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的话……嗯,三个月,不算太短哦。” 山本武并没有理会他那堪称保留节目的指责,而是略微沉思道:“嘛,不过人一旦太放松就很容易流失有关时间的概念了呢,不过这对你来说倒是蛮少见的哦。” 或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是人世间的常态,这厢山本武噙着浅笑说完这番话,身旁的云宫律倒是睁开了眼睛,漂亮的淡紫眼眸出神地凝望车辆内饰,如梦初醒一般的道:“诶,已经快三个月了哦。” “你以前处理这类任务可不会超过一个月,玩得开心吗?” 山本武棕色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睑遮盖近半,侧首看来时情绪被一概压下,只余笑意。 静谧在空间中蔓延,微余车辆行驶的轻声轰鸣仍在继续。 云宫律同他对视良久,突然出声笑道:“嗯,我得说非常开心。” 非常开心。 这对于云宫律来说可是相当不得了的评价了。 山本武眨了眨眼,脑中划过他在登上彭格列所属的私人飞机时沢田纲吉对他所说的话。 巴勒莫的天气晴朗,白玫瑰在园丁的精心护理下娇柔盛放,晚春时节的花园郁郁葱葱,身穿灰色休闲西服的沢田纲吉歪过头来就像曾经每一次闲谈时那样轻快的笑着。 他说:“律过得开心吗?” 他说:“律过得开心就好。” 山本武对十代目的偏心予以指责,眼睛那双蜜色的眼瞳对上,都瞧见了彼此眼中朗然的笑意。 “这样说,小心狱寺去把律抓回来工作哦,【身为十代目的秘书长怎么可以如此懈怠】——什么的。” 山本武诙谐的笑道,看着自己的boss展露无奈的笑意,曾经单薄的少年已然长大,欧洲的基因后知后觉的展露而出,比曾经越出半个头的秘书长还要高上五公分。 沢田纲吉还是说:“已经快三个月了呢——嘛,差不多也快了。” 微风翩然而至,石板路两侧的玫瑰从上花苞颤然,属于十代目的柔和声音若有似无地落在了两人身后。 “等到未来已至,我们一起回日本度假吧。” “非常好的想法,使总部旋转上天。” “阿武——” 噗呲的一声笑声,那道男声改口:“好吧,嗯,我是说阿纲你上次也是这么对狱寺律还有云雀说的。” * “嗯,我得说非常开心。” 山本武看见云宫律这样说道。 紫色的瞳孔幽远深邃,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寂然。 云宫律声音放的更轻了些:“但是,这样懈怠是不可以的呢。” “所以,还是要稍微认真一点吧。” 秘书长如是说着。
第61章 “所以,还是要稍微认真一些吧。” 表情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只是寻常的闲谈,漂亮的紫色眼睛神韵游离,心思仿佛已经跑到了别的地方。 可惜话语的内容又容不得听者不去多心。 云宫律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恰恰与之相反,他是彭格列一手培养起来的精英人才,能被前代门外顾问首领指派到十世身侧作为起家的班底,他拥有着远超于彭格列其他成员的绝对实力。 不单单指代个人作战的实力、也不是说争权夺利的缜密心思。 而是作为一个下属,作为一名黑手党,云宫律的底线灵活又坚定,非常擅长随机应变,既能放得下身段去对别人柔情蜜语,也能硬着心肠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毙胆敢挑衅彭格列的人。 哪怕对方年华正好,但里世界从不讲究回头是岸——十世可以有仁爱之心,他不可以有。 十世的秘书长,他心中凌驾于所有原则之上,哪怕抛弃人格也要做的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属于彭格列的荣光。 以拉赫,栽种与宙斯神殿周围的通天橡树,象征着骄傲与魔力的神圣之树,以荣光为自我的缰绳驱策己身不断前行。 当然了,这也使得他在里世界实在是没什么好名声,说是恶名昭彰也不为过。 倘若狱寺隼人以被人斥责“十世的看门狗”为荣,那么云宫律就是无数敌对家族人士避之不及的愚忠佞臣。 愚忠和佞臣两个词汇结合在一起似乎有些惹人发笑,但不得不说这简直是对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秘书长不算长久职业生涯的高度概括。 但不管如何,当事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对这些不会对自己的工作产生影响的话题毫无兴趣。 山本武看着云宫律将这句话吐露于口,缠绵黏腻的语调微微上扬,京都口音所带来的偏古调的咬文嚼字细软,仿佛是在吟诵着什么传世的俳句。 心下却是凛然。 他先是沉默了片刻表示并不打算云宫律近来的工作效率提出任何意见,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另起了一个话头,一路无恙。 得告诉阿纲加快进度了。 靠谱的山本同学心中默念着。 ——未来,的确已经快来了。 * 芝加哥的奥黑尔机场是美国境内数一数二的航空枢纽,属地在伊利诺伊州的芝加哥市。 作为美利坚的第三大城市,芝加哥向来发展的非常均衡,顶级学府在此地并不以前,逾百位诺贝尔获得者在此地工作过,旅游业同样齐头并进。 当然了,还有美国的特产□□文化。 或许经济的发展并不代表人类质量会相应的提高,同时囿于区域上的发展不平衡和老生常谈的种族问题,芝加哥的枪击案件频发,犯罪率居高不下,在整个美利坚都可以说是名列前茅。 罪恶之城名副其实。 