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这种时候不能……” “……早就是公开的……姐姐……” “……那么傻……” 鸣贤无聊地望着窗外,等着雪梅,老鸨的话不算很准,但过了半个时辰再一刻之后,雪梅还是来到他眼前。 “雪梅!”鸣贤开心地叫上她的名字,雪梅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鸣贤的错觉,他总觉得雪梅笑得有点勉强。 “鸣贤大人,您果然过来赴约了。” “那当然。”鸣贤走上去紧紧地握住雪梅的手,雪梅的手有些冰凉,和鸣贤热乎的手成强烈的对比。 鸣贤用炙热的目光盯着雪梅,慢慢地凑过去,轻轻地吻在雪梅的额头上。雪梅微微一颤,鸣贤无声地笑着,继续挪嘴唇,慢慢地开始亲雪梅的眼睛、鼻梁、脸颊,最后亲昵地吻上雪梅丰满的嘴唇。 然而,这次雪梅剧烈一震,居然别开了脸。 鸣贤一愣,惊愕地看着怀里的女子。 雪梅懊恼地咬住嘴唇,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说,“对不起,鸣贤大人,今天上面有人过来盘查,让雪梅有点受不住……雪梅只是刚才有点累了。” 看到雪梅愧疚的眼神,鸣贤宠溺地笑笑。 “没,是我没注意到,对不起。” 他撩开雪梅耳边的发丝,开始慢慢地低下头,重新覆上雪梅的唇,雪梅这次顺从地依了鸣贤,幽香的胭脂味让鸣贤感到兴奋。 鸣贤回到寮的时候日已三竿,他疲倦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看都没看,就直接往床上倒。昨天雪梅不知为什么,一直拉着他。彻夜纵欲的后果,他现在心情很好,精神爽朗,但身体非常累,他甘甜地闭上眼睛。 “……你去哪了。” 鸣贤打了个激灵,跳了起来,看到六太坐在他的桌子上,在翻他的书,脸埋在书里头,看都没看他鸣贤一眼。 “……哈哈,真神奇,你不是讨厌看书吗,你居然也开始看起书来,那什么,难道真的是大学的熏陶?” 六太从书中探出脑袋,翻翻白眼。 “无聊了,也只能看书了。” 他把书合上,啪地扔到桌上。 “你转移话题也太没水准了点,我在问你,你去哪了?” 鸣贤住了嘴。 六太貌似原本也就问问,看到鸣贤一脸尴尬的样子,支起下巴,执意要听到答案。 “也,也没什么,去了一趟书库,不小心在那里过了夜……” “去书库什么都不带?” “我,我只是去看闲书的……”说到最后,鸣贤也觉得自己的谎撒得没水准,但他总不能对这么小的孩子说,其实我是去妓院做一些你不宜知晓的事吧? 鸣贤看到六太的眼睛慢慢地冷了下来,六太跳下桌子,走近鸣贤。 六太玻璃般透莹的紫色双眸静静地盯着鸣贤,鸣贤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在六太的眼睛下,他好像什么都藏不住,什么都留不住。 六太突然冷笑一声,他凑过去,抓住鸣贤的衣摆,轻轻地在鸣贤的耳旁说了一句。 “鸣贤,你不知道吗?你身上,好重的胭脂味。” 说罢,松手,头也不回地走开。 鸣贤呆呆地坐在床上。 刚才为止还让人心神荡漾的胭脂味,现在只是无比刺鼻。
第10章 青楼番外 雪梅刚刚迈出房间,就看到了雨兰。雨兰见到雪梅,就带着胜利的笑容,挑衅地挑了挑眉。雪梅握了握拳,压下心中的不快,扯起了笑容。 “雨兰,真心祝贺你。” 真心,雪梅在心中嗤笑。 雨兰也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雪梅重新回到房间,她完全没有想吃饭的心情。楼里的小童春花还是很尽责地给她端来饭菜,一菜一汤,一如既往的清淡口味。 雨音楼在关弓里并不算是大牌的青楼,只能属于二三流,光顾雨音楼的人群也并非那些关弓里有权有势的官人,也不是一身金银珠宝的大商人,顶多是一些虽然生活拮据,但附庸风雅的一群人。 雪梅在中不溜的青楼中,也并不属于花魁。即使在雨音楼,比她撑得了门面的女子不少。 雪梅的性格在从事这一行业的女人中算是比较冷的,她自认为自己不能像雨兰那样妖娆,向男人无止尽地发嗲。 雪梅和雨兰是同期,不知是不是因这个原因,两个人之间的竞争格外强烈,即使是两个人都厌恶的客人,只要客人在她们之间犹豫,她们就会抢。 雪梅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在这里了,雨兰也一样。 她们这些人,在这里看那些客人们来了又走,独自守着,守着守着,也不知道尽头会是什么。 房间早已打扫干净,就等晚上又有一位新的客人进入。 昨日的疯狂,已然找不出。 雪梅搂住自己,身体稍有不适,但并无大碍。她想到那个叫做鸣贤的愣头男人,微微一笑。 在第一眼看到鸣贤的时候,雪梅就知道这个男人很单纯,如雨音楼的老顾客勇年所说的。勇年还偷偷告诉他,鸣贤家境不错,如果做得好了,可以让鸣贤为她赎身。虽然勇年没有多说什么,但雨音楼的大家都知道勇年在大学读书,既然是勇年拉过来的读书人,那也应该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虽然还未封官,只是一介平民,但他们一旦入朝,即是国府的大官,雪梅这点还是知道的。明日的大官到她们这里逛,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好处可捞呢。所以老鸨特别看重勇年和鸣贤这两位客人。 当鸣贤第一次晕头晕脑地进入这烟花之地时,老鸨就把他塞给了雨音双花之一的雪梅。 老实说,雪梅对鸣贤印象不错。