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鸣贤回头看看,其实也没什么。珋书这个人,是一根筋,他的眼里只有当官的前路,别无其他,他有抱负,有志气,就没有儿女情长。而他们之间还有六太这个家伙搅合,他几乎忘记了玉容。 几乎。 勇年摇了摇头,怜惜地说。 “你这么对她上心,她却不知道,你其实一直都……” “我没有!”鸣贤忍不住反驳。 勇年卷起嘴角,用我懂我懂的表情,说,“你看,你为了他,守了这么多年的童贞……” “我才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只是对女色没兴趣?”勇年立刻反问,鸣贤唔了一下,没吭声。 勇年拍了拍鸣贤的后背,柔声说,“你看,如果你真的放下了玉容,那去一趟有何关系?你都三十了吧,等到再老了,那就没乐趣了。” “差三天。” “什么?” “差三天就三十了。”鸣贤气闷地端起茶杯,仰头喝光。 勇年诧异地眨眨眼,“你这次不回家?你不是每次生辰都回家的吗?” “呵,”鸣贤自嘲,“都三十了,还回什么家。家里……现在也不给我好脸色看。” 勇年同情地看鸣贤,沉重地说。 “是啊,其实他们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好好读书,不就可以了吗?你再努力就可以了呀之类的。但是有些事……哎……” 勇年回到鸣贤的对面,给鸣贤倒茶。 “当时我刚刚考上大学,方圆数里的人都过来向我道贺。呵,但日子到了现在,我都不怎么敢回乡了。” 鸣贤感到惊讶,勇年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随性的模样。 “每次,人家都问我,啊,你怎么还在读,你什么时候毕业呀,还差了多少,干得怎么样啊?” “没错没错,还说你以后当官会怎么怎么,呵,我还远着呢。”鸣贤忍不住附和勇年。 勇年向鸣贤挤挤眼睛,“是吧,有时候想像进达那样直接扔掉这些回乡得了,但是又放不下这面子。当时离开家乡的时候搞了很大的排场,我妻子还在家里盼望着我当上高官,带全家入仙籍。” 勇年苦笑。 “我有时候觉得,如果她对我期望不是那么高,我反而会轻松很多,她越对我好,我越愧疚,就越累。” 两个人静默。 勇年拿了一块茶点,曼斯条理地吃起来。 “今日有酒今日醉,为何不是一种好日子啊。如果当不了官,命就很短,短短几十年,有必要过得苦不拉几的么。” 勇年看到鸣贤的动摇,再加上劲儿。 “你看,你现在不找乐子,老了就没有了。” “你不是已经比我老很多吗,你不照样找乐子吗?” 鸣贤忍不住回嘴,勇年大笑,“我和你不同,要是我不带你,你敢进青楼吗?” 鸣贤没有回答,但他的双耳却变红了。 “你也快三十了,要不我今天带你去逛一下,作为你三十岁生日的礼物。” 鸣贤犹豫了一下,勇年敏感地抓住。 “没什么大不了的,钱我出,让你去开开眼界。” “但是……” 勇年摊开手,开始说,“你要想,我们雁国的青楼一直都很有名,青楼早就是雁国的一部分了,你以后要当官也好,了解青楼并没有坏处啊。” 鸣贤重复抓一下茶杯又放下的举动,勇年了然地笑笑。 “害羞了?” “……”鸣贤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 勇年对他说,“我保证,会带你去口碑非常好的一家,里面的姑娘都是美人哦。” 鸣贤喜欢美人,勇年知晓这一点。 “嗯,而且里面的姑娘们都读过书,很合我们这些人的口味。” “但……”鸣贤还在踌躇。 “犹豫什么,那时候连金舒都和我一起去过呢。” “金舒?”鸣贤呆若木鸡,金舒是刚刚进大学不久大概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平时看起来大头楞额。 “是啊,你以为像你这样的童子鸡满地都是吗?”勇年嘲讽地说。 鸣贤再想了想,咬牙点头。 “好,但你得……关照我一下。” 勇年举起茶杯,灿烂地笑,“没问题。” 初次踏入烟花之地,鸣贤脸红耳赤,勇年哧地一笑,大力拍了一下鸣贤的后背。 “来,不要退缩,挺起胸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这……这怎么可能……” “你可不要被她们发现你是第一次来哦,女人最喜欢欺负那些青涩的小伙子了。” 鸣贤目瞪口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些。 “哈哈哈,开玩笑的,没关系,我们是花钱寻乐的主,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勇年拉着鸣贤,走进了一家“雨音楼”。 出乎意料的是,大厅并无胭脂味,也没有糜烂的场景,落落大方的桌椅上有一些人在对饮。 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他们说,“两位大人,是来下榻的,还是赏酒的?” 勇年熟稔地点了下头,“赏酒后下榻。” 小女孩转了转眼珠,展开笑颜,用清脆的声音回,“好的!两位大人这边请!” 鸣贤跟着勇年往女孩引导的位置入座,打量那个小女孩,女孩觉察到鸣贤的目光,回头看到他,有些妩媚地一笑,然后嬉笑着离开。 鸣贤张口无言,勇年哧哧地笑。 “没想到你喜欢这样子的?但不行哦,她们还未‘出阁’,不能碰的。” 