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另一个黑死牟大人,”童磨将自己的脸捧脸起来,眼睛里,露出兴致勃勃的亮光,“好小,好可爱——” 好想抱起来摸一摸—— 唰。 由血肉筑成的刀,被命名为虚哭神去的鬼刀,呼吸中斩断了童磨的一只手臂,让他被挡住的笑容露出来,啪嗒啪嗒,手臂掉在地上。 而童磨的神色不变,“黑死牟大人,不要这么生气嘛。” “慎…言…” “我只是觉得很有趣啊,所以开个玩笑,想和你们搞好关系嘛,黑死牟大人真是太过分了,对吧,狯岳?” 滚落在地,莫名其妙被喊到的狯岳一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上弦之二,不要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啊!!! “你就是上弦之二?” 拯救狯岳的,竟然是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和黑死牟长相一致的幼鬼,继国严胜跳下箱子,转身望向童磨,“和宗教有关的鬼,最喜欢啃食美丽的女子……就是你么?” 童磨眨眨眼,“小黑死牟先生真了解我呀——什么都知道!这些情报,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呢,失踪的猗窝座先生?死掉的半天狗和玉壶?” 倒是意外的敏锐,继国严胜冷眼看着,并不在意自己被人猜中:反正这些鬼估计很快就要死了。 毕竟,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个微笑: 神明眷顾的孩子……他的弟弟。 那个人,继国缘一,一定发现我在哪里了。 童磨肯定是无法理解严胜为什么笑,他想了想,对严胜说:“不过,我也不仅仅喜欢吃漂亮的人类女人啦,漂亮的人我都很喜欢哦?像小黑死牟大人这样的长相,如果是人的话,我超喜欢的!就算是鬼,也可以吃掉的……” “不要…叫他…小黑死牟!” “哎呀,黑死牟大人生气了,”童磨做出无辜的表情,在继国严胜看来有点恶心,但这个奇怪又恶心的上弦之二还没有停止,甚至还愈发凑近,“那我该叫什么呢?小朋友?小东西?小小鬼?小……” 铮。 首先忍耐不住的,居然是黑死牟,高大的恶鬼死死盯着童磨,露出这么久以来童磨都没见到过的暴怒的表情,即使当时被猗窝座憎恨,也毫无波动的人,正阴沉地对着童磨举刀: “闭嘴…” 童磨看了眼自己被砍断的另一只手臂,笑了。 “好吧,”他轻巧地说:“鸣女小姐,你说得是对的,黑死牟大人已经发疯啦——” 他伸出两只被斩断的手臂,一瞬中生长得完好无损,然后上弦之二双掌合十,啪! 他拍响了两只手掌。 “请把无惨大人唤来吧。” 童磨笑着说。 而在黑死牟猝然愣住的神色中,鸣女低头,弹响了手中抱着的琵琶。 铮。 和室扭曲。 铮。 房屋倒塌。 铮。 平台更迭。 一连串的乐声中,原先安静雅致的和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幢交相错杂、彼此相依又相离,完全违背物理规则,倒吊过来的无限的城宅。 继国严胜落在一个平台上。 他抬起头,看见上面无边无际的血色,遥远的上方传来无数恶鬼嬉笑怒骂的声音,偏头,黑死牟落在自己稍微上方的木台,童磨在另一边,而那个弹奏琵琶的女鬼以及狯岳,则在更高的地方。 在最高的,鸣女幻化出来的平面上。 一个姿态优雅,黑发红眼的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手里捧着一本书籍,封面有着草木的花纹,而他看着,伸手翻过一页,又一页…… 直到琵琶声结束。 男人合上了书。 垂眸,红色的眼睛,对上继国严胜金红交杂的鬼瞳,看着幼鬼那眼中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上弦壹”的字样。 鬼舞辻无惨笑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体。 “——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说:“是谁……” “抹去了你身体里,我珍贵而强大的血?” 而继国严胜只静静抬头。 在这被万鬼凝视,虎视眈眈,换做任何一个人或鬼都必死的场景,只能哭着下跪求饶,献上忠诚,恳求自己的一线生机的时刻。 这与上弦之一容貌一致,六只金瞳冷冽的幼鬼,只抬着头。 看着高高在上的鬼舞辻无惨,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 “这有何难?”继国严胜讽刺地说:“只要把你杀了——” “不就没了你的血么?”
