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必将载入史册的‘俘虏国王’,拿破仑三世其实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至少他比路易那一家子要好太多。拿破仑三世并非生而为王。在他掌权时,波拿巴王朝早已不在,连接任的路易王朝都已经被共.和替代。他能够攀上权力中心,并且再一次复辟称帝,虽然与叔叔的名望有关,却也与自身的奋斗密不可分。 同样是军旅出生的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在普法战争之前,所立下的军功也不容否认。他青年时代曾因为发动暴动被流放,因为再次暴动又被判处终生监/禁,革命后竟然能够当选法国总统,这本身就显示了其过人的胆识和能力。只怕连这位末代国王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落得如此狼狈收场。 魅影突然想起了王尔德在信中对他提起的一句话: ‘一个好的名声,就像好的意向一样,在很多个举动的形成,在一个举动中失去。’ 魅影不只想写一首曲子,他想要完成一部以拿破仑三世为原型的歌剧。以英国人现在对此事的热衷,他一点都不担心这部新剧不能够登上伦敦的舞台。 ===我是明天又要上班的分割线,我好方======= 他写了两页曲谱后,把它们放在一边,重新拿过一页纸写了起来。 一提及拿破仑这个姓氏,观众脑中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战争与皇权,以及法国宫廷的奢华。他需要一首与众不同的序曲。 魅影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他前往温莎堡时,马车所经过的大片旷野、河流。它们几乎不需要人力干预,粗犷而充满了生命力,如同幼儿一般的无辜。 他动笔写下那跃动在波纹上的夏日阳光,燥热的风在树梢间缠绵不去。低矮的草丛中,一直淡黄色的蝴蝶翩翩飞起,后面跟着一个十指大张,伸长了双臂的男孩。 他不用演奏任何乐器,那些音符就从羽毛笔下升腾起来,在他的脑中掠过。几乎文不加点地,他完成了第一首曲谱:《夏之奏鸣曲》。 这时,他宿舍的房门被敲响了。 “打扰一下,王尔德先生,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安东尼·威尔逊。”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削男孩:“呃,是这样的,学校规定每个新生都要加入社团。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对戏剧社有兴趣吗?” 魅影靠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不,威尔逊先生,我并没有兴趣。另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敲响这扇门。非常感谢。” 木门在那位先生的鼻子前关上了。他转身回到寝室,里面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味。 “怎么样,安东尼,那个爱尔兰佬怎么说?” “他不来,哥哥。”安东尼看了一眼对方踩在自己床沿上的小牛皮鞋,低声说道。 --- “恭喜你,卡特先生,伤口愈合得很好。”随着脸上的肿胀逐渐消褪,他所需要的纱布也越来越少。最先撤去的是眼睛周围的束缚,这让他可以学习那些该死的文件。接着他的额头也终于可以展示人前,然后是脸颊。这一次,固定在鼻子和眼角的小块纱布也被解开了。一位助手将镜子举在他面前,让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样。 “这是……我?”王尔德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可以感觉到手下光滑的皮肤,略有弹性的鼻梁,但是他的鼻子却并没有被碰触的感觉。 “请小心些,卡特先生。您的新鼻子就像水晶一样脆弱。”助手提醒道。他的心情非常激动,没想到刚刚进入医院,就能参与这样划时代的手术。 王尔德却没有他那么兴奋。他又看了一眼镜子,就挪开了眼睛:“看起来不错。” “这是我们所能做的一切了。”站在一边的里克曼当然不会错过他的眼神,“听着,别指望你一觉醒来就会变成阿多尼斯。看到鼻侧和眼角的缝线了吗?拆线之后,这些痕迹也许会变淡,但是不会消失。我仍然建议你在正式场合化妆,但是不要用那种覆盖性好的铅粉。” “不,我的意思是这真的很好,很惊人。你们创造了奇迹,阿兰。”王尔德急忙说道。他的失落也只是一瞬间,能够有这张可以出现在阳光下的脸,对他已经足够了。 “是我们创造了奇迹。”里克曼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愈合能力有多好。这些伤口的复原速度超出我的想象。你的手术方案根本不适合其他人,这可能就是上帝给你的礼物吧。” To be continued……
