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用完好的手捏了捏鼻梁:“你知道事情如果这么发生之后我得做多少善后工作吗?” 卡夫卡懵懂地点点头。 他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是安东尼觉得自己经常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清澈的愚蠢。 不是他的智商不够,而是…… “但是您总能把事情解决吧?”卡夫卡叹了口气。 说到底他还不是无可替代的。 这个人总是在低估自己的价值。 打压教育不会让人骄傲,但是却会给人设定过高的目标。 卡夫卡对成功的定义大概是无可替代。 安东尼叹了口气。 卡夫卡一下子紧绷起来。 “那你要回捷克斯洛伐克吗?”安东尼忧愁地说道。 搞定卡夫卡多少需要一点演技,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很茶。 幸亏卡夫卡只是把他当成知心大哥哥角色,不然他都觉得自己的良心在痛。 卡夫卡飞快地摇头。 他大概也没想自己为什么要摇头,等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稍微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回去有什么意义?他回去也帮不上家里的忙,只能挨训,还不如稍微轻松一点去帮安东尼做点实际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能够帮上忙的,安东尼觉得他有用他就应该留下来。 . 给家养的寒鸦顺毛好了之后,安东尼轻松了不少。 “你刚刚看到了吧?要不你陪阿列克谢玩一局?”安东尼提议道。 卡夫卡的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动得很快,像是那种机警的小动物一样。 阿列克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直接替卡夫卡答应下来:“没问题。你输了的话就把你这个月的工资交出来。” 在场的人除了卡夫卡都比他年长,他玩牌玩不过他们很正常。 卡夫卡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老实孩子,他绝对能赢。 卡夫卡一哽。 赌这么大吗? “我替你出。”安东尼也不缺钱,反正逗孩子也不可能让别人出钱,他也不信阿列克谢能赢。 卡夫卡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安东尼这一句话给他的心理压力更大了。 他宁肯自己出钱也不想安东尼给他出。 安东尼弯下腰,对卡夫卡低声说了几句话。 阿列克谢问起来,安东尼就说:“我是在和弗兰兹解释二十一点的玩法。” 卡夫卡也看向阿列克谢,心虚地转移了目光。 安东尼很快就靠在床上,看着两个人打牌。 安东尼捏着手里费奥多尔的脑袋的头发,在思考这次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他之前想问阿列克谢,结果玛丽忽然蹲下来抱着肚子说她抓住他的时候被安东尼无意识地踹了一脚,肚子疼。 等着他把玛丽带到医院,玛丽就拖他去做了检查。 检查完了他就被阿列克谢缠着要打牌。 这种事情对于阿列克谢来说不算奇怪,安东尼总觉得他大概有点基因上的缺陷,容易对一些事情成瘾,比如赌博和酒精。 安东尼陪他玩玩他也不至于想着溜去赌场搞个大事,毕竟这货的牌运和他的歌喉是成反比的,安东尼在这些事情上海挺糟心的。 不过阿列克谢倒也没贪玩到那种程度,安东尼让他装一下,他就能装到所有人觉得他是清心寡欲的歌剧王子,是典型的买家秀和卖家秀之间的区别。 不过他背地里再怎么有着令人诟病的质量,在安东尼受伤的时候他绝对不可能犯赌瘾。 这种反常情况让安东尼觉得在他做CT的时候,玛丽和阿列克谢很可能在背后搞了点什么不正当交易,达成了某种共识。 在这次的事件中他们有事想要瞒着 安东尼一开始还紧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人对付他,可是他又觉得之前的危机也不少,玛丽也没有这么过度保护他。 他之前问阿列克谢,阿列克谢本来是想要回答的,而且他也没多少紧张,不像是惹到了什么麻烦角色或者不想对安东尼透露什么的样子。 他怀疑是那个人得罪了玛丽,或者玛丽觉得是个恶心的角色,难度不高,她想私下解决。 所以安东尼干脆就不问了。 他们没害他的理由,没什么大事就随他们去好了。 安东尼伸出手,拍拍阿列克谢的脑袋。 结果阿列克谢惨叫一声。 安东尼吓了一跳,他的手指立刻缩了回去,惊疑不定地看着手底下的人,他还以为自己拍爆了阿列克谢的脑壳。 就像是放松地在家里走,结果脚边的猫忽然惨叫一声。 让人心脏都快停跳了。 结果阿列克谢压根没注意到安东尼的动作,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牌,牙都快咬碎了:“这不可能,我……”都出千了。 “好了,阿廖沙,你输了,认清现实吧。”粽发男人把牌收起来,他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红桃2,露出一个浅笑,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偷偷地把牌全都塞到口袋里,销毁证据。 桌子上属于阿列克谢的牌上的数字已经超过了二十一点,而卡夫卡则只有二十点,明明作为胜利方,但是他心虚得眼神乱飘,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委屈得都快哭了的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低着头,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黄色大猫,金色的头发好像都不再在灯光下发光了。 