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一下子变得很沮丧,但他嘴上依然贫着,对对方的名声很不信服。 无惨表现得实在是有些活泼,以至于我开始担心起他实际上的情况。总有人说,我家谁谁谁刚刚还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然后下一秒就倒地毙命了。 我觉得无惨的情况和这种说法很相似,也许一个不经意,他就倒下了。怎么说呢,有些回光返照的错感。 没办法得到更多的信息,无惨还是选择了在房间里休息。他本来一天到晚都不太能出门,大部分的娱乐活动也只是在房间里看看书,听人讲讲故事。 我还在思索待会儿要和医生怎么交代这回事呢,但当事人却不管不顾地躺下休息了,好像觉得我能搞定一切似的。 …… …… “真是留下了一堆麻烦事呢。”森鸥外道别尾崎红叶,拿着对方赠送的高级和果礼盒上了车。先不提未来的展望了,光是灾后重建就要花上不少功夫。 太宰留下的新组合二者间还很折磨人,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早上碰到与谢野了,她还是那么高傲,简直勾起我的回忆了。 森鸥外迈入蓝海花园的小径,八点钟,早知道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来。虽然家中也有饭,但还得重新热热才能吃。 做一个成熟的大人,真是倍感艰辛啊。 感慨完这一切,森鸥外打开家门。客厅里,孩子们正围在一起看今日更新的动画。养子正从楼上慢慢地走下来,他好像有话想对自己说。 但缘一回头望了一眼楼梯口,好像有些沮丧,“没事啦。” 事后,森鸥外从孩子们的口中听说了原委,原来那缘一想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我。但在他的认知范围内,除了学校的同学,缘一应该没什么同龄人才对。 要不在家里装几个监控吧。过了一会儿,森鸥外冒出了这个想法。 …… …… 我本来想把无惨介绍给医生的,毕竟人家可是一家之主。可就在那个瞬间,他消失不见了。 对哦,他确实穿过了一道门。 这件事解决得也太容易了些。 就是他离开的时候好像还穿着我的旧衣服,也不知道那件衣服到底会何去何从,还是纯棉的呢。 无惨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他的痕迹几乎没留在这个世界上。网络上也毫无对方的踪迹……他和我一样,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可我的感慨没能持续多久。 自从打造了刀鞘后,我便将赤乌挂在墙上,雪绘还以为这是我新买的装饰品。可就在我回到房间时,才发现墙面上空空如也。 我的刀不见了。 在孩子们那里问了一整圈,他们都说不清楚这回事。 那么能够让赤乌消失的便只有一个人。 我不明白,无惨为何会拿走我的刀。他对武技一窍不通,凭他的身体挥动几下刀就会变得气喘吁吁,完全没有拿着它的必要。 赤乌是苑子巫女托付给我的东西,我必须把它拿回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通道”究竟要如何打开呢? …… …… 贺茂无惨落在自己的寝具上,他手里还我着那把用乌木包裹着的刀。刀身是漆黑色的,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把神兵。 其实是不是神兵利刃对无惨来说也没有意义,他没办法做剑士,也没办法做阴阳师,身上也毫无术力。 他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没有他人的保护,说不定某一天死亡就会提前降临。 他知道阿缘一定会来拿这把刀的,他会在这个房间里一如往常地等待。 而且,无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以此为要挟的行为很是卑劣。 他生来就是无耻的掠夺者。
第35章 我心有隔阂。 而我是必要将这个问题问个清楚。 摆在我眼前最困难的便是时空。 我在网络上查询到了一家名为日暮神社的地方,在很古老的发言中,有个女孩子称她们家的井好像能穿越时空。因为无人理会,这条抱怨似的评论也就沉在了最底下。 都到达日暮神社的时候却发现神社已经荒废了,听隔壁的居民说,这家已经搬迁到别的地方去了。 但来都来了,哪有直接走掉的道理。 因为荒废的原因,门上已经被政府贴上了纸条。我跳上围墙,环顾了一周,里面荒凉的面目惨不忍睹。 井在一个小亭下面,表面上已经用两块木板死死地钉住了。拔出钉子,掀开木板,一股极端腐朽的气息猛地冲了上来。井底也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这口井真的有那种效果吗? 我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掩住口鼻,我从井口一跃而下。我若是再长大些,可能就钻不进这口井了。 井底很小,连井水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我观察着井底,发现井壁的边缘用石头刻着“不可以后悔”的字样。 ……这是我的字迹啊。 我触摸着古老的划痕,疑惑着我的字样为何会存在于此处。抚触之间,那字样突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白光。光芒乍现间,我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井口的树好大,树荫能够遮蔽好多个人的头顶。我爬出井口,发现这口井与日暮神社的井很相似。 入目是一片山野,远处只剩下几户小村庄。 我顺着田间的小道走了一段路,激烈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一辆一人式的小型马车正朝我这边冲撞过来,车夫是个小姑娘,她看起来不怎么会驾车,拎着缰绳的手差点被甩飞。 