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暗叹一声,这些势力闻所未闻,看来,不止换了时代,连空间也变换了。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阻止杀无赦计划?拯救连云寨? 他又问起两人对连云寨的看法。 霍乱步笑道:“大当家,连云寨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寨,其实不过是戚少商手下的一窝土匪。大当家只要向他们宣谕相爷手令,这伙人还不望风而降?谁不愿意跟着大当家替相爷办事,为朝廷效力呢?” 冯乱虎也笑:“相爷恁的小心,派了四、五路人马来收拾连云寨,依我看,咱们大当家一个小指头就灭了他们了!” 花满楼心底一沉,手指不由得抓紧袖中那张纸,那是一张委任状,他刚借洗手之机看过了,傅宗书委任顾惜朝为平匪总指挥。 却不知另外的三、四路人马是谁?这个没有陆小凤的世界,又该向谁寻求帮助?那传说中的四大名捕是否当真靠得住? 此时已是初夏季节,天气多变,早上还是蓝天白云,中午一阵狂风过去,天色就变得黑云压顶起来。 三人纵马疾行,却依然在路上淋了雨,遥遥看见一间茅舍小店,忙赶过去躲雨。 冯乱虎、霍乱步自去安顿马匹、行礼,招呼店家准备热水、饭食。 花满楼站在廊下,细看漫天狂雨,不由得感叹造物主奇思妙想,以雨线为天地编织出别样风景。 雨水中传来车轮辘轳,还有孩子的声音,花满楼细听一阵,忽然抄起门口的两只竹伞,冲进雨里。 一顶小轿陷进了泥里,四个童子满身泥污,正拼力想将它推出来。 花满楼将两把竹伞递给孩子们,高声道:“前面有家小店,你们快过去躲雨吧,等雨停了再来推这轿子!” 四个童子皆惊疑地看着他,一起闪身避开竹伞,齐声道:“多谢你了,我们自己可以。” 他们身法轻灵迅捷,显然非是一般孩童,花满楼叹口气,将竹伞塞给其中一个童子,挽起袖子道:“我来帮你们!” 他推了一下,轿子看起来小巧,却颇有份量,竟然一时未能推动。
第44章 轿中人 他站起身,笑道:“这轿子难道是玄铁做的吗?” 见他运功于掌,就要再去推动轿身,四个童子心下焦急,刚要上前阻止,轿内穿出一个清冷的嗓音道:“不用了,就将轿子留在此地,你们都到前面客店去吧!” 一个童子道:“公子,你也出来吧,我们抬你过去!” 其余三个童子都跟着附和,花满楼本有些猜测,此时方确定轿中人确有不便,也道:“里面的公子可是身子不适吗?公子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轿中人道:“公子也请到店中避雨吧,我在里面坐着就很好!” 他不走,四个童子也跟着不动,轿中人又催道:“你们这样站在雨里,明日倘若生了病,又有谁来护持我呢?” 四个童子面面相觑,又把目光一起放在花满楼身上,满是不信任之色。 花满楼只得当先走了回去,四个童子慢慢跟在后面。 冯乱虎、霍乱步已经看着店家烧了热水,看见大当家衣衫尽湿地回来,殷勤道:“大当家,到房里洗个热水澡吧!” 四个童子探头进去定客房,老店家佝偻着腰走出来道:“乡野小店,也就三个房间,都被这两位大爷定下了,四位小哥儿且到前面看看吧!” 花满楼正拿过霍乱步手中布巾,擦头上的水,闻声道:“把我的房间让给四个孩子,既有烧好的热水,也给孩子们先用吧!” 又柔声向四个童子道:“你们可带了替换衣衫?先去洗个澡,再喝碗姜汤吧!” 四童子见他容貌俊美,言语温柔,也禁不住新生好感,道谢谦让一番,被花满楼劝着去了。 霍乱步忙把自己的房间又让了出来,花满楼简单洗漱了,换了件青色衣衫。 冯乱虎送上热腾腾的饭食,花满楼让店家找来饭盒,装了两样清淡小菜,一碗浓汤,一手撑伞,一手拎盒,又走进雨里。 小轿依然静静停在雨中,花满楼在轿前站住,朗声道:“公子,天色转凉,你又身体不适,吃点儿热的驱驱寒吧!” 轿中人道:“谁说我身体不适?” 花满楼讶异一瞬,谦声道:“对不住,我刚见你离不开轿子,还以为是身体不适呢!” 静默一瞬,轿中人道:“多谢你!” 花满楼将饭盒递过去,轿帘内身出一只手,手指白皙、修长,指尖灵秀纤细。 好美的手,花满楼心中一动,难道这不能出轿的人,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吗?可声音又不像。 那手指伸了一会儿,微微一缩,似要收回去,花满楼忙把饭盒双手奉上:“乡野粗饭,不成敬意!” 轿中人接了饭盒,笑道:“出门在外,又如何有诸般讲究?” 花满楼撑伞站在雨里,想到这秀手的主人,孤零零地坐在轿里,心中愈发不忍。 他绕着轿子走了一圈,见两个轮子皆陷在稀软的淤泥里,动一动,就要裹上厚厚的泥巴,确实难以移动。 花满楼走回小店,转到后院,探头道:“老人家,您这儿可有不需要的草灰?” 老店家正坐在灶边吧嗒吧嗒地抽旱烟,店家娘正佝偻着腰在灶边擀面条。 听到声音,老店家抬起头,混浊的老眼望着花满楼,显然没听清问话。 花满楼又说了一遍,老店家才指着灶后,粗声大气地道:“那里还有两筐,本来是打算雨后垫院子用的,公子既然需要,就拿去吧!” 花满楼道了谢,先拿出一吊钱搁在灶上,店家娘依然在哐当哐当地转动擀面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客人的善意。 