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在旁边听得迷糊,但结合他昨夜突然睡过去的遭遇,敏锐地反应过来:“昨晚我们被下药了?” “嗯。”鹤之舟敲了敲他的脑门:“是阿芙蓉粉。” 所以李莲花对西妃的说词其实也没什么不妥的,毕竟阿芙蓉粉跟他们体内的鱼汤虽然会形成麻沸散,令人陷入沉睡,但李莲花鱼汤用得很少,单纯是阿芙蓉粉的话虽会影响神志,却未必会令人昏睡不醒。 知道李莲花是中了招后,方多病便不再计较他没及时出来“赏月”的事,而是说起了昨晚昭翎公主跟他提起的女宅中的女子并非自愿留下的发现。 但这点李莲花与鹤之舟早已知晓。 毕竟此处如此封闭,不为外人所知,明显是玉楼春给自己上的一层保障,又怎么能容忍这帮女子进进出出,来去自如。 玉楼春宴请他们来女宅,自然不是只为了一顿饭,以及身边的这些女子。 这香山中奇景颇多,昨夜便提起过贯日亭的晨景,所以今日一早,他们便相约了一早到贯日亭赏景。 贯日亭独立于女宅之外,姑娘们无法涉足,故而便只有他们几个大男人独自登上山顶。 此时正逢山顶云雾散去,大片红枫连成此起彼伏的红海,在日光下闪烁着成片的光晕,当真美不胜收。 也难怪当初的南胤后人选了此处作为避世的落点。 只是玉楼春此时大概已经死了,鹤之舟也没多少看风景的心情,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站在最外围的慕容腰。 这人仍旧穿着那身大红色的斗篷,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脸跟双腿,上半身不露一丝半点,叫人看不清双手是不是还完好。 不过鹤之舟是医术精湛的大夫,望闻问切本就信手拈来,自然可以从他面上看出没有出现失血过多的苍白,脸上也并未涂脂抹粉作为遮掩,断臂的事大概率是过去了。 只是慕容腰草丛中发现了断臂一事还是没变,而这条手臂的拇指上也仍旧戴着染血的玉扳指。 方多病用帕子将手掌拈起了扳指打量了一下,又递给了身边的李莲花,自己对其他人说道:“血迹不曾凝固,应该是刚切下来不久。” 这又是哪里来的断臂? 鹤之舟好奇地蹲下身查看地上的手臂,发现断臂横截面上流出的血液虽是鲜红,但却迟迟未有凝固的迹象,看起来不太正常,倒像是某种阻止凝血的神经毒素。 大概就是玉楼春所中的蛇毒吧。 所以这回慕容腰没用自己的手臂来代替,而是干脆直接用了玉楼春自己的手臂。 今日约好了一同赏晨景的玉楼春并未出现本就有些奇怪,如今这截手掌跟染血的扳指几乎已经说明了香山主人未曾出现的理由,众人便连忙寻到了瞰云峰下。 辛绝自然没办法忽视玉楼春可能出事的问题,毕竟他的小命还被对方握在手里,最终射出了一根响箭,召集院外的护卫汇聚到瞰云峰下。 只是待他们到了山顶玉楼春的住所,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就连藏宝室也被劫掠一空,只留了一堆空荡荡的箱子。 方多病记挂着天冰,昨夜还询问过辛绝宝贝的事,自然被对方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第92章 井字切 方多病不曾上过瞰云峰,自然坦荡地与辛绝分辩。 在他看来眼前的辛绝可比其他人的嫌疑大多了,从以往他看过的卷宗中,这一类案子的凶手往往是受害者的身边人。 两人才吵了几句,便有侍卫来报在外面寻到了一条断腿,枫林的石窟里也堵到了一个人。 一行人又匆忙赶去枫林的石窟,然而被堵住的那个人却是本该昨夜跟方多病一起的昭翎公主。 她趁着方多病被药倒的时候换了衣服打算逃命,但这香山上山难,下山更难,她不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最终也只寻到了这处石窟暂时躲着。 比起原剧中好的一点唯有侍卫长没因为撞破了慕容腰断臂被杀,弃尸在这附近,倒叫她跟方多病身上的嫌疑少了一点。 只是玉楼春被人分尸也是事实,如今女宅中能有分尸兵器的也唯有这些侍卫。 嗯,还有李莲花身上的软剑。 鹤之舟摸了摸鼻子,藏住了莫名翘起的嘴角,却引来了身边这人好奇的一瞥。 李莲花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借着披风的遮掩轻轻在他手掌上掐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步,质疑道:“其实如今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凶手如何上瞰云峰的吗?” 他看向辛绝:“辛护院你说你一直守在转盘边上,而这个转盘又那么重,寻常的两三人都根本转不动,那他们是怎么上山顶杀人,随后还将藏宝库中的宝贝都洗劫一空的呢?难道凶手是用轻功飞上去的不成?” 轻功绝顶的李莲花本人侧着头看了眼峰顶,眼也不眨地说着瞎话:“当今世上又有谁,有这么绝顶的轻功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人影从底下飞掠而起,在树梢轻轻一点,稳稳地落在地上。 来人身形高大,背后背着一把用布袋裹着的大刀,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看见李莲花后看也不看其他人,兀自道:“总算找到你了,李莲花。” 鹤之舟差点笑出声来。 他看着刚将众人的怀疑引向别处的心上人脸上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憋着一张忍笑忍得发红的面孔,拍了拍笛飞声的肩膀:“行了,别添乱了。” 