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好啊。 想起埋葬在过往的回忆,张楚岚迷糊地想那个世界真的很好啊,可他不敢去。 他在这里快待不下去了。 ...... 张楚岚从回忆中反应过来,叼着烟,点燃了,颓废地吸了一口,说:“对不起啊,怕麻烦你。” 他又笑了一下:“害,多大点事,我跟别人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啊,他是个异人。 王也用心去猜,当然,可以猜到。 毕竟......他也是。 “道长啊,我俩道不同,怎么相谋?”张楚岚又吸了一口,任由呛人的烟味缭绕在他的身体里,然后又吐了个圈,王也又抢走了他的烟,张楚岚任由他动作,只说,“你当你的仙儿,便别看这滚滚红尘了。” “张楚岚,我算过你的命。”王也打断张楚岚的胡言乱语。 张楚岚挑眉去看他,让他继续说。 “可我不能算。你懂吗?不是算不出来,而是不能算。我想了很多原因,或许是我俩因果纠缠过深,”王也眼看着张楚岚微不可见的怔了怔,“或许是你命格太重,重到可以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 “张楚岚,你迟早得去面对选择。”王也盘腿坐到他旁边,棕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试图辨清张楚岚这个狡诈的家伙接下来可能说出来的谎言,“我以后可能会问你很多次,今天第一次,我问你你到底选择什么?” 张楚岚沉默良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楚岚。”王也步步紧逼。 “王道长,我也不知道啊。”张楚岚苦笑道,“我现在只知道,当下要做什么,之后的事等意外到来时你再问我吧。” 王也听完一愣,没再逼他,反问道:“那你现在想干嘛?” 张楚岚偏头,忽的粲然一笑,笑得王也心都乱了:“去祭拜我爷爷吧,你陪我吗?” “好。”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王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的身子沉下来,像终于放下什么。 “哎哟,累死我了,”王也去了武当以后每天被拉着练功,变得越发懒散了,“以后我还是坐高铁吧,半天都没睡呢。” 张楚岚哈哈大笑,王也越倒霉不知怎的他就越开心。 王也见他笑,无奈的走在前头,感觉被什么掏空了。 唉,他想,我真是养了个逆子。 * 张楚岚大四的时候,大老王出息了,跑回母校陪着师祖给他们开讲座,给他们讲《道德经》。 张楚岚听说的时候,讲座就已经开始了。 他疯狂给王也发消息辱骂他,边骂边赶去现场。 现场人还挺多,他没地儿坐,就只能站着,他个子高,来得又晚,在阶梯教室后面,拱来拱去,十分刺眼。 王也咳嗽了一下,拿着话筒生怕大家听不到,调侃地指出那位浑水摸鱼看笑话的小蠢货。 “那位同学,对,那就那个高个子四叶妹妹头的,你别躲了,你那么大个躲啥躲。” 教室哄堂大笑。 张楚岚幸得脸皮颇厚,当说的不是自己,秉承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挤到一个稍微宽敞的地儿站定了。 只要有人敢瞧他,他就凶狠的瞪回去,惹得那些同学心里哀叹,我高等学府怎的出了这等孽障。 王也长的还行,穿着道袍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见惯了各色帅哥的姑娘们,还没在现实见过这一款,于是便在提问的时候把王也团团围住,问东问西。 奉行以调戏小道士为主,获得知识为辅的原则。 张楚岚就站在教室后面,拿起手机拍照留念,决定以后借此敲诈也总一笔。 王也打着哈哈,一开始还能应付,后来是完全招架不住了。 于是,由于观众过于热情提问环节被迫提前结束。 末了,王也给张楚岚发消息,让他等一等他。 师祖讲学的时候是最和颜悦色的时候,他对今天的讲学效果非常满意,以至于就算小也子持续性偷懒也没悄悄教训他。 但王也和张楚岚那看似不起眼的你来我往的互动早被师祖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帘。 “师祖,我有点事,您看?”王也讨好地朝他笑。 师祖暗暗嘲笑他,表面却冷哼道:“那孩子姓张吧?我好像记得龙虎山那一脉姓张来着。” 王也面色一变。 师祖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挥挥袖跟学校老师亲密互动去了。 吓吓小徒孙,还挺开心,哈哈哈哈,他想着。 张楚岚靠在教室外,露出半个头,神色狡黠,喊他:“学长,这教室接下来还有课呢,你课还上不上了啊。” 王也前一下被师祖吓得人差点憋死,后一下被张楚岚这声“学长”喊得心脏差点跳死。 唉声叹气,这到底造的又是什么孽。 他走过去,猛地挂住张楚岚地脖子压得他不得不低头。 “干嘛?” 王也笑道:“学长带你下馆子。” 王也请客向来没什么创意,一向从王府井头吃到尾,然后从尾吃到头。 偶尔吃还行,时间长了就跟吃食堂特色档口也没啥区别了。 张楚岚长大后就不在跟在王也身后了,他往往就在王也右侧,只要稍稍一偏头,就能看到他。 “你是不是要毕业了啊?” “是,已经差不多答辩完了。”张楚岚无奈地说,“不过我毕不毕业影响不大,还是得在学校给导师干活儿。” 