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垚把手挪到桌面上，用食指敲了一下桌面，抬头看向乔楚生，说：“这你就放心吧，我家派了人过来帮着老爷子呢，他不会出事的。” 乔楚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接着说：“那我就去巡捕房吧。” 路垚笑了笑，看着乔楚生，说：“在你进监狱的时候，工部局就已经派了新的探长。也就是说，你不用去交接了，阿斗都处理好了。” 乔楚生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低声说：“那我还能做什么？” 路垚看着乔楚生的水杯在桌子上形成的纹路，说：“你跟我一起去广州吧，你可以在那边找个工作。” 乔楚生摇了摇头说：“幼宁跟你一起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路垚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抬眼看着乔楚生，慢慢地说：“老乔，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 乔楚生拍了拍路垚的肩膀说：“你还能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路垚抬起头，穿过层层的光线，看着乔楚生探究的眼睛，有些犹豫，但还是说：“老乔，其实吧，我跟幼宁结婚只是逢场作戏......” 乔楚生看着路垚，逐渐从疑惑转为愤怒，站起来对路垚说：“逢场作戏？幼宁她知道么？” 路垚抬头看向乔楚生，看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像无数的傀儡线，死死地束缚着乔楚生，把刚要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试探地说：“她应该知道。” 乔楚生看着路垚，向外走了一步，歪了歪头，皱着眉说：“应该？那她要是不知道呢？她要是不知道，你准备骗她一辈子？你知道幼宁有多喜欢你吗？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阳光从乔楚生的背后穿过来紧紧地贴着他的脸，路垚稍微抬手遮住眼睛，咬紧后牙，猛地站了起来，盯着乔楚生闪烁的眼睛，说：“我脑子里想什么？我在想什么？乔楚生，你真的不知道么？” 乔楚生一下子失去了刚刚的情绪，愣愣地看向完全站在阳光下的路垚，说：“我，我该知道什么？” 路垚嗤笑一声，向乔楚生的方向踱步，边走边说：“乔楚生啊，乔楚生，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多久？你是傻子还是瞎子？我的心思，你真的不知道么？我喜欢你，你真的感受不到么？” 乔楚生听到这里就泄了气，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有些疑惑地说：“你说，你喜欢我？为什么？” 路垚走到乔楚生的对面，遮住了他身前锋利的光线，低头看向被乔楚生说：“你需要理由么？你需要的是我喜欢你的理由，还是你可以再次回避自己心思的理由？” “就像你说的，我是人不是野兽，如果你没有给我半分可以妄想的空间，我会这么做？你不敢相信的是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乔楚生在阴影中低着头没有说话。 路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门外，确定没有人之后，他咬紧牙，揪着乔楚生的衣领，把他提起来，高声说：“乔楚生，你敢不敢说，你也喜欢我？” 乔楚生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靠着路垚的手站了起来，他看向路垚，看着他在阳光下泛着涟漪的眼睛，略有哽咽地说：“三土，这不对。” 路垚气笑了，把头偏向一边，整理了一下情绪，转头看着乔楚生逃避的眼神说：“你说不对，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对的？” “难道幼宁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她吗？难道就因为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对吗？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乔楚生，你的心里难道就容不下我，容不下这段感情吗？” 乔楚生看着路垚眼中渐渐填满的泪水，控制住自己想要伸出的手，撇开眼神，带着不忍说：“三土，或许，你……是一时兴起。” 路垚嗤笑一声，松开乔楚生的衣领，抬手擦去已经流出的眼泪，说：“乔楚生，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一时兴起？你可真敢说。” “我能为了向我姐表示我爱你的决心第一次反抗她、我能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和幼宁假结婚、我能为了让你活着顶着所有的压力回到上海，你跟我说一时兴起？” “是你，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为了所谓的兄长责任而选择放弃我，是你，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是你，不肯接受我！”
第18章 真相 5 乔楚生抬手擦掉路垚的眼泪：“三土，我承认，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但是不能，我们不可能。你家人不会允许，老爷子也不会允许。” “我不能让我成为你的负累，和我在一起，你会遭到多少人的非议，你又要为我放弃多少。三土，不能这样，如果你真的为了我放弃你本来能有的，我不忍心，我对你的心思就会害了你。” 路垚慢慢平息情绪，握住乔楚生将要放下的手，说：“自从我确定自己真的爱上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下定决心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乔楚生，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顾虑的东西太多，所以我可以等，等到你偿还完了白老大的情谊、尽完了对幼宁兄长的职责，我们再在一起，但是现在我都可以替你去做。” “那你能不能也考虑考虑我，我也是人，我会思考，也会喜怒哀乐，当你放弃我的时候，我也会伤心、会难过、会怀疑，你真的忍心看我痛苦吗？