但辛绝好不容易已经被打消的怀疑已经重新回到他们一行人身上,其中这个能用轻功飞上数千尺山峰,还背了一把大刀的笛飞声自然是其中嫌疑最大的人。 只是笛飞声中了无心槐后,身体里压制着七情的蛊虫便被无心槐所压制,性子比之前要大了不少,人也活泼了许多,李莲花以一个秘密的条件交换,才让他答应帮他们三个忙。 要证明玉楼春不是笛飞声杀的很简单。 毕竟笛飞声的刀是特殊的双刃刀,刀刃落下的划口与玉楼春残肢上的刀痕完全不同,再加上他武功高强,真要做什么如今哪里还需要回到现场,直接离开没人能怀疑到他头上。 不过笛飞声的到来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他在来的路上还发现了玉楼春被分割的其他尸块。 他将众人领到了尸块所在的位置,李莲花皱着眉蹲下身去查看,只见这半边身体肌理光滑,皮肤白皙,触手有微微的坚韧感,确实是修炼过玉骨诀后才会有的。 “确实是玉楼春。”他站起身,自然地接过鹤之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这时侍卫中的一人面色惨白,指着他们后方的一块山石,大喊起来:“是鬼王刀……是鬼王刀!”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山石上用血落下了八个大字。 刀战奸邪,鬼王索命。 原来这香山上有个传闻,多年之前有一名号“鬼王刀”的侠客死在香山之上,死后化身厉鬼,到处杀人。 而厉鬼杀人时所用的刀法井字切也正好合了玉楼春的死法。 然而鬼又怎么会用凡间兵器来杀人呢?故而杀人的人,只可能是昨夜女宅中的人,以及女宅之外的这些侍卫。 许是觉得是时候了,慕容腰便突然又道:“上瞰云峰的机关在女宅之内,我记得辛护院曾经说过,侍卫不允许进入女宅。” 辛绝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予以肯定。 慕容腰目光便落在了他身后,一脸苍白的侍卫长身上:“我昨日起夜的时候,在窗外发现了这位侍卫长的身影,不知辛护院可否给我们一个解释?” 辛绝恶狠狠地瞪了眼满头大汗的侍卫长,手中长剑一挥,直接将人从身后打了出来,叫这侍卫长跪在了人前,才对慕容腰道:“是,这侍卫长是有窥私的癖好,每年漫山红都会混进来偷窥宾客与姑娘们过夜。你们若是对他有所怀疑,便直接问他吧。” 侍卫长也知道自己这癖好易引众怒,忙朝着这里面看着最和善的方多病磕头,边磕口中边喊道:“是,我昨夜是进过女宅,但不是我啊!我昨夜才进女宅没多久,便被人打晕了过去,直到快寅时才醒来,不可能是我,真的不可能是我!不信你们问辛护院!” 李莲花知道是他的可能性很低,再者没有伤人性命,只是打晕侍卫长的人,他也猜得出来。 只是他觉得辛绝身上的嫌疑更大,如今这人主动将辛绝拉入剧里,他自然抬眼探寻地看了过去。 辛绝面色僵硬,却还是道:“确实不可能是侍卫长,侍卫们是不可能弑主的。” “只靠侍卫长一人,确实转动不了转盘。”李莲花点头同意道,但很快话音一转:“但如果不止侍卫长一个侍卫呢?” 方多病眯了眯眼,“你是说,这些侍卫合谋杀死了玉楼春?” “不可能!”辛绝大声道,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地将话又咽了回去。 李莲花自然看出他的反常之处,稍劝了一句,才叫辛绝终于说出了他们这些侍卫都被玉楼春下了名为“披肝沥胆”的毒药。 他之所以会更关心被盗走的宝物,也是因为披肝沥胆的解药正在那些宝物之中,而明天,却正好是每月服解药的日子。 鹤之舟自觉上前,抬手探了探辛绝的腕脉。 指腹变换着位置轻按了几下后,他朝李莲花点了点头,道:“辛护院确实身中剧毒。”
第93章 真凶 既已坦白了身中剧毒,又实在没有了线索,辛绝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百川院刑探的方多病与多次协助破案的李莲花身上。 而其他人也因为有犯案的嫌疑,被暂时地留在了女宅内,禁止下山。 待到众人各自散去,只留下他们四人的时候,方多病才皱起眉头,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来。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问:“想到什么了?” “李莲花,你说会不会是……”他忍不住看了下四周,确定了没人,才继续道:“是女宅的姑娘们?” 李莲花没有直接回答,“我一直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在贯日亭附近弃尸。我们昨日便约好今天会一起到贯日亭观赏晨景,那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理应知道才是。” 方多病摸着下巴,自然地接上思路:“说明有什么原因,让他必须在这个时间让我们发现尸体。” “是因为蛇毒。”鹤之舟接话道。 他抬手摘掉了一片无意间掉落在李莲花鬓发间的落叶:“玉楼春的残肢之所以看上去血迹未干,犹如刚被分尸一般,都是因为他死于烙铁头的蛇毒。这种蛇毒会影响人体的凝血能力,哪怕死后隔了一段时间,划开身体也会像还活着那样有大量鲜血流淌而出。他们自然要让你们赶快发现残尸,免得到时候尸体开始出现尸斑,还有中毒的其他特征。” 李莲花也想起了在书中曾经看见过这种蛇毒,只是烙铁头这种毒蛇在大熙境内十分罕见,倒是善于控蛇的车狐国境内出现得最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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