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贤以当上国府的大官为目标,正在雁国最高学府大学读书。 当官为目标的鸣贤没有急着结婚,成立一个家庭对他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 在大学,像鸣贤这样保持单身的人也大有人在,而且在大学竞争激烈学习压力很大,都不会想到其他事。鸣贤也是,呆在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寂寞,但是一旦走在关弓的大道上,就会产生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与黑白的大学相比,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太过诱人也太漂亮。 鸣贤涉足外面的娱乐是六太开的头,六太会带着乐俊和鸣贤到关弓玩,即使只是喝茶,也会让鸣贤放松不少。 后来,即使六太不带,鸣贤也常常跑出去玩。 鸣贤在大学关系最好的是乐俊,但除了乐俊,还有一些乐俊入学之前就关系不错的好友们。和乐俊一起混之后,鸣贤感到格外轻松,乐俊人单纯,又热心,用不着和其他人一起过日子的时候那么压抑。导致乐俊入学之后,几乎只和乐俊在一起,但他还是有其他朋友的。 其中一个是青彰,还有一个叫勇年的中年人。鸣贤结识勇年是通过已经辞学的进达,进达和勇年都有家室,学费也由家里的妻子负担,因这些缘故进达和勇年一直都有共同话题。勇年和进达不同,进达的性格一丝不苟,而勇年比较邋遢懒惰,听说年轻时候还是一名风流才子。 乐俊和勇年的性格不是很合,勇年不太喜欢乐俊,虽然在前面不说什么,但在乐俊的背后,一直说乐俊,这让鸣贤和进达都有些受不了。渐渐地,特别是进达辞学后,鸣贤和勇年的关系疏远了很多。 乐俊又去拜访他母亲了,鸣贤只好一个人溜达。自从六太和风汉在乐俊的房间里被抓包之后,六太好像想开了,不管白天黑夜地常常跑大学,上次还跑到大学的食堂蹭饭。但是这一天,六太没来,乐俊也走了,鸣贤感到很无聊。 鸣贤一个人下山,到了关弓市井,找了一家茶馆,坐在一桌靠窗的位置,看着街上的热闹打发时间。 “鸣贤?” 鸣贤回头,看到了勇年望着自己,一脸惊愕。 “勇年?” 勇年挑了挑眉,擅自坐上鸣贤的对面,“天呐,我没有看错吧?鸣贤居然会在茶馆打发时间?” 鸣贤笑一笑,“挺舒服的。” 勇年叫了小二过来,上了一些茶点和一壶茶。 “不错啊,鸣贤。这家茶馆虽然小,但茶很棒,也不贵。居然可以找到这里,真不简单。” 鸣贤苦笑,这家茶馆也是六太带他们过来的,要不凭他自己,根本不会找到这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茶馆。 “以前有人带我来过。” “哦?我认识吗?”勇年懒散地问。 鸣贤皱了皱眉,“不认识。” 勇年哼了一声。 沉默一会儿之后,勇年用阴郁的声音开口。 “鸣贤其实你也瞧不起我吧?进达走了之后,你都没有正眼看我。” 鸣贤愣了愣,的确进达走后,鸣贤几乎没怎么和勇年一起玩,但不是因为瞧不起他。 “说到这个,明明是你先瞧不起乐俊的。” 勇年听到乐俊的名字,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但在鸣贤带刺的目光下,收敛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后来的。”勇年喝了一口茶,拿一个点心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要是你一直和我玩,你可以早一点知道这茶馆,还有其他一些好玩的地方。” “哦,不好意思,我还有位朋友也可以介绍好玩的地方给我,而且他也不像你那样排斥乐俊。” 鸣贤硬邦邦地说,但也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点心,当时六太就在他眼前消灭了三碟同样的点心。 勇年不甘心地咂了咂嘴。 “哼……你这么说着,还不是和珋书一起混?” 鸣贤呆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珋书混,在大学那几个精英集团中,过去鸣贤最排斥的就是珋书那伙人,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不再排斥那些人了。和他们聊着,发现他们其实不是自己想象的书呆子,都为了雁国努力,和蒙混过日子的鸣贤自己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他对自己羞愧了不少。而且和他们一起的时候,可以真正感受到那些精英们的思考方式以及学习方式,让他受益不浅。 和珋书他们真正走近,是上次六太硬拉着那些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开始的,鸣贤一想到那时候珋书被六太烦得要命,却不好发作,只能隐忍的样子就想笑,结果真的噗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不信珋书对乐俊还和颜悦……” 勇年不悦地看着打断他的话,持续哧哧笑着的鸣贤。 “我又说什么好笑的事吗?” “没,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鸣贤好不容易打住了笑,喝了一口茶。 “你说的那个可以介绍你好玩地方的朋友,是那个小孩吧?大概十二岁左右的。” 鸣贤警戒地看勇年,“你怎么知道?” 勇年笑嘻嘻地回答,“你们都带着他到食堂吃那么多餐,明眼人当然都可以看到。但如果只有你和乐俊也就算了,连珋书都包庇他,所以没有人找茬而已。” “珋书包庇他?”鸣贤用不可思议的轻轻呢喃。 