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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王尔德[歌剧魅影]

时间:2024-08-25 04:00:03  状态:完结  作者:上蓝若水

  To be continued……


第35章

  梅格已经回房了,克里斯汀独自在烛光下翻看着那个祖母绿手镯。金子已经失去了几分光泽,手镯依然精致。细细的金丝在正中那枚祖母绿周围绕成一只鹞鹰,那是夏尼家族的家徽。

  她细长的手指触到鹞鹰上,又被烫到般地缩了回去。距离她上一次看到这个徽记已经有那么久了,却又好像发生在昨天。

  她记得夏尼府邸灯火辉煌的客厅,排满画像的走廊,还有从走廊另一端缓缓走来的那个穿着蓝色绸裙的女人。她伸出带着金手镯的手抚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我可怜的小洛蒂,我会一直为你祈祷的。”

  “谢谢您,您真的太好了,夏尼夫人。”

  克里斯汀猛地睁开眼睛,把手镯扔到了床上。

  -------

  王尔德是被疼醒的。他预料第二次手术和第一次差不多,根本没想到会这么痛。感觉就像是半张脸都被放在火上烤,根本睁不开眼睛。

  “哦,上帝……”他低声呻吟道。

  “伯爵大人,您醒了?”是贴身男仆史哲姆的声音。

  “里克曼先生呢?”

  “大人,里克曼医生和几位助手就在隔壁,已经有人去叫他们了。”男仆犹豫了一下问道:“现在是早上五点钟,大人想喝点什么吗?”

  被他这么一问,王尔德才感觉到急迫的干渴,“水……”

  马上就有柔软的毛巾覆上来细细擦拭他的嘴唇,接着一滴一滴的清水流入了他的口腔。

  “大人,医生说您现在只能稍微喝一点水,要禁食到今天下午。”

  舌头和喉咙稍微感到了清凉,反而让他觉得更渴了,“我的眼睛怎么了,史哲姆?”

  “你的眼睛现在肿成了一条缝,要等到消肿了才能解开绷带。”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是里克曼。

  “嗨,伙计,我们干得怎么样?”(英语)王尔德试图伸手摸摸脸,却发现两只手都被分别绑住了。

  “不坏。只要你三天以内能够不感染,一周出现收口迹象就行。”里克曼似乎走到了床前,有指尖在他的额头上划过。“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伙计。(英语)

  “这可真不好受。”王尔德嘟哝道,“我感觉自己正背着刑架。”

  “也许吧。”里克曼的语气里带有一种疲倦的轻松,“当你放下刑架的时候,也许就能自由了。”

  在和几个德国的前同事书信交流过后,里克曼选择了创口较大,但是不需要二次手术的治疗方案。为了确定要做哪些改动,他细细拓下了王尔德的脸模,像一个雕塑家一样逐步修改,每一步都经过了反复的推演。

  最麻烦的部分在于鼻梁部分,上次手术已经证明患者的鼻骨是缺失的。没有鼻梁,就根本无法塑形。

  ‘上帝造这个亚当的时候明显在打盹。’里克曼想,“我得帮他把这补上。”

  关于这一部分的医疗方案几乎是空白,许多因为意外而失去鼻子的人都得那么过一生。然而魅影的情况又很特别:由于天生畸形的原因,他的面部骨骼异于常人,在面部中间长了几块毫无用处的软骨。

  上一次,里克曼就用其中的一块加高了两眼间的鼻柱。这一次他把它们全部用于重构一个鼻子。——一个略微扭曲,比常人脆弱许多,却可以让他的病人摘下面具的鼻子。

  “希望他千万不要和某人打架。”手术收尾的时候,一位助手感叹道:“也不要不当心把鼻子撞在门柱上。还有他最好不要趴着睡觉,这样的手术我不想再做第二回了。”此时,他们背后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浸透。

  “阿兰,你听起来就像一个天使。”王尔德的眉头依旧皱着,嘴角却露出一个笑容。

  “他现在需要24小时监护,”里克曼并不喜欢这个比喻。他看了看床上那个被绷带裹成一颗球的脑袋,侧头对史哲姆说道:“只要有发烧;伤口大量出水或者出血的情况,马上通知我。所有进房的人都要沐浴消毒,没有消过毒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进这个房间。”

  “是的,医生。”史哲姆立即应道。

  “史哲姆先生……”这时,门外传来另一个男仆的敲门声,“恕我冒犯,但是夫人刚刚回到主宅,她要马上见到伯爵大人!”

  史哲姆顿时一僵,刚才里克曼的吩咐简单明确,但是难道要让他们去向卡特夫人转达吗?无论是把她挡在门外,还是请她沐浴消毒,都是对一位高贵女性的侮辱。

  里克曼的回答非常迅速:“拦住她。”

  =======我是元宵更新的分割线==

  即使害怕卡特夫人发怒,几个仆人还是上前迅速反锁了病房的门。挡住夫人最多降两级,要是伯爵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就只能去工厂做工了。

  王尔德听到‘卡特夫人’这个名字,就希望她永远都别进来了。那天杜兰的故事固然有他主观的成分,但他从魅影的态度来看,没有假话。他虽然喜欢写戏剧化的人性,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戏剧化的人生。昆斯贝理侯爵羞辱他,控告他,他可以理解。道格拉斯对他说:“如果你不再是那个‘王尔德’,那么一切都不再有趣。”他震惊过后,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卡特夫人不是别人,而是魅影的母亲!