就连云宫律的老冤家布里亚家族也坐落于此,当初炸掉的那艘商船也是这个家族用来试探的手笔,特地在彭格列属港口附近反复试探,然后被连轴转着心情正烦躁的云宫律炸了个干干净净。 原本就是试探性质布里亚尝了来自秘书长的敲打铁拳后立刻老实了下来,变革前半场都坐上壁观的北美家族旗帜分明的站到了十世的身边,主打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云宫律此次来到芝加哥,也是为了这个家族而来。 能够准确看清形式的人才能现在时代的风口上攫取最大的利益,这一条规则广泛适用于绝大多数行业,黑手党也不例外,布里亚足够清醒精明,彭格列自然也要将棒子和甜头的大小均衡充分。 虽然看似只是一艘商船,但实际上的布里亚却是切断了大多数黑手党近乎命脉的人口贩卖违禁实验等多项经济支柱,只留下起家的军火生意,断尾求生的意志可见一斑。 那么在如今的变革尾声,彭格列自然也需要拿出属于自己的诚意,让所有人看见跟随彭格列的好处,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如果伸头还算有搞头缩头只能苟延残喘,那么何必追随这位无用的王者呢? 以沢田纲吉为首的掌舵人显然深谙此道。 不过布里亚并不是第一个投诚的家族,也不是彭格列第一个安抚的家族,因此这趟行程便显得轻车驾熟,雨守和秘书长的同步莅临也给足了这位北美巨头的面子,堪称无可指摘。 说回正事,尽管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与布里亚家族的商务洽谈,他们却没有要在布里亚家族地盘下榻的意思,正好彭格列好赖也是世界第一黑手党,名下酒店业也搞得如火如荼,想给自己找个睡觉的地方还是可以。 别的不提,芝加哥可不是什么安稳闲适的养老宝地,此地人才辈出,出两个胆大的无差别犯人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仇富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在布里亚家族的地盘出了什么事云宫律都不知道怎么替他们圆。 家族负责人显然很明白这一点,表示商务洽谈后会好好地尽一尽地主之谊。 洽谈前就算了,布里亚还没那么多脑袋够人才们嚯嚯。 一切事务都在稳步推进之中,彭格列酒店高层套房中的落地窗足以俯瞰这座摩登都市,配上一杯红酒显然是极好的。 可惜云宫律是没这个兴致了,他坐在窗前眼神游离的欣赏着夜晚的霓虹景色,唇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浅淡了些。 房间内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听不见,柔软的地毯足够吸收一切细微声响,在这样的深夜,孤独感似乎总是不请自来。 云宫律眨了眨眼。 一切的一切之后,勾心斗角的考量和任务排列的安排完成,云宫律终于腾出空来思考一下自己的事情。 他想了想,安室透怎么样了。 他唇角翘了翘,眼神中却闪过几分凉意,拨通安室透的电话号码。 “晚上好,透君。”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分明,云宫律低垂着眼睫,漂亮的紫色眼睛中情绪翻涌,那是无人可以解析的庞大计量。 “哦,是吗?” 咬文嚼字细软,云宫律的声线粘上点蜜糖,莫名的有些虚情假意,他吃吃的笑了两声以示对情人的嘲笑,随即轻声说道:“……我认识很不错的裁缝。” 彷若叹息的话语尾音落地,就像是法庭之上审判官敲下的裁定槌,无从治愈的审判就此落下帷幕。 “是萨维尔街的哦。” 法外开恩是最难乞得的恩典,不靠谱的审判长先生眸光闪烁,其中跳动着无从熄灭的火焰。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我亲爱的嫌疑人先生。 * 安室透的目的地和云宫律所在地不说巧合至极,也得说毫不相关。 位于美国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与芝加哥唯一称得上重合点的,大概就是那同样居高不下的犯罪率? 不算多么好笑的冷笑话后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落地洛杉矶后贝尔摩德便和他分道扬镳,克里斯·温亚德社交出入的名利场没有需要他出席的必要,况且工藤有希子定居于此,他可不想和这位打上照面。 神秘主义者的特质当然包括避免非必要的社交,况且安室透本来也不是什么贝尔摩德的执事。 他有着一些更加重要,更加惹人注目的任务。 夜晚的洛杉矶市区鱼龙混杂,安室透熟门熟路的推开一扇通往地下酒吧的门扉,越是往下喧闹的动静就越大。 “Hey, buddy, what can I get you(嘿兄弟,要来点什么?)” 坐在吧台后身穿酒保服的侍者热情的招呼着,口音浓重的英语听的安室透略略皱眉,最后还是在木质的台前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界儿坐下。 “A cup of screwdriver.(一杯螺丝起子。)” 安室透故意将声音压的低了些,吃力的发音听着仿佛一个初来乍到的外籍人士,故作娴熟的点酒却正好点了一杯堪称温柔的品类,像极了一只虚张声势的待宰肥羊。 白色打底外的黑色连帽衫上领标上翻,恰恰是最近正好时兴的潮牌品类,价格不菲,芙莎绘的logo在黑色鸭舌帽上明目张胆的拓印着,没被掖进帽子里的金发零零落落的漏下几缕,金色发尾光泽可鉴。
118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