鸣贤抱住头,呻吟般地说。 “没……我只是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感觉和六太差不多大,却要干这一行。” “六太?那个跟着你们的孩子?” “嗯。还有,那小子不是跟着我们的,而是我们被他拖着走。” “随你说。”勇年笑着,这时候有一个小伙子走过来,勇年点了一些东西。 “这里真的是青楼吗?”鸣贤四周张望,发现大家都只是在吃饭而已,除了刚才那小女孩的笑容,实在找不到任何东西和青楼搭上边。 勇年扑哧笑出声,“别急别急,先吃些东西。”他给鸣贤倒了杯酒,“来尝尝,这家的酒也不错。” 鸣贤不胜酒力,因此他连忙谢绝,勇年却一直劝酒,“以后当官了应酬也多,来来来,适应一下,而且你都三十岁了不是嘛。” 鸣贤拗不过勇年,喝了一杯,顿时眼角发烫,喉咙到胃部一阵火热。 “怎么样?”勇年问。 “……死去活来。” 勇年怪声大笑。虽然第一杯比较痛苦,但进入了状态,鸣贤开始放松了。 “这家的酒也蛮有名,而且价格比较厚道,一些人过来只是为了喝酒,刚才听那小姑娘说了吧。” “赏酒和下榻,哦……”鸣贤了然。 “是啊,下榻,就到那门后面去,那才是真正的青楼,这里只是准备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的……” “你以为会怎么样?” 鸣贤窘迫地咳了咳,“嗯,大概,就是那什么,和,和美女们一起喝酒取乐……” “啊,那也有,但要和美女一起喝酒,需要更多的钱,不好意思哈,我今天钱带的不多。” 勇年干了一杯,“咔——”,咂了咂嘴,开始□。 “今天我们先在这里填饱肚子,之后再‘下榻’就可。” 鸣贤红了脸,但因酒气上身,也看不大出来。 “来来,再来一杯!” 鸣贤晕乎乎地被勇年和老鸨推入一间屋子。 里面简简单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加上一些椅子,透明的红纱垂下来,遮盖了床榻,桌上有壶茶,以及两个杯子。 鸣贤隐隐约约地记得勇年和他说过如果想要酒,还要另付钱。 房间里有熏香,鸣贤本来就有些晕乎的脑袋被迷得更加晕。 “客官大人。”随着酥骨的柔媚声音,鸣贤感到有人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好香的胭脂味。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打起万分精神。 一位女子依偎在他身旁,正笑盈盈地望着他,鸣贤口干舌燥。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小女子叫雪梅。” “你、你好,雪梅……我,我叫鸣、鸣贤。” 雪梅丝毫都没有取笑鸣贤憋足应答的样子,温柔地笑着说,“勇年大人已经吩咐雪梅好好照顾您。” “啊,啊,哦……” 雪梅轻轻一笑,放开鸣贤,鸣贤松了一口气,但也感到失望。 雪梅以优美的姿势给倒了杯茶,端给鸣贤,“虽不是什么好茶,但可以解酒。” 鸣贤连忙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把空茶杯放下。 雪梅长得说不上太漂亮,但非常顺眼,加上稍浓的妆,非常好看,谢天谢地,雪梅的穿着并没有太暴露,鸣贤不至于太难堪。 “鸣贤大人是做什么的?”雪梅轻轻地问。 “哦,什么都不做,就、就读书……” “哇,原来鸣贤大人是读书人,难怪……”雪梅笑着,坐到鸣贤的旁边,“鸣贤大人带着一份儒雅的气质。” “哦,是吗……”鸣贤心猿意马地说着,紧紧地盯着雪梅,“雪梅……你好漂亮。” “真的吗?谢谢……”雪梅吐气般地说着,缓缓地倒向鸣贤。 鸣贤颤抖地伸出手,搂住了雪梅。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知不觉,鸣贤已经第六次来到雨音楼,刚开始是和勇年一起,现在都是一个人跑过来。 最近跑得特别勤,担任门童的小女孩都认识他了。 小女孩笑弯了眼睛,问,“是不是还是找雪梅姐姐?” 鸣贤现在轻车熟路,点点头,往里面走。 “哎,哎!”小女孩连忙跑过去,拦在鸣贤前面,“大人,现在雪梅姐姐不方便接您。” “怎么会?”他在上一次来到见雪梅的时候已经和她约好在今天见面,之前雪梅都特意为他留着这日子的,但为什么今天? 女孩转了转眼珠,看似有些为难,“嗯……今天雪梅姐姐不是很方便……” “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女孩毕竟年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这时候老鸨闻声跑了过来,迎接鸣贤。 “诶呀,客官,现在上面有人过来盘查,雪梅先去应付了,要不给您找其他姑娘?或者再过半个时辰,雪梅就可以接您了,您看如何?” 鸣贤高昂的心情马上跌落,他敷衍地点了点头。鸣贤虽说破戒,但依然无法和众多女人发生关系,他每次都只找雪梅。 鸣贤心不在焉地跟着前面的小伙子去雪梅房间,把小女孩和老鸨压低声音的争执声扔到后面,没有认真听。 “……怎么可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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