翻转到掌背,仔仔细细洗了个遍,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皮肤上、骨肉里彻底驱逐出去。冷水能彻底带走它,也能让他冷静下来。 夜风呼啸,那个人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反刍一遍:“我们马上就会真正见面的……我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 黑泽阵深吸一口气。 几分钟后,他若无其事地打开手机,找到【Natsuki的愿望清单】。 第一条是——【一起去加州】。 如此正常……且肉麻的心愿,令黑泽感到不习惯。 往下滑,界面突然卡顿,被全然的空白取代。 【Loading……Loading……Loading……Loading……】 整个软件卡了很久,加载画面反复转圈,仿佛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计算。 同一时空、两个灵魂,服务器过载。 黑泽还在琢磨“一起去加州”那几个字,说不出什么感受。 想归想,他手头照样正常地进行任务前准备,眼见着时间差不多,联系伏特加接他出门。 随着时间流逝,每走一步、每动一下,都有种莫名的心慌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为地从身上剥离。 他快要记不清昨天发生的事了,见过谁,做过什么。 黑泽停下动作,手撑着额头。 怎么思考都无法顺利回忆起来,仿佛有段记忆,被人用橡皮擦除,更高的存在向个体下达指令,不允许他继续追究下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艰难地尝试挽留。 然而对抗世界意志的结果,只能是全部努力付诸东流。 仿佛一道影子,一抔流沙,握不紧,留不住。 有人来过,他记得。 几个小时后,界面不再卡顿,【Natsuki】的消息突然弹过来。 这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所有恢复正常。 重新接入应有的命运轨道。 【Natsuki】:Gin酱,你答应过我不抽烟的,你食言! 正在执行蹲点任务的黑泽阵,动动手指。 【Gin】:没答应过 发完这条消息,出于某种毫无理由的想法,他再次打开【Natsuki的愿望清单】。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仅是直觉使然。 第一条是—— 【Gin喜欢我】 ……不该是这个。不该是这个。 继续往下看。 【想让Gin坐牢,穿条纹衣服,哪都不去,哈哈!】 黑泽阵:“……”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 ……是错觉吗? …… 由十年火箭筒提供的、为期24小时的跨时空旅行,就这么突兀结束了。 北条夏树在烟雾中睁开眼睛,眼前画面晃了晃,残影重重,有种戴游戏头盔的后遗症既视感。 回过神来时,名为强尼二的技术部负责人,正殷切地看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问:“您感觉如何?” “还好。”北条夏树言简意赅,“我成功去到另一个世界,据我观察,那里的人……” 闻言,跟在强尼二身后、原本昏昏欲睡的技术部员工们,一个个突然精神,眼睛瞪得像铜铃,在黑眼圈的衬托下像是突发甲亢。 北条夏树:“……” 变脸真快啊。 他配合彭格列成员做笔录,将自己所见详细地描述了一番,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环游十年前的东京,巧妙隐去和黑泽待在一起的部分,胡说八道起来没有半分的心理压力。 不久后,北条夏树回到Port Mafia,参加干部会议。 干部会议一般持续两小时,半个小时讲正事,一个半小时漫无目的地瞎聊,话题广阔包容,从爱丽丝的小裙子到八卦中原中也喜欢的女孩子类型,什么都能扯一嘴,整体轻松愉快,属于带薪摸鱼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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