一股幽香似有还无,花满楼眼神一凛,才拎起两筐灰慢慢走了出去。 冯乱虎正在草廊下吃面条,见他拎着草灰出去,慌道:“大当家,我来吧!” 忙忙地放下饭碗,拿过廊下的扁担,担在肩上,霍乱步闻声也赶了出来。 花满楼便指挥他们两个,将草灰洒在小轿四周,又走到轿前,恭声道:“里面的公子,在下找了两个人,想再试一试,你坐稳些。” 轿中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短,听不出男女。 冯乱虎向霍乱步挤挤眼睛道:“怪不得大当家这么殷勤,感情里面是位千金小姐!” 花满楼只作听不见,让他二人去轿后推,自己拉着轿竿,运力一提,轿子终于从淤泥中抬起了些。 三人连推带拉把小轿弄到屋檐下,四个童子正好收拾整齐下来,见轿子回来,都是喜出望外。 一个童子打起轿帘,笑道:“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下来歇歇吧!” 轿中人轻“嗯”一声,众人只觉白影一闪,一个白衣公子已经轻巧地坐在堂下。 这家小店屋檐是茅草,墙壁是泥胚,桌椅破烂油污、歪歪斜斜,那白衣公子坐下时,冯乱虎、霍乱步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心下同时冒出一词:蓬荜生辉! 花满楼也觉眼前一亮,这公子相貌俊秀、清丽,神态冷隽寒傲,姿态优美轻盈,实属生平罕见。 他轻功绝妙,以花满楼的眼力,却也可看出他从轿中飞出时,无力的双腿,羸弱的身形。 然而,就因为这残弱,愈发显出他的不凡。 花满楼心下叫好:今日所见万物,以眼前人为最美! 他带着笑意向那白衣公子拱手道:“在下顾惜朝,不知公子贵姓?”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笑容如月之清:“在下姓成,方才多谢顾大当家援手!若不弃嫌,请坐下一谈。” “你认得我?”花满楼从善如流地坐下,微笑道:“在下因一些缘故,怕是暂时认不出故人了。” 成公子笑道:“在下对连云寨慕名已久,故而听过大当家的清名,也说不上是故人。” 冯乱虎忽然叫道:“呀,你是不是......” 话还未完,店家娘端着两碗姜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搁在桌上,又佝着腰走了出去。 成公子伸出手指,就要去端碗。 花满楼轻声提示道:“刚煮开的汤,仔细烫!” 成公子笑道:“姜汤就要趁热喝,才驱得了寒。” 他将汤碗端至面前,吹去热气,喝了两口。花满楼见状,也端起姜汤喝了一口。 霍乱步忽然上前道:“大当家,您方才在外面推轿子,衣衫都湿了,不如再回房换一套吧!” 花满楼起身,向成公子笑道:“公子稍坐,我去去就回。” 成公子颔首笑道:“都是受我拖累,顾大当家请便!” 花满楼进房换衣服,霍乱步、冯乱虎在门口止步。 只听冯乱虎急道:“他一定是那个人!大当家怎么能不认得呢?” 霍乱步道:“你都看出来了!大当家岂能看不出来?大当家必要用意。” 花满楼漱了口,心底苦笑:我是真的没认出来,那个人是谁,你们倒是多谈论两句呐! 偏偏直到他换完衣服,门口的两乱也只以“那个人”来称呼,仿佛非此不能彰显那人的神秘似的。 他换上一件浅黄色棉布袍子,刚要出门,忽听门外两声钝响,接下来便有一支细管从窗纸插了进来。 迷香袅袅而入,花满楼忙屏住呼吸,假意摔倒在地上。 只听窗外有个男声道:“倒了!咱们再进去补一刀吧!” 立刻有一个女声道:“连云寨也不是好惹的,何必节外生枝?咱们先摆布了那残废再说。” 待声响渐消,花满楼忙跃身而起,先到门外看了霍乱步、冯乱虎,见二人不过是被打晕过去,暗暗松了口气。 他疾步赶往前方堂屋,从窗下瞧去,见成公子无力地伏在案上,四个童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老店家与店家娘倒是腰板挺直,坐在成公子面前。 店家娘满布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笑声却是清脆悦耳:“无情呀无情,都说你智计过人,没想到竟会落入我惠千紫的手中,我该怎么炮制你呢?” 她伸手去抚摸成公子的脸蛋,被老店家一把拉开,声若洪钟地怒道:“赶快料理干净完事,哪里还能这样混缠?” 忽听一个清冷的嗓音道:“你既是惠千紫,另一人必是周笑笑了。” 花满楼本已蓄势待发,要冲进屋去救人,却见那伏在桌上的成公子坐直了身子,冷冷看着那一对老夫妇。 惠千紫惊道:“你,你没中毒?我亲眼看见你喝了姜汤,而且刚送出去的饭盒里也有……” 成公子只是冷冷看着她,那老店家立即一个倒仰,要去抓地上的童子。 惠千紫同时出刀,向成公子砍去,他们俩多年默契,一个出手攻击,一个抓人质,本是双保险之局。 花满楼已飞身而入,要从老店家手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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