再远处,几个拿着太刀的人正骑马追赶。 再这样下去,马车说不定会先一步掉进田野中。 我跑至边上,跳上了马车。那女孩朝我大喊:“滚下去!”她的手心已经磨出了血,缰绳上也变得血淋淋的。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在颠簸中声音变得很难被听清,我只好以相似的音量对对方说。 女孩依然处在惊慌中,抓着缰绳的手也仅仅不松开。我拉住绳子,迫使马车转向。这是匹小马,跑得再快似乎也跑不过后面带刀的人。 我无暇去追究追杀者与被追杀者之间的关系,不足一百五十米了,他们马上就到。 “有带武器吗?!” 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合适吗?这种马车上会带着刀剑出门吗? 没有人会使用的话,带着又有什么用呢? 然而,小小的马车中却伸出了一双白皙的手,马车的主人说:“我只带了这把肋差。” 长达五十厘米的肋差,刀面上篆刻着“藤井章忠”的大名。 藤井…… 那些不知是浪人还是什么的家伙们已经赶上来了,其中一人从马背上跳上了马车,他面目狰狞,一条大疤横贯整张面颊。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冲撞了马匹,马有些不受控制了。对方带着奸笑靠近,手中的武士刀上血迹斑斑。 肋差在这个空间里不占优势,但应该足够了。我没有拔刀,刀鞘仍牢牢地合在锷上。 我松开缰绳,横过肋差抵住对方往下劈砍的太刀,刀身上也沾有血迹,想必不久之前还杀过人。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又往下施加压力。 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了,“稳住!”我一转身,对方落空间,肋差的刀柄捅住对方的右胸。男人往后跌倒,他的太刀则嵌入马车的木板中。 刀疤男在地面上滚了两圈,但他的同伴们完全没有理会他,反而是继续向我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他们的杀心竟然这么重,这马车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小马突然在地面上打了个趔趄。马腿撞到了一块岩石,就算再怎么鞭笞它,这匹马也已经跑不动了。 剩下的两个男人脸上露出了尽在掌控中的表情。 “夫人!”女孩绝望地拉开帘子,我得以窥见马车主人的面貌。那是个鹅蛋脸的、能够称为美女的年轻女性,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脸色有些发青,双手则抓着马车的边栏。 好眼熟。 我心中冒出了一股“一定要保护她”的想法。 当然不是见色起意,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认识她。 我从小就讨厌别人因我而受伤,一旦打到其他人,哪怕是不小心的,我也会觉得一阵恶心。 好恶心,好想吐出来。再长大一些,我想自己可能有什么特别的皮肤接触恐惧症,所以尽可能地减少这些触碰。 明明砍下那两个妖怪头颅的时候,我并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因为妖怪不是人类这个种族的缘故吗? 我拔出第一个男人留下来得太刀,这把刀光是劈砍就能够造成巨大的伤害。 因为他们坐着马,所以要比我高上许多。我只好用刀背打伤了马腿,那两个男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但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家伙,通过泄力调转了体位。 “你这小鬼!” 再往下说,就得是脏话了。 我如法炮制,但这次用的是刀背而不是刀柄。 “快杀了他们呀!”女孩见状,焦急地朝我呼喊。 他们都晕过去了。 我牵住他们的马,拉到了马车旁。 “就这样吧。” “为什么!”女孩说完,却因为手心的疼痛弯下腰,表情也变得苍白如纸。 我朝女孩摇摇头,问向车里的夫人,“会骑马?马车的轮子撞坏了。” 夫人“嗯”了一声,攀着有些变形的木板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梅花小袖和浅葱色长袴,下马车的时候若不是我扶住了她,说不定会摔下来。 她的左半身似乎有些麻木,所以每走一步就要向左侧倾斜。 我隔着外衣扶住她的手臂,女孩却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呀!别碰我们夫人!” “你会骑马吗?” 女孩有些紧张地摇摇头。 最终我们三人乘着两匹马,离开了这里。生怕那三个男人会向附近的村庄发难,在离开之前,我把他们拖到了一处无人问询的山谷边缘,用他们的衣服把这三人绑在了一起。 女孩——她叫做阿系——有些闷闷不乐,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呀!” 她的语气颇有些咄咄逼问的感觉,这让我有些不舒服。我只能告诉她:“我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我以为你至少是个浪人。” 夫人轻声呵斥道:“阿系,别这样。” 我简单地了解了全过程。这位夫人叫做继国朱乃,是松田大名手下的武将继国清盛的妻子。追赶她们的是丈夫的仇敌——里见派来的浪人。 朱乃夫人眉目转冷,“前几日,我回家中探亲,母亲还让我多带几个人上路,我却没听她的,才让车夫被他们杀害了。” 怪不得是阿系在驾车。 阿系她不知为何一直在盯着我看,我转向她她又表现得很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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