他不是要哭出来了,而是真的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安东尼把目光又移到自己腿上的头上,稍微用力地拍了一下。 阿列克谢什么时候能够意识到他的运气是真的很差。 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他以为出千就能玩过卡夫卡吗? 不管他出千技术多么出神入化,和一个拥有变形能力的异能者玩牌也纯属作死。 更何况他好像完全没想到这茬,反出千意识也是一塌糊涂。 阿列克谢什么时候能够意识到他赌博的运气和技术永远赶不上别人,他只是单纯地又菜又爱玩,玩输了还很委屈,他永远不可能凭借赌博发家。 他在这事上就压根没长脑子。 安东尼算着阿列克谢的手上的钱,成功得出他现在的钱连瓶矿泉水都买不起了,更别说伏特加了。 确实该偷偷抹眼泪了。 很难说今天最大的赢家不是卡夫卡,不仅为保险公司拉了一大笔业务,而且还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第 21 章 卡夫卡偶尔会在父亲口中偶尔会听到他对安东尼的一丝不满。 那个男人的性格强势,被人压一头很难高兴得起来,但是他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太久,他知道自己和安东尼的差距是很难填平的,理智和社会经验告诉他,要顺从这样危险而疯狂的角色。 但是他个人却感觉自己和安东尼在一起要比在家里轻松许多。 虽然他们是一群危险人物,可是卡夫卡却能在他们身上感觉到温馨。 这几个人在外面都有一种精英的感觉,但是在不是那么公开的场合就不一样了。 他原本以为阿列克谢是意外,但是今天似乎并不是这样。 阿列克谢就像是在外面高高地坐在房顶上傲慢的猫,毛发在阳光下发着金光,眯着眼睛仰着下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让人能够感受到埃及人对猫的狂热究竟来自于哪里。 可是一扭头看到猫在主人面前翻着肚皮,扭动着屁股,用脑袋拼命地蹭别人的手,甚至一和主人聊天,还会知道这猫有不埋猫砂,软便后不让主人擦屁股满屋子乱飞的恶习。 滤镜一下就破碎了。 精致而优雅的阿列克谢根本不是他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这反而让人少了很多负担。 他感觉和安东尼走的近的人身上往往都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卡夫卡虽然是尊敬自己的父亲的,但是他偶尔也想要能够喘一口气。 “先生,您打算怎么处理契科夫医生呢?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契科夫医生会针对你……”卡夫也许是太过于放松了,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就像是向一个神父寻求指引的羔羊一样。 他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随口一聊。 契科夫? 安东尼微微一愣,这次针对他们的人是契科夫吗? 玛丽的低头捏住鼻梁。 她不知道该庆幸卡夫卡只注意到了契科夫,而没有把费奥多尔和安东尼现在腿上的那颗头联系上?还是该懊恼卡夫卡提出的这个话题过于危险了,很可能会让安东尼的注意力放在相关的事情上? 安东尼听过这个名字,他这个人本就对文学感兴趣,甚至投资了不少艺术创作。 契科夫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安东尼自然是听过他的名字的。 只不过他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 然而普通人眼中有两个契科夫。 一个是作家契科夫,而另一个则是疯疯癫癫的契科夫医生。 实际上异能者们大多都知道,这两个契科夫就是一个人。 “居然是他?我哪里得罪他了吗?”安东尼自认为自己在那些文学创作者中的名声应该还算不错。 阿列克谢坐了起来,他在手机上翻了翻,然后说:“并没有,根据记录,在七年前,安东·巴甫洛维奇·契科夫还向群魔请求了一笔价值十万美金的资助,他用来购买医疗器械了。” 卡夫卡看向阿列克谢。 这个时候阿列克谢又像是精英了——除了他通红的眼圈。 “这样啊。”安东尼沉吟片刻,“他应该是到处薅羊毛的类型吧?” 这并不稀奇。 只要薅的羊毛够多,谁会记得从哪里薅过羊毛? 阿列克谢调出了契科夫的资料,肯定了安东尼的说法。 这符合安东尼对契科夫的印象。 卡夫卡一开始以为安东尼已经知道谁动手刺杀了,结果安东尼这个反应反而像是第一次确认名单一样。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阿列克谢有可能背叛安东尼了,只有背叛者才不会向他透露这么重要的情报。 卡夫卡甚至在考虑怎么带安东尼跑路了。 可是他觉得自己的经验不足,阿列克谢对他也很熟悉,他说不定能够快速地找到应对卡夫卡的策略。 卡夫卡的胆子也不大,他决定再听一下。 万一是错误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敢再看一眼阿列克谢了。 卡夫卡紧张地看向了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本人却非常分裂,明明前一分钟还在委屈地哭,结果此刻看卡夫卡的眼睛里毫无情绪,像是一个拥有紫色眼睛的人偶一样。 他肯定看出了他的怀疑。 卡夫卡的手上浮现出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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