勇年皱了皱眉头,努力回想,“哦,其实是林熹啦,但林熹不是只听珋书的话吗,如果珋书没有允许,他怎么会擅自包庇那小孩。” 鸣贤还是没有缓过劲来,他上次在食堂看到六太的时候,六太的确是和林熹珋书在一起,这么说,林熹好像常常给六太买点吃的。 而珋书也默认了?允许了? 真不可思议。 勇年嗤笑,“但是我没想到你们如此地宠那个孩子,如果是我和进达这类还好,你们都没有结过婚,怎么会宠孩子呢。” 勇年突然压低声音,用可以说是猥琐的表情,对着鸣贤挤眼。 “其实你们连野合都没有过吧?” “噗——”鸣贤一口茶喷了出来。 勇年即使被喷了一脸茶,也乐呵呵地笑着,“果然是童子鸡。” 鸣贤感到脸颊发烫,他和其他人会谈到美人,也会谈到女性,但如此私密的话题,一直都没有过。 “我要忙着学习好不好?” 勇年冷哼了一下,“忙着学习,你?” 鸣贤怒目以对。勇年虽然成绩算不上多好,也属于一帮落伍者,但每年都可以拿到一个允许,不会被辞学,比鸣贤要好一些。 勇年意识到自己戳到鸣贤的伤处,啧了一下,换话题。 “不说这个,鸣贤你不是梦想抱回美女吗?” 鸣贤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耳朵又开始发烫。 “诶哟诶哟,我还记得哦,几年前,你还放大话,一定要在三十岁之前进国府,进国府之前要抱一个倾城的美人回家。” “……别说了。” “哦?等等,我还记得哦,”勇年摸着长满胡疙瘩的下巴,下流地笑着,“那个你讨厌珋书的真正原因。” 鸣贤拍下桌子,恼羞成怒地低声吼,“都过去的事了,别说了。” 勇年乖乖地闭上嘴,但还乐和着。 “哎,其实我现在在打发时间,等着天黑呢。” 鸣贤看到勇年放下刚才的话题,舒了口气,也开始较为和气地对勇年说话。 “天黑?为什么?” “去一个地方。” “这样啊。”鸣贤不怎么感兴趣地应了一声,却看到勇年意欲深长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鸣贤对勇年的目光感到不舒服。 勇年摇了摇头,夸张地叹气。 “哎,鸣贤啊鸣贤,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大学真是害人不浅啊。”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真的没想到吗?天黑了才能去的地方?”勇年趴在桌上,把脸凑近鸣贤前面,低低地说。 轰! 鸣贤双颊火辣辣,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勇年这家伙,这家伙说的是妓院!勇年常年逛青楼,这鸣贤知道,以前常常看到天亮了勇年才带着满身的香味,摇摇晃晃地回来。大学里其他人对勇年很不齿,传闻也很凶,但勇年通常只身出去只身回来,所以鸣贤他们也没说什么。 但勇年这么直接地和他说,接下来要去那里,倒是第一次。 勇年看满脸通红的鸣贤嘿嘿地笑,手里转着茶杯。 “怎么样,要不要也去开开眼界?童子鸡鸣贤。” “我,我才不去呢!”鸣贤咬着牙齿回。 “……”勇年沉默地望了鸣贤一会儿,离开位置,改坐到鸣贤旁边,搭上鸣贤的肩膀,用正经的声音低声问。 “你该不会还没有忘记玉容吧?” 鸣贤身体一僵。 玉容比鸣贤晚了两年进的大学,她相貌甜美,为人温柔,成绩也不错,立刻被很多男人所追求,但她都以学业为重为理由,一一拒绝。鸣贤当时也对玉容一见钟情。那时才二十一岁的鸣贤还没有现在这么落伍,当时的他也是精英分子,在大学算是风云人物。他当时向玉容表白,被拒之后,两个人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同窗关系,鸣贤的才华让玉容很欣赏,而玉容的细腻也让鸣贤很感动,虽然说不是男女关系,但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鸣贤想,也许这么走着走着,总有一天,玉容会被他打动,而两个人在一起。 但之后鸣贤的成绩开始以不可置信的速度下滑,鸣贤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沦落为落伍者,被昔日围绕着他的那些人摒弃,玉容虽然并没有表达什么,但鸣贤畏惧于和玉容走在一起。玉容的成绩一直都很好,玉容一直都不卑不亢,而鸣贤开始自卑。理所当然地,他和玉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到现在,几乎只有点头之交。 如果说只是这样,鸣贤还是会对他们两个一起欢笑畅谈理念的日子抱着一丝留念,对玉容有暧昧的期望,鸣贤也不至于对此事如此绝望。 但偏偏,珋书进入了大学。 珋书虽然长得有些神经质,但相貌不错,做事果断。而且他的成绩也出类拔萃,和鸣贤当年的桀骜不同的是,珋书一直保持着严谨的态度,虚心地向老师们请教问题,对待同学也客客气气。 然后某一天,垂头丧气的鸣贤看到了玉容,她微笑着站在那里幸福地望着一个地方,鸣贤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意气风发的珋书。 破碎。玉容喜欢上了珋书。 从那时候起,鸣贤开始特别讨厌珋书。 恍如隔世。 勇年提到玉容之前,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刚开始的时候他恨透了珋书,如果珋书和玉容两情相悦,在一起了也就算了,但珋书那呆子对玉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任着玉容频繁地向他搭话,从未表态,只会客客气气地把玉容隔离在外。他为玉容感到不值,也对如此冰冷的珋书感到愤恨。那时候菱角尚未磨光的鸣贤不停地在背后诅咒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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