他摸了摸头发,又见王也异常旺盛的毛发,十分惆怅:“我跟你这个修仙的可不一样,每天007,感觉自己快秃了。” 张楚岚当年年纪太小没参加高考走的是本硕博保送得一直连读到博士才行。 这回轮到王也幸灾乐祸了:“嘿,国家人才嘛。” “对了,你们毕业典礼什么时候啊?” 张楚岚咬了个丸子,闻言含糊着问:“你要来?” “不可以?优秀学长出席,给你添光加彩。”王也抖了抖道袍,一脸仙风道骨,说着不要脸的话。 张楚岚差点被王也一句话谋杀,他呛了个半死,王也悠哉悠哉地递给他一杯水,他抢了过去,几乎是吞了下去。 “你不准来。” 毫无威慑力。 王也老神在在的把他喝光的水杯推到自己这边,又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逆天而行。” 说的大义凛然,总结起来就俩字“偏不”。 这会儿是五月下旬,而今年原定的毕业典礼在六月下旬。 王也原本是能赶上的。 如果没有出差错的话。 一月后,天师府发来请帖,邀请武当的弟子前去参加罗天大醮。 师祖拒绝了这场注定暗流涌动的比赛。 但王也却拖着半条命,跟他请求前去。 师祖眯了眯眼,问他:“小也子,你算到了什么。” “老天师和......”张楚岚。 王也心神不定,焦急和愤怒犹如跗骨之蛆,密密麻麻的攀附在他的寸寸肌肤之中,扰得他不得安生。 这世道!这帮人!偏偏还是将他卷入其中! 他狠狠拍了身下的床板,猛地吐出一口血。 在师父和师叔们担忧的眼神下,他又生生将剩下的血水咽了下去,这口心血凝结成块,梗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和光同尘 冯宝宝是个很不错的老师。 她实战经验丰富,也没有那些有些上了年纪的老道一样,教学生尽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用她的话来讲,一切功夫都还是要在实战中获得。 就可惜她哪些招式了,张楚岚挨了一招吃了个狗啃泥,莫名其妙想到这事。都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徐四老贼你把冯宝宝教成什么鬼样子了! 就算是他这样没有下限的无赖,听着都觉得脸热,作为一个了解其内涵的成年人,张楚岚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地去学。 张楚岚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想要骂娘。 “张楚岚。”冯宝宝坐在树上,低头看躺在地上跟条死鱼一样的张楚岚,好奇道,“你的气没有行错岔子,为啥你就是练不起来喃?” 张楚岚胆大包天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怎么知道,他挨了打,浑身都疼,一动不动就想装死。 “你是不是心不静哦,你在想啥子喃?你在想你哥哦?” “谁是我哥?”张楚岚他老妈就生了他一个独苗苗。 “就那个出家当道士那个哦,叫王啥子嘞。”冯宝宝虽然活了不少年,但是记性很不错,她以前看着张楚岚的时候,在他身边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位中海王卫国家的三少爷。她记得,张楚岚的紧急联系人也是这个人。 “你为啥想他喃?”冯宝宝很好奇,她总是这样,对世间一切都保持好奇,她活了很多年。有的她懂了,有的诸如这类情感,她就不懂,可是她想懂。但是狗娃子和徐三徐四都不肯告诉她。 张楚岚不一样,他知道的都会跟冯宝宝解释。 “嗯,想他大概是因为对他有感情吧。” “啥子感情喃?” “算是喜欢吧。” “喜欢?啥子是喜欢喃,以前我婶也跟我说喜欢,她说喜欢就是一辈子和一个人在一起,就像家人一样。”冯宝宝天真无邪,那双莹莹的眼,就如同镜子一样照穿张楚岚埋藏多年的绮念,“你喜欢那个道士蛮?” 张楚岚爬起来,对冯宝宝这份好奇予以了回应:“是喜欢,不过宝儿姐可不可以替我保密呢?” “为啥子喃?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跟他说蛮?” “我跟王道长和世上其他那些人不一样,就算这份喜欢是相互的,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和王也在正常世界里阶级差距巨大;在异人世界里他俩道也完全相北同,他还麻烦缠身,像王也那样喜欢清静的人,多半是要平白给人增添不该有的麻烦了。 王也这一生本不该卷入这场乱局。 “结果不好就不说蛮?”冯宝宝觉得好奇怪哦,她翘了个二郎腿,吹了瓶二锅头,插着吸管,边吸边说,“我觉得你们好奇怪哦,喜欢一个人不说,想做的事不做,平白切估算那些还莫得的坏结果。” “张楚岚,你爷爷说你要是一辈子没麻烦我就不能找你,我保护你一辈子就算白废咯。”冯宝宝这人百无禁忌,谈起已死之人,也没有半点顾及,“狗娃子说这不公平,但是不公平,我就不等你了蛮?” “你们都说我瓜,我看你们才瓜的很。” 张楚岚闻言哈哈大笑,不由得释然,说:“宝儿姐,你说的对。” “但是,要是我自己冒风险也就算了,但要是王道长冒风险,就算一点点,我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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