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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从背后放倒了一个，随即开枪射击。交火开始的一瞬间，许思行便开始向前推进，观察着敌营的情况，越是靠近，越是紧张。他从瞄准镜中看到了齐桓，快速寻找合适的位置后，许思行专心以远程火力掩护齐桓逃离困境。 齐桓这边的情况非常不好，除了逃，他已经别无出路，将全副身心都用在了躲子弹上，却还是被逼到了一处陡坡，没有犹豫的时间，他直接跳了下去，落地的一瞬，他便感觉到了脚踝的剧烈疼痛。 “妈的，等老子进了老A一定要找这群孙子算账！”齐桓一边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边往林子的南边跑，心中暗暗祈祷许思行没有傻不愣登地往营地里钻。 许思行在营地外放枪，每放一枪就进行一次位置的转移，眼见着营地的混乱渐渐平息，他决定再次向前推进。待确定没有看到齐桓的踪迹，他推测齐桓应该是已经成功转移，看着已经开始亮起的天色，他知道，最佳的入潜时间已经过去，现在再不离开，等可视条件变好后，他也逃不掉了。于是，他将我看到的一些哨卡火力分布补全后，将这个半成品地图作业揣进了怀里，全速往松林的南侧进发。 许思行的推测没有错误，他在丛林一处洼地找到了齐桓，齐桓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看到许思行，对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 “师兄，你受伤了！” “没事，就扭了下脚，思行，快，将地图作业完成！” 许思行将地图取出，按照齐桓口述，完成了完整的敌主阵地地图作业。见许思行已经画好，齐桓松了口气“思行，你走吧，这样下去，咱们两个都要撑不下去了！” 许思行看着齐桓，开始恍惚，他好像听到了杨晓峰在暴雨中的呼喊“思行，你放开我！这样下去咱们三个都会撑不下去的！” 许思行开始颤抖，他拉住齐桓的手“师兄，别这样……别这样对我……”他不顾齐桓的挣扎，将齐桓扛在了肩上“我背你走！师兄，我们一起走！” 齐桓使劲儿地挣扎，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许思行，你不想去老A了么？老子不用你背！你听到了没有！你走啊！走啊！” 许思行死死抓着齐桓，齐桓的脸和杨晓峰的脸开始重合 “你他妈想排长死么？那是你的发小，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他死了，你真的不会后悔么！许思行！你他妈给老子放开，老子不用你救！放开！放开！” 齐桓看着许思行好像就要崩溃的样子，放缓了语气“思行，前面路不远，最多两公里不到，你现在发烧了，跑得慢。只要我缓过来了，很快就能追上你！你动动脑子行不行！你先跑，我们才有机会一起进老A！” 许思行恍惚地看着齐桓，耳边不是齐桓的话，而是杨晓峰的声音“许思行，下面并不高，最多三十米不到！只要我控制得当，中途延缓下落趋势，最多受点伤，不会死！你动动你的脑子行不行！放开我，我们才能活！” 许思行开始颤抖，他抱住自己的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他像一个神经质一样自言自语“别逼我了，求求你们，别这样对我……晓峰哥，师兄……求你了……别这么折磨我。” 齐桓觉得情况不对，他拉住许思行的手腕“思行，思行，你怎么了？许思行！” 许思行听见齐桓的声音，唤回了一丝理智“师兄，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别用这个折磨我，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逼我抛弃……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到底要我怎么做啊，我想改的，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你们想要逼死我么！是不是非得要逼死我才甘心！” 许思行拿起军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跟我走，不然我就扎下去……” “许思行！” 许思行忽然就笑了“死在这也挺好，我早就该死，我就该死在那场雨里……死在抛弃杨晓峰的那一刻，总之，无论什么时候死，也总比现在这样活着好……” “许思行，你别冲动，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真的么？你愿意跟我走了？” “真的，思行！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钢七连那六个字么？” “不抛弃，不放弃，我记得的，我不会忘，永远也不会。” “你要是扎下去了，我可走不到终点，你要抛弃我么？” 许思行手上一松，刀子落地，齐桓松了口气，连忙将刀子收起“走吧，兄弟！” 许思行撑起齐桓一边的身子，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向终点行去。 终点处，铁路与袁朗并肩站立，看着这条通往终点的路上，许思行与齐桓两人狼狈不堪、相互搀扶着向终点而来。两人没走几步就要跌倒一次，每次重新站起，都像是一场无声的斗争，与自己心理的斗争，与这身皮囊的斗争。 “快到了……思行，你看……就在前面了……” “不抛弃，不放弃，不抛弃，不放弃……” “你们那个钢七连，真特么邪性！老子算是记住了！” 许思行笑了起来“记住好，七连值得被记住……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零三名士兵，我、我有勇气扛起连旗，扛起我们钢七连四千九百零三名战士的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我愿意为每一个战友而死，每一个……每一个……” 两人倒在了终点。 