我明白自己的想法，也一次次地确认了我真的爱你，我是不会骗我自己的。” “乔楚生，我拜托你，在你的事事周全里，能不能包括我？” 乔楚生慢慢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沉默地低下头。 路垚看着乔楚生，接着说：“老乔，你不能真的让我一个人走在黑暗里。” 乔楚生抬头看向路垚，说：“三土，你能让我想想吗？” 路垚听罢转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张开双臂抱着乔楚生，说：“我等你。”说罢，就转身走出大门。 乔楚生坐在房间里慢慢思考这件事，他在做无数种假设，在心中一遍遍地说如果...... 白幼宁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楚生背着光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 白幼宁坐到乔楚生身边说：“楚生哥，三土让我来跟你谈谈。” 乔楚生抬头看向白幼宁久久没能说出话。 白幼宁扯着嘴角扬起一个笑容，靠着乔楚生的肩膀说：“其实，假结婚的事儿，我知道。” 乔楚生惊讶地说：“那你......”继而抬眼看着白幼宁，带着歉意说：“幼宁，我对不起你。” 白幼宁轻笑一声：“哥，你怎么总是习惯把错都归到自己身上。我小的时候，总是听到你说对不起，结果长大了，轮到你跟我说了。” 乔楚生勉强勾起一个笑，问白幼宁：“你不怪我？” 白幼宁低下头说：“我为什么要怪你，要怪也是怪路垚，不是么？” 乔楚生纠结了一下，说：“你也别怪他。” 白幼宁垂眼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哥，你听我说。三土喜欢你我看地出来，我估计上海滩也就你看不出来。” “当时路垚的姐姐逼得很紧，我也真的希望路垚能喜欢上我了。他跪着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有那么一刻觉得是真的，他真的爱上我了，但很可惜啊，都是假的。” 乔楚生抬手擦掉白幼宁脸上的眼泪，带着心疼说：“让你受委屈了。” 白幼宁叹了口气，接着说：“哥，我有的时候还有点嫉妒你，能得到一个人全部的爱。我从小，我爸和我妈就不和睦，我希望有一个人能毫不保留地爱上我，让我不要过像我妈一样的生活。我以为那个人会是路垚，但他是个大笨蛋，根本就不值得我去喜欢。” “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上天是公平的，你遭受了那么多，就应该有一个人懂你、爱你和你共度余生。你为三土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卑鄙，从你身边偷了三土，并想着霸占他。可是他的心在你那里，我要不过来。” 乔楚生抬头看着对面的墙说：“幼宁，我有的时候不懂得什么是爱，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但是当我爱上他的时候，我又觉得这不对。我不过是一个黑帮出身的小子，怎么配得上他？” 白幼宁看向乔楚生：“哥，我觉得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又有什么能阻碍你们呢？你觉得你们的感情不对，但是世界上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呢？你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时候，爱一个人，不过是你向前走一步，我也向前走一步的事，你不能真的一直后退。” “爱一个人就会觉得自己不配、他值得更好的，但这不是说你不爱他，而是因为你太爱他了，所以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值得最好的东西。可是哥，这不能成为你们感情的阻碍，三土是很好，但他是个人，不是神，他的爱人也会是人。” 乔楚生有些犹豫：“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我只是不确定这样做真的是为他好么？” 白幼宁慢慢坐直身子说：“那你觉得什么是为他好？和我结婚是为他好，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也是为他好。可是三土真的喜欢么？你不能把你觉得好的强加在他的身上，他觉得你是最好的，那你就是最好的。你希望他过上一个普通人应该过的日子，但是，三土对你动心的那一刻，他就成不了普通人了。” 白幼宁说完擦干自己的眼泪说：“哥，你和他很般配。” 乔楚生终于在脸上展开了笑容：“谢谢你，幼宁。” 白幼宁站起来笑了笑：“哥，要开心。” 乔楚生在白幼宁走后，想了很久，也计算着所有的得与失，但是最后他觉得，也许，自己和路垚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自己或许可以试一试走出那一步。 第二天一早路垚就带着早餐进了公寓，看到在沙发上睡着的乔楚生，心里默默希望白幼宁昨天的话可以起作用。 乔楚生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人，带着睡意说道：“三土，你来了。” 路垚答了一声就走到餐桌旁放下手里的早餐。 乔楚生站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抬眼瞥向路垚，慢慢握紧拳头，继而坚定地说：“路垚，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失去的。我知道我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会面临什么，你可能失去什么。但是放心，就算你之后一无所有，我也会拼尽全力护着你。我一遍遍确认了，既然我爱上你了，就不能这样放你离开，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乔楚生站起来，抱住已经站在一旁的路垚，说：“三土，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路垚如释重负地扬起笑容，略带激动地说：“乔楚生，谢谢你。” 说罢，将手搭到乔楚生的腰上，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低下头轻轻地、郑重地吻住乔楚生。
第19章 真相 6 吃早饭的时候，路垚问道：“你晚上有安排么？”
23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