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肠努力了很久,还是不懂要怎么当一个“有感情的人类”。 禾月:“很简单,人的基本情绪有六种,快乐,悲伤,愤怒,厌恶,嫉妒,恐惧,等你学会了这几种情绪,你就跟正常人类差不多了。” 铁肠:“等一下,‘嫉妒’是什么意思?” 快乐,悲伤,愤怒,这几种情绪他能够理解。恐惧、厌恶、这两个情绪他似懂非懂。 但“嫉妒”这一情绪,听起来十分抽象,他无法理解。 禾月的脸庞因热气而泛起微红,他懒洋洋地坐起来,一手撑住腮:“嫉妒嘛,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情绪。” “怎么跟你解释呢……嗯,就比如说,我们一起坐在后院跟那只兔子玩,而那只兔子偏偏只亲近你,对你撒娇,却忽略了我的存在,这事后,我心里就会生出一种酸酸的感觉,这就是嫉妒。” “某些时候,你希望得到同等的关注或喜爱,而这种渴望未被满足时,就会让你感到不舒服,这就叫嫉妒咯。” 铁肠:“不懂。” 禾月:“笨蛋,如果那只兔子更喜欢你,它只让你摸,不让我摸,我就会嫉妒,明白吗?” 铁肠:“……” 看着铁肠茫然的表情,禾月叹了口气。天气太热,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了想,提出了另一个建议:“好吧,既然你还不太懂这些,那就出去走走吧。你去贫民窟里逛逛,跟住在这里的人交流一下,这样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人类的情绪。” 铁肠虽然对此并无太多兴趣,但既然禾月这么说了,他也就点头应允:“好,我这就去。” 禾月:“去吧,稍微散散步就赶紧回来,不要走太远,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说完,禾月便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气一般,将脸轻轻枕在桌子上,像是一滩融化了的液体,脸上挂着一种慵懒的无力。 “好热,好想吃芒果冰沙……”他嘀咕着。 * 铁肠已经来了好几天,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禾月的陪同下独自在外闲逛。 城市边缘的贫民窟,炙热的阳光似乎在这片区域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它被高耸密集的简易棚屋、错综复杂的狭窄巷弄所遮蔽,显得气息奄奄。 孩子们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在尘土飞扬的空地上追逐嬉戏,他们的脸上挂着一种几乎没有未来的笑容。老人们佝偻着背,坐在简陋的门前,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 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简易摊位,售卖着勉强能果腹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这些摊位的主人,大多面色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死活都行的淡然。 贫民窟,这个城市的伤疤,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真实展现在他面前。 铁肠在军营里度过了17年,他从未体验过饥饿的滋味,也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眼神。 自从他来到这儿,GSS的人就再也不敢再在光天化日之下穿街走巷,也不敢再四处收税。 然而,即便GSS不在了,这些平民的生活也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他们依旧食不果腹,在温饱的边缘垂死挣扎。 “是铁肠啊!禾月没跟你一起来吗?!” 贫民窟的人们并不知道铁肠的军警身份,但他们已经跟铁肠熟识了,见铁肠前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铁肠觉得不解,问道:“GSS的人不来找你们麻烦了,你们为什么还过得这么不好?” 他们懒洋洋地回答道:“我们又不是只有GSS一个敌人,我们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吃不饱肚子。” “就是啊!我们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地工作,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工钱少得可怜,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这些人所面临的不仅仅是外部威胁,更多的是内部生活的重压。 铁肠:“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警察会给我们饭吃吗?!”他们嘲笑道,“警察们忙着抓捕那些国际重犯,他们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平民的死活哦,我们被GSS欺压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警察管过我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话语中充满了对警察系统的不信任与失望。 铁肠本以为,世人的苦难是由凶恶的罪犯带来的,但此时此刻,即使没有罪犯,这些人过得也还是这么辛苦。 那,他铲除邪恶的意义是什么? 铁肠正思索着,此时一个老妇人在不远处跌倒了,他立即上前将对方扶起来。 对方连声道谢,嘴里嘀咕着:“哎呀,幸亏没有受伤,否则又要麻烦禾月了……” 一提到禾月,突然,某个念头闪过铁肠的脑海。 “那个,”他轻声问道,“芒果冰沙,您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吗?” 之前禾月一直嚷嚷着要吃芒果冰沙。 对方回答:“在贫民窟外面有一间甜品店,他们家的芒果冰沙特别受欢迎哦。不过,从这儿走过去可不算近,太阳又这么大,你确定要去吗?” 铁肠:“没关系,请告诉我地址。” * 铁肠走了很远的路,总算找到了那家卖芒果冰沙的店铺。 一位笑容可掬的服务生站在柜台后面,举起两根修长的手指,以一种近乎热情的方式宣布:“先生,本店的招牌芒果冰沙,售价200块一份,绝对是物超所值哦。” 铁肠闻言,不禁迷惑:“200块?” 这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一般。 