许思行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一个陌生的女医生将食盒整齐的码放在了桌子上，听见了许思行的动静，看了过来。 “你醒了啊！正好，该吃饭了！” “你是？” 那女医生明媚一笑“我叫房盈盈，是这处野战医院的医生，也是齐桓的表姐！是他托我给你送饭来的！” 许思行一听，连忙道谢“原来是师兄的表姐，真是麻烦您了！” “什么您不您的，你跟他一样叫我姐就行！” 许思行乖巧点头“那谢谢姐姐。” 房盈盈看着许思行转过身去，抱拳抵唇，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呃……那个……姐姐，师兄她还好吧！” 房盈盈转过身，勉强压下了笑意，一脸端庄地说“放心吧，他就是扭了脚，没骨折没断筋，壮的像头牛一样！” 许思行点了点头。 房盈盈看着许思行又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那个……明天他那间病房的人就出院了，我到时候找人帮你调过去，你们俩一起也有个伴儿！” 许思行一听又开心了起来“好，麻烦姐姐了！” 房盈盈转身就往外跑，在走廊里发出了一阵阵哒哒哒地脚步声。 齐桓看着自家表姐兴奋地冲进了自己的病房，无视了自己同一病房的病友，大力摇晃自己的肩膀，感到无可奈何。 “啊啊啊啊太可爱了太招人喜欢了！他叫我姐姐耶！啊啊啊啊啊……” “房盈盈，你有病吧！”齐桓推开了表姐，不知道这女人在发生什么疯。 “齐老三，你那个战友醒了！” 齐桓收了脸上的怒气，只剩下了满脸的担心“他怎么样了？退烧了么？” “烧是退了，不过在他醒过来之前，我给他检查了一下。你这战友怎么回事，看着年纪不大，心事重的很。小小年纪就肺脾两虚，气结血瘀。到这种程度已经肯定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了，他现在应该失眠也挺严重。我看他的病例，一年前，他前胸还曾遭受到严重应力创伤，肋骨骨折骨裂，还伤了肺。这样下去他活不到四十人就得没！” “瞎说什么呢！”齐桓对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表姐非常恼火。 “我哪儿就瞎说了！跟你说实话你还不乐意。”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调理？” “身体上的创伤都好说，他的问题主要在情志之上，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想得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的容易……” 房盈盈狡黠地笑笑，大眼珠转了转，一脸温良地坐在了齐桓边上，拉住了齐桓的手臂“我的好弟弟，我看你这战友挺帅的，嘿嘿嘿，最重要的是，一双大眼睛又纯又欲，还乖乖巧巧地会叫人姐姐，简直不要更戳我的心肝！要不你介绍给我，我给他治治！” 齐桓将自己的手臂从表姐的手中抽出“房盈盈，你能不能别像个女流氓似的！” “饮食男女，谈情说爱不是最正常的事情么！爱情，说不定就是能拯救他的良药！” “滚滚滚！我跟你讲，这事儿没门儿！”齐桓暴怒，指着自家不靠谱的表姐毫不客气的开喷。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喊什么呀……你不帮我，我自己追！”房盈盈委委屈屈，小声嘟囔，斜了一眼齐桓，不忿地离开了病房。 齐桓懒得理自家这不靠谱的表姐，想着许思行在松林中的反常，联想到他说的话，齐桓基本已经能猜个七七八八。他唯独想不明白，高城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但他很确定，这里面，高城绝对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他必须要问清楚。 破茧 “思行，你的东西，我都放在这个柜子里面咯！” 齐桓病房里的床位空出来了，房盈盈帮助许思行搬到了齐桓的病房，看着她忙前忙后，许思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那个……姐姐，你快别忙了，我自己慢慢收拾就好！” “不用管她，让她收拾，你歇着！”齐桓优哉游哉地啃着苹果，顺手丢给了许思行一个。许思行接过苹果，递给了房盈盈“姐姐，真的不用忙了，你快吃个苹果歇会儿吧！” 房盈盈接过苹果，斜了眼齐桓“还是思行弟弟好！” “房盈盈，差不多得了，你们医院这么闲么？你一大姑娘一直在我们俩大老爷们儿的病房里晃悠算怎么回事！” 房盈盈瞪了眼齐桓“要你管！”转而她又温柔可亲地对许思行笑笑，声音甜的不像她本人“思行，姐姐要回去忙了，你有事情就来找姐姐，我就在你楼下的诊室里！” “好，姐姐再见！”许思行乖乖地对她摆了摆手，房盈盈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许思行将门关上，看着在一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齐桓“师兄，对女孩子不能这么凶的。” 齐桓抱起手臂“哼，房盈盈也能算个女的？”看着一步步走回病床的许思行，齐桓不知要如何开口，只是眼神一直跟着他转。 “师兄，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啊？” 齐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许思行，你坐下，我有话想问你。” 许思行乖乖地坐回了床上，他心里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齐桓肯定要问。 “那个……我……” “你是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许思行靠着床头，曲起了腿，他抱着膝盖，看着床单上的字“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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