第31章 大战将启 炭治郎是被拔刀的声音吵醒的。 正值深夜, 虽然为了杀鬼经常需要半夜醒来,但最近鬼很少出没,炭治郎也大多能够好好睡觉。 忽然被吵醒,灶门炭治郎还有些困惑, 他茫然睁眼—— 然后对着大开的房间, 露出满脸震惊的神色。 对着满室的月光, 灶门炭治郎喃喃出声: “缘一……大人?” 眼中,是一个高挑的背影,穿着纯色的羽织, 一头深色长发发尾仿佛燃烧着火焰,那个人手侧在一旁,指尖搭在刀柄上,姿态寂静,仿佛斩碎大半个房间的人不是他一样。 “炭治郎。” 那个人, 轻轻呼喊着炭治郎的名字,与此同时,他轻轻转过脸,一张神明眷顾过的英俊面容上, 露出与平时相仿、却实际上截然不同的平静。 灶门炭治郎能从那双火红的瞳孔里, 看见冰面燃烧下…… 熊熊燃烧的烈火般的暴怒。 他听见继国缘一说: “兄长大人被鬼掳走了。” “……”炭治郎掩饰不了面上的震惊,“严胜大人——” 而继国缘一似乎并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神之子只是微微垂眼, 看了炭治郎一眼,那目光中平静的杀意,即使并非针对自己, 也让炭治郎遍体生寒: “距离此处三百里的距离, ”继国缘一淡声说,“无惨也将在那里, 我现在去追,你可以禀告鬼杀队。” 炭治郎惊愕地眨眨眼,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在他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面前月光一晃: 继国缘一消失在原地。 而炭治郎还愣着。 他呆滞着,努力消化方才继国缘一留下的话语。 严胜大人被掳走。 三百里的距离。 ……鬼舞辻无惨的,巢穴?! 他登时站了起来,余光看见本该放在一旁的箱子已经消失不见,一股极强烈的愧疚从炭治郎心里升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照顾好严胜大人,我居然没有醒来,没有发现……如果不是缘一大人不知为何找上门来,到现在,恐怕都没有没有人发现。 炭治郎愧疚得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抽出日轮刀,正要跳出房间时,一个金红色的身影匆匆赶来: “炭治郎!” 他身后的羽织随着夜风拂卷,祖传的火焰花纹鲜艳显眼,炼狱杏寿郎面容严肃地向灶门炭治郎跑来,看见他身后房间被破坏一半的惨状,忍不住沉下脸: “汇报情况。” 灶门炭治郎用最简略的方式,转达了被继国缘一吵醒、发现继国严胜失踪、以及缘一已经追出去的事,并精准地报出了方位: “从气味上来看,西北方向三百里,缘一大人正往那边移动,但现在我已经闻不到了,缘一大人的速度太快了…” “足够了!”炼狱杏寿郎赞许地点点头,“做得好,炭治郎!” “不,”炭治郎目露慌张,“我没有发现严胜大人失踪……” “不是你的错,现在被派出来的,定是有上弦实力的鬼,你孤身一人,对付不了也是正常,况且……” 炼狱杏寿郎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善逸。” 他微微侧身,炭治郎才看到炎柱背后黄发的少年,“你来同炭治郎说吧,我要用鎹鸦紧急向主公大人汇报,申请柱集合!” 我妻善逸瑟缩了一下,然后惨白着脸站了出来。 “善逸……”炭治郎心中有极强的不好预感,“出什么事了?” “…炭治郎…” 连声音都比平时虚弱无数倍,炭治郎面色一凝,上前抓住他,“到底怎么了,善逸,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我没能杀死他!” “……什么?” “……来掳走严胜大人的鬼,”炭治郎感到自己抓着善逸的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滴下,这是善逸的泪水,“那是我的师兄,爷爷的另一个继承人……” “我遇到了他,可我新的型还没练好,我偷懒了,严胜大人要我练,我没练好……” “他便从我眼前逃走了。” “我没能杀死他,”我妻善逸的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滚下,“是我的错,我害了严胜大人,我没能杀死他——” “啪!” 一只手拍响了善逸的脸。 力道很轻,可善逸顿时停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灶门炭治郎,看见对方沉肃冷静如火焰中心的双眼: “这不是你的错,”他听见灶门炭治郎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炼狱先生说过,那是上弦,你能活下来已经很好,这不是你的错。” “炭治郎……” “而现在,我要去追缘一大人。” 善逸刹那止声。 “即使炼狱先生说并非我的错,可严胜大人帮过我很多次,我与他相处很久,我绝不想让严胜大人出事……善逸。” 红发的少年,素来是他们的中心、支柱、最温柔也最坚强的那一个。 抓住善逸颤抖的手指。 “跟我去吧,”他说,“跟我去帮帮严胜大人吧。” 我妻善逸呆愣地看着他。 不要。他的内心在说,不要去,别去,不想去,刚刚不是听到了吗,那是鬼舞辻无惨在的地方,指不定别的上弦也在,最坏的情况,所有的鬼都在那里……狯岳也在那里。 不要去,不要去,去了就会死,去了就会受伤,痛苦,就会失去一切,不要去那里,别的人的安危,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那个前鸣柱的继承人,连雷之呼吸的壹之型都不会。” “哎,真的假的?壹之型是所有呼吸的基础吧,这个都不会,会别的型又有何用!” 久远的回忆,出现在眼前。善逸以为自己因为失落和悲哀忘记了,他曾经那么愤怒地为狯岳出头,用尽一生一世的勇气,最后却没有半点好结果。 我妻善逸以为自己不会再这么做了。 可到现在—— 他仍然记得,他当时冲到那些人面前,狠狠砸到对方脸上的手。 擦破血的骨节,是有多么的痛。 那是我妻善逸第一次为别人出头。 他很痛,很失望,甚至因为后来狯岳不感谢自己反而斥责他而难过,但是…… 我妻善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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