第38章 (全) 前方传来声声炮响, 冲啊!向前冲!伟大的法兰西, 如同烟火般飞散的鲜红的血液,是对胜利女神的礼赞, 胜利终将属于法兰西! 听那欢呼声多么嘹亮, 法兰西万岁! 法兰西万岁! 法兰西万岁!’ 魅影在乐谱上写下了一个终止符,这段用的是他最喜欢的,逐渐高昂的旋律。以鼓号和钢琴伴奏的唱腔越来越往上,越来越淡薄。到最后一句‘法兰西万岁!’(Vivra la France!)的时候,所有的伴奏微不可闻,只有留下一个男高音歇斯底里的癫狂。 拿破仑三世并非一个愚蠢的统治者,恰恰相反,他是法国少有的于民生,政治,军事皆有建树的君主。过往越辉煌,现在就越惨淡。踏进了德国俾斯麦的陷阱后,拿破仑一族的荣耀就此断送。 其实以三世的眼光,在战争后期未必不会看出这场战争的结局是什么。但是他已经骑虎难下,宁可赔的一无所有,也不能以投降的方式结束战争。 魅影笔锋一转,耳畔的音乐忽然又回归厚重和安宁。好似有风在原野吹过,阳光之下,繁花盛开。 以《夏之圆舞曲》开局,以《夏之圆舞曲》结束。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羽毛笔插回墨水瓶中,这才感觉出饿来。手上的稿子只是第一版,后面少不得要在不断地推敲和排练中加以调整。但是魅影已经感觉胸中的一口气抒发出来,可以出去安抚一下自己的肠胃了。 他推开门,才发现外面一片寂静。微微的晨曦,似有若无地出现在沉默的建筑上方。整个牛津就像一栋潜伏在夜色中的古堡,给他一种浅淡的亲切感。 魅影轻车熟路地穿过无灯的长廊,向后门走去。外面有些小酒吧专做以夜猫子为荣的艺术家的生意,也许他能找到一些炸土豆和烤牛排。 ----我是回来更新一点儿的分割线 魅影推开酒吧的木门时,里面正是十分热闹。底楼七八张桌子几乎座无虚席,喝彩和口哨响成一片。魅影脚步一顿,往里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灯笼袖的身影站在一堆木箱上,周围摆了一圈烛台,正狂热地仰头吟诵: “要是我俗手的尘污, 亵渎了你神圣的庙宇, 这两片嘴唇,含羞的信徒, 愿意用一吻祈求你宽宥!”(1) 此人的伦敦腔太过做作,反而显示出他并不是本地人。每个字都用喊的,完全不懂怎么表现五步抑扬格。但是这个完全的门外汉,仅凭着一腔热血竟然也颇有感染力。 魅影不由一笑,酒保已经走了过来,低声道:“晚安,先生。今晚真是个好天气啊。——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魅影又看了那个洋洋得意的表演者一眼,“这边看起来客满了?” “请进,二楼还有空座。今天是‘星期三诗社’活动的日子,他们都在这一层。” 魅影点了点头,正要跟着他上楼,一个男生突然从桌边站了起来,惊喜地问道:“……是王尔德先生吗?” 魅影低头看了看他,那张瘦弱而苍白的脸略有些眼熟。 “安东尼,你可以叫我安东尼。那个人立即读懂了魅影短暂的沉默,急忙说道:“我就住在你隔壁,和你一起上音乐表演课的。你也对诗社感兴趣吗?要不要坐到我们这桌来?” 魅影看了看那个演出者,对酒保说道:“请给我来一杯啤酒,再加一份六成熟的烤牛排。” 因为他的到来,那一桌的另几个人稍稍平静了一会,在安东尼的介绍下对他表示了欢迎。魅影一眼看去,大都是生面孔,同属一个学院的只有安东尼。 “是的,我只怕盛筵易散,良会难逢。”(2) 台上的罗密欧还在喁喁倾诉,台下由魅影打头,已经接二连三地叫起小食来。这群年轻人混闹了大半晚,对烤牛排的香气毫无抵抗力。‘罗密欧’也不以为意,一边挥舞着左手,一边用右手从邻近的台上捞起一个酒杯灌了一口:“干杯!为了今夜!”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举起硕大的酒杯,予以深饮。紧接着把杯子重重一放,继续说笑吃喝起来。 ------Sunday------ “我们每周三在这里集合——几乎。”安东尼也叫了一份鸡翅洋葱圈,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说道。“那些人叫我们‘怪胎’,因为我们大半夜在外面不赌博不泡妞,只朗诵诗歌。那些人唯一和文学有关的时候就是他们需要墓志铭的时候。” “没错,那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家伙怎么知道什么文学?”箱子上的男生跳了下来,径直走到他们这一桌:“但是你不一样,你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属于这里。像你这样的大个子在台上一定棒极了,你有很特别的口音。阿尔·布兰登。”他向王尔德伸出手去。 “奥斯卡·王尔德。”魅影伸手和他握了握,低声问道,“美国人?” “你真是个敏锐的家伙!我母亲是英国人,不过我的确在新奥尔良长大。这里的的不少人明年就要离校了,正需要新鲜血液。王尔德先生,你介意加入我们吗?” “我只是路过。”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路过。这里没有任何规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停留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喜欢,当你嗓子发痒的时候只要站到台上去就行,无论是大师之作还是自创的打油诗我们都欢迎。那么你的回答是?” “也许我会多路过几次。”魅影似笑非笑地说道。 “Bingo.”布兰登先生打了个响指,拈着一只顺来的鸡翅又跳上了木箱:“今晚,我要把我最喜欢的一首诗,献给我们不期而遇的兄弟,坐在靠门左边高背椅子上的的王尔德先生!” 酒吧再一次被尖叫和鼓掌填满,他已经全情投入地吟诵起来:“ 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 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 狂风将五月的蓓蕾凋残, 夏日的勾留何其短暂。 休恋那丽日当空, 转眼会云雾迷蒙。 休叹那百花飘零, 催折于无常的天命。 唯有你永恒的夏日常新, 你的美貌亦毫发无损。 死神也无缘将你幽禁,
150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