脾气好,相貌端正,为人正直,应该说是好人,但也止于好人。 和那位大人比起来。 昨日,那位大人来到了雨音楼。要知道关弓那么多家青楼中雨音楼只是普通的一家,以那位大人的身价,来临雨音楼实在太让她们受宠若惊。 雪梅不知道那位大人叫什么,知道的,只有雨音楼的头牌秋霜。她以此为傲,从不向别的女人透漏,她们每次只能愤恨地在背后咬手绢,但也无可奈何。 要是我,如果只有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别人。雪梅想。 说是那位大人,但她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她们凭借女人的直觉,知道这男人并不是普通人。他第一次来雨音楼的时候,雪梅还是小童,而那位大人,就是由雪梅接引的。 雪梅当时对着男人说,“您是要下榻还是赏酒?” 男人挑了挑眉,笑嘻嘻地回,“聊天。” 雪梅大略想了想,大概明白男人是想和楼里的姑娘们一起赏酒取乐。 结果,男人真的是为了聊天而来。 那天他要了一个最高等的包房,一下子叫了七个女人。雪梅心中对男人嗤笑,男人都一个货色。然而,他和她们真的是彻夜长谈而已,作为小童的她被派去送酒的时候,她还怕遇到什么恶心的场景,但只看到以往保持矜持保持妩媚的姐姐们都笑得东倒西歪,聊得无比欢乐。 那是第一次。 那位大人每次来都要一个包房,每次都叫七个人,不多不少。那位大人本身长得英俊潇洒,相貌堂堂,风趣,出手又宽绰,从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是她们这些人最喜欢的客人。而那位大人又有点不同。他从不会和她们中的某一个姑娘睡,他会调戏,会动手,但也止于暧昧。 当时她听到两位姐姐在那里小声谈论。 “为什么那位大人都不碰我们?是不是因为他不行?” “不要说笑了,顶多是因为我们不够好吧。哎……” “但这么多人,一定也有他心动的人才对呀。” “你不懂,那位大人不只逛我们这一家,肯定去过春华阁这类比较大的地方,我们啊,肯定被比下去了。” 那位大人除了刚开始的那几次,大概两三年一次的频率到雨音楼。每次迎接那位大人,都是整个雨音楼沸腾的一件事。 那位大人每次只叫七个人,七个人而已。 雪梅第一次作为那七个人之一去和那位大人过一夜的那天,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子为他留念,为他伤心为他开心。 她也深深地陷入了其中。 雪梅至今还想问,“您是否还记得当年引您入楼的那个小童?” 但她明明确确地知道这答案是不可能。 男人不是多情的种,她们中没有一个人可以入男人的眼,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却都不能放下,只能一直挂心此人。 昨天,那位大人再次光临,老鸨在没有安排客人的人中挑七个人。雪梅第一次痛恨鸣贤,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居然和他有约。 雪梅和小童春花关系不错,她嘱咐了春花,让春花拒绝鸣贤,然后向老鸨报名。老鸨在她和雨兰中犹豫了一会儿,挑了雪梅。 和那位大人在一起的感觉太过美好,即使过了一个时辰,她只觉自己呆了那么一小会儿。 春花进来送酒的时候往雪梅手中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鸨草草的字,“速退。” 她就知道鸣贤来了,而且并没有离开雨音楼或者找其他人,老鸨想尽办法留住了他。 雪梅恨,她这时候真恨鸣贤那死脑筋,如果是其他时候,她肯定感到非常感激或者欣慰。但此刻此地,她只想掐死鸣贤。 她装作没看到纸条,继续赖在那位大人的身旁,直到老鸨终于忍不住亲自进来把她揪出来。她狼狈地出来之后,看到雨兰带着得意的笑容进入那个她刚出来的房间。 她恨,她恨。 虽然她不甘心,但哭闹过后,她还是整理好衣物,重新上好妆,去见了鸣贤,这是职业道德。 但在鸣贤吻住她嘴唇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别开了头。 不,不要,请不要在那位大人在这里的夜里,就这么吻我。 鸣贤看起来很诧异,雪梅迅速扯了谎敷衍过去。 在鸣贤身下,她叫着,雪梅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字,所以她无法叫出那位大人,她呜咽,鸣贤不知道她口中听不懂的呢喃是什么,只有她知道,她在叫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大人。 至始至终,只有那个人。 她们这些被囚在牢笼里的女人们遥不可及的梦想。 雪梅叹气。 但愿……下次见到的时候,她还可以作为七人之一。 雪梅想。
第11章 入学 鸣贤,三十岁,雁国景州人,正就读于雁国最高学府大学,学习成绩并不理想,但最近拿到了一个允许,这意味着至少三年内,并无辞退的忧虑。 三十岁可以看成是一个很重要的分水岭,到了三十岁,就表示事业基本稳定。而对于就读于大学的鸣贤,三十岁对他之前与之后的生活没什么太大的界限。鸣贤三十岁的生日,没有像以前那样回家过,即使三十岁对他来说不说明什么,但家里的目光让他无法自在,他已经羞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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