他是禾月的保镖,一个月只有区区一元钱的报酬,而这一杯冰沙,竟然是他二百个月的辛勤所得。 但既然是禾月想要的,他必须买到手。 他想了想,从口袋中拿出一枚胸针。 这枚胸针,自他加入军队以来便一直佩戴,据说是用黄金制作的,虽然他不太清楚黄金是什么,但这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将胸针递给服务生,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个,可以换一杯芒果冰沙吗?” 服务生瞳孔放大:“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只换一杯冰沙?别开玩笑了!最起码能换两杯!” * 此时,在另一边的诊所里,条野采菊又一次光顾了诊所。 他环视了整间诊所,半开玩笑地问道:“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小军警不在啊?” 禾月手中轻摇着扇子,反问道:“想他了?” 条野摇了摇头,眼角闪过一丝嘲弄:“其实,比其他来,我更在意他的那位老师,那个叫福地樱痴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斟酌了言辞后继续说道:“这些天里,福地樱痴一直在追杀我。但就在昨天,我意外地收到了福地樱痴的口信——” “他派遣使者前来,言辞恳切地邀请我加入军警的行列,声称军警需要像我这样拥有独特才能与见解的人加入。” 福地樱痴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条野肯加入军警,就中止对他的追杀。 听此,禾月笑了:“邀请你加入军警?很有意思的笑话。” 对于条野而言,成为正义的一方,无疑是与他内心深处的价值观背道而驰的。他追求的是自由与敌人的惨叫,他可不想被束缚在军警制定的框架之中。 条野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谁说不是呢?军警之中,恐怕充斥着像末广铁肠那样,只知道盲目服从命令、缺乏变通之道的笨蛋,我可不想与他们为伍。” 禾月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故作认真地说道:“别这么说,我觉得你跟铁肠的气场还蛮搭的,如果你加入了军警,说不定,你还能成为他的最佳搭档哦。” 条野闻言,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嘁”了一声:“那我宁可去死。” 转而,他的话题变得沉重而认真:“说正事,为了安全起见,ShadowCrew已经决定将大部分干部转移到国外避风头。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作为联络点,负责接应他们并传递信息。” 说到这里,他看向禾月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一切,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转移到国外去。” 禾月闻言,心中泛起不安。 跟条野去国外,那就意味着他要抛弃这儿的一切,放弃这里熟悉的人和事,以及他多年来建立起来的一切。 想到这儿,他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般,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条野敏锐地察觉到了禾月的犹豫。 他冷笑一声,试图用激将法打破对方的沉默:“你是舍不得这个诊所,还是放不下那个总是给你带来麻烦的小军警?” “废话。”禾月瞪了条野一眼,“我照顾了他这么久,他连一毛钱的医药费都没给过我,如果我就这么走了,那我亏大了!” * 不久后,铁肠提着买好的芒果冰沙返回,当他走到距离诊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走了太久的路,加上天气炎热,隐藏在衣物之下的伤口又开始不安分地作祟。 细微的血丝悄然渗透出来,将他胸前的衣服染红了几丝。 他没在意,默默地将外衣轻轻拉拢,尽可能地遮掩住遮住渗血的部位。 “禾月应该会喜欢吧。”他看着手上的冰沙袋,心想着。 然而,当他推开诊所的门,眼前的景象却在他意料之外。 条野采菊,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姿态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禾月已经睡熟了,他此刻正枕在条野的膝盖上,呼吸均匀而悠长。 事实上,禾月之前是睡在沙发上,当条野听到铁肠回来的声音后,故意将禾月的头搬到了自己膝盖上。 铁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一番,最终定格在条野采菊那略带微笑的脸上。 “欸,军警先生?”条野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角习惯性地透露出一丝挑衅,“你还没离开啊。” 条野说着,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禾月的头发。 铁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一番,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条野抚摸禾月头发的那只手上,眼底泛起不易察觉的敌意。 “你手上拿的是芒果冰沙吗?”条野叹气,“看来你是特意为禾月跑了一趟呢。不过,走这么远的路,它现在应该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吧。” “而且,禾月已经尝过我带来的芒果冰沙了,你的这份心意,怕是要白费了。” 铁肠的视线顺着条野的话语落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两个玻璃碗,里面残留着吃剩一半的芒果冰沙,如同无声的嘲讽,刺激着他的神经。 * 几小时后,禾月醒过来,一抬眼,发现铁肠正坐在一旁。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中带着几分未消散的睡意:“嗯?你散步回来了?” 他直起身子伸了懒腰,然而,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味悄然钻入他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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