  魅影生而残疾,已经不幸。他还那么小,正是最能够激起母性的时候。生为母亲,不去怜他爱他,反而把他不见天日地关了六年,然后骗出去丢弃,简直理智得失去了理智!

  “里奥,里奥?”‘理智’夫人来得很快,门外传来多人的脚步声。有人在推门,发现门被锁上了,她朝里喊道。

  “卡特夫人,伯爵刚刚动完手术,无法大声说话。”里克曼隔着门应答。

  “手术,什么手术?家庭医生说他很健康。”门外的卡特夫人怒上心头,“把门打开,我要见我的儿子!”

  “夫人,您的儿子现在需要绝对的洁净,您从外面带来的灰尘会让刀口感染的。”里克曼不疾不徐地说道:“如您所知,卡特大人在都柏林做过手术,当时王尔德医生和我就拟定了后续治疗的计划书,包括昨天进行的二次手术。”

  “里克曼医生,我从未准许过进行二次手术!”卡特夫人深吸一口气,对管家说道:“去把钥匙拿来。”

  “卡特夫人!”

  “里克曼医生,我会更换衣服,套上你们那种棉外套,但是我必须马上见到他。”卡特夫人闭了闭眼睛。

  里克曼只得安排两个助理开门去指导夫人的侍女。按照他们的要求,卡特夫人到化妆室去换下长裙,解掉裙撑,改穿帝政时期的高腰裙,以防止膨大的裙摆接触到病人。她摘下了所有的首饰,洗去脂粉;用一条喷过酒精的长围巾把头发包住,并带上了一副同样喷过酒精的棉手套。

  这样的卡特夫人走进房间的时候,连里克曼都微微犹豫了一下,不敢确定她就是伯爵府的女主人。

  “日安,夫人。”她一进来,所有的人都要行礼。除了满头绷带躺在床上的那一个。

  “哦,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卡特夫人直奔床前,看到王尔德的模样,顿时落下泪来。

  “夫人,请不要触摸病人。”助理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王尔德紧紧地闭着嘴一动不动,就像是昏死过去了。反正他的眼睛被包得严严实实,没人能看出他是不是醒着。

  “他……他的鼻子?”稍微端详了一下病人,卡特夫人就看出了异样:“里克曼医生,我还没有读过你的医疗计划。伯爵这次手术,是不是为了他的外貌?”

  里克曼非常抵触卡特家族,从他们强行要求恢复期的王尔德赶回巴黎,到至巴黎后的种种,都让他觉得不快。但是此时的卡特夫人一身浅咖色的布裙,头巾下面色苍白、眼眶发青,倒是让他有些替她担心了。“总体来说,是的。夫人,卡特先生这里有我们,您看起来需要休息。”

  “你们给他安了个鼻子?他现在不需要它了,他已经是伯爵了!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这段时间的辛苦又是为了谁?”卡特夫人在病床前坐下,双手交叉在额头:“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手术。里克曼医生,你有几成把握?”

  “如果一个月后新的鼻子没有感染或者坏死,就说明手术成功。”里克曼在思考如何改进后期使用的药物,卡特夫人已经站了起来:“我明白了,请您一定全力以赴。只要伯爵大人康复,卡特家族不会亏待各位。”

  王尔德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耳畔却传来一声呢喃:

  “里奥,妈妈爱你。”

  王尔德夫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两位跟随夫人的侍女重新关上了门。房间里的众人可以听到外面的马丁管家在大声吩咐男仆清洁整个老宅,但是房间里却保持了三十秒的沉默。

  “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不这么说了。”等到里克曼带着助手离开房间时,其中一个才低语道。

  To be continued……


第36章

  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王尔德

  英国牛津大学

  “又是那个爱尔兰佬?”两个男生并肩走出一间乐器室,又听到了来自楼上的钢琴声。

  “还能是谁?听说那个怪人(freak)这几天老是弹一首曲子,马赛曲。”

  “哇哦,他还真狂热啊……我听说法国的那个‘第三个拿破仑’(the third Napoléon,应为拿破仑三世 Napoléon the third)已经被俘虏了?”

  “那是老新闻了,在他被逮个正着之前,法国人就已经废了他了。”

  楼上的钢琴声仍在继续,两个人不知不觉地沉默下来,站在走廊里默默地听了片刻。

  “见鬼,”其中一个说道:“他真以为自己是法国人吗?”

  每一年的Trinity(1)过后,新生都是最受瞩目的一群。而在这一群懵懵懂懂,笑料百出的Fresh fish 里面,又会有几个格外显眼的,成为一时的热门人物。

  当然,这些热门人物一般在他们的圈子里都不太受欢迎。

  来自爱尔兰的王尔德先生入校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奠定了他不可动摇的‘拥有最长定语的年度怪人’的地位。他的Nickname全称是‘患有法国狂热症又爱出风头的孤僻爱尔兰佬’。

  当然在几乎等同于伦敦上流社会预备役的学校里,他被女王接见过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想必类似打开门被淋一头番茄酱,下楼梯踩到油,吃饭被人洒一身汤之类的意外是会经常发生的。这里的学生大都毕业于全英国有名的中学甚至大学,牛津使他们求学路荣耀的终点。被严苛地压抑了近二十年的天性,终于有了尽情挥洒的舞台。

  魅影按下钢琴上的最后一个键,微微向后舒展肩膀。他上一辈子几乎都过着封闭式的生活,虽然在巴黎,却从未想要去了解巴黎,更不要说是什么爱国之情。但是生活在这个对法国的一切严重排斥的环境里,再一次听到法军在前线溃败的消息,他却感到上一次没有感到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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