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下一秒,门口响起轮椅滑过的声音。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将望月泽掩在了身后,和来人对视:“保罗,你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保罗的脸上纵横着深浅不一的刀疤,和研究员的身份简直是相当不匹配,他的目光阴鸷地落在两人身上,唇角弯出冷冷的笑:“你怎么会过来?今天不是你的班吧?” “左右睡不着就过来了,倒是你,怎么触发警报了?”降谷零入戏入得飞快,他看向保罗的眼神带着嘲弄的蔑视。 很显然,这一定程度激怒了保罗。 保罗的脸色相当阴霾,半晌方才勉强克制住了:“安迪教授让我过来保管药箱,拿来。” 望月泽心底一沉。 降谷零神色却是相当平静:“警报已经响了,我怎么确认你说的是真的?” “啧。”保罗不悦地拨通了安迪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变成刺耳的乱频。 “信号不好打不通,东西给我,今天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保罗面色不愉。 降谷零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了?在这批药的研究方向上,我才是指定的第一研究员,而你只是项目监察而已。你现在是在命令我?”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望月泽的神色很冷。 他虽然站在降谷零身后,却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家药厂不对劲,他最初就知道,也正是因此,在发现降谷零的小动作时,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降谷零的手背到身后,旁边的柜子边上,赫然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样品药箱! 降谷零想掉包。 可是倘若真的掉了包,降谷零要怎么脱身?! 望月泽心头一阵火起,这组织的破任务就那么重要吗?或者说,潜伏并且获得组织的认可,对降谷零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望月泽心跳如擂鼓,见降谷零勾了勾手,却也只好快速地将那药箱勾了过来。 保罗的脸色无比难看,许久方才勉为其难地开了口:“对不起,伊丽莎白教授,我只是太着急了。” “麻烦你跟我一起送一趟东西,这也是安迪教授的意思。” 望月泽的手不动声色地搭在降谷零的袖口,是无声的阻拦。 “这里的监控已经全部复原了,”保罗轻声道:“我想您应该也清楚,在研究院里互殴是不符合规章的。” 这句话就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意味了。 望月泽眉眼之间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降谷零能够感受得到,望月泽的手带着不寻常的热度,紧紧贴在他的袖口,像是深藏的不安。 但是他想要再深挖一步。 如果说这里的内部信号真的是组织切断的,那么组织想要做什么?琴酒对望月泽说了,又向他们隐瞒的究竟是什么? “走吧。”降谷零低头拎起掉过包的药箱,神色自如地点了头。 “既然这位是您的学生,自然也可以同行。”保罗阴冷的目光落在望月泽身上。 望月泽刚想点头,降谷零已然开口:“哦,他就不必了,他还不配见到安迪教授。你拿上实验品先回实验室。” ……望月泽这个恨! “苏格兰应该进来了。”降谷零在望月泽手上无声地敲了一串摩斯电码。 他敲得很快,酥麻感似乎会随着心脏传导,让望月泽瞬间怔住了。 “你们先撤退。”降谷零又快速敲了几下,跟着保罗离开了。 诸伏景光对这边的情况并不知悉,让望月泽和他一起离开,自己单刀直入寻一个真相,对于波本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 望月泽的动作僵住了,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开。 他囫囵拿起药箱,又随便拿了几件遮掩,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以诸伏景光的性格,在负责线路监管以及监控保障的情况下断了联系,肯定是会到场的。 望月泽想了想,直接转去了监控室。 果不其然,诸伏景光就在里面。 见望月泽带着药箱来了,他眉头却是蹙得更紧:“波本呢?” 那一瞬间,望月泽甚至从素来光风霁月的人身上看到了一点杀气。 望月泽将适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这才看向诸伏景光:“你先带着药箱撤退吧。” “不行,不可能把你们自己丢在这儿。”诸伏景光想都没想。 “一旦我回去,我们还是会失联。”望月泽低声说道:“所以没必要都搭进去。” “如果有什么信息,我这边或许还能单线联系上。”望月泽说道。 他说得隐晦,诸伏景光却瞬间了然。 他看向望月泽的眼神变得尤为复杂,语气却是轻松的:“所以你还能联系上GIN?” 事已至此,望月泽也没瞒着:“是的,但是确实不是GIN动的手脚……” 就这一点,望月泽还是相信琴酒的,他不屑于动这种阴招。 可是显然,这些话在诸伏景光这里毫无意义。 短短的几天并不足以让苏格兰建立起对望月泽的信任,反而让他想起了那个诡谲的梦,和降谷零的梦境如出一辙的那个梦。 而现在,梦境和现实对照,望月泽和琴酒之间显而易见的密切关系让他眉头蹙紧。 “我过去。”诸伏景光毫不犹豫。 他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会选择留在那儿,但是诸伏景光不可能将降谷零的命交给望月泽。 老实说,望月泽太熟悉诸伏景光的眼神了。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和前世很多人看自己的神情一模一样,充满了不信任和戒备。 望月泽意外地发现,他似乎都有点习惯了,也不会再因此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他心平气和地将人拦住了,难得坦承:“我对GIN多少还算有点重要,所以如果我和波本在一起,GIN或许还有机会保我一手。”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波本关系不怎么样吧?你还信任他?” 诸伏景光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你打听过我们的事。” “彼此彼此,苏格兰对我似乎也不太信任。”望月泽懒怠地笑。 “虽然不知道你和波本怎么回事,但其实你不必那么担心,至少现在我还是挺喜欢波本的,所以我不可能对他不利。”望月泽唇角带着近乎轻慢的笑。 诸伏景光沉默下来,这一点是实情,他知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望月泽现在这样笑着,让他忽然相当不舒服。 有什么在记忆中闪回,诸伏景光确认那并不是自己的记忆—— 望月泽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就那样径自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真羡慕啊……】 望月泽人已经走出门了,诸伏景光低头拎起药箱时听到了他的心声。 诸伏景光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来由地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卡慕这是……在羡慕些什么呢? …… 让望月泽意外的是,GIN单方切断了和他的主动联系。 这让他心底隐隐有点不安,但是他还是循着刚刚的方向走了过去。 警报不知何时已经关了,整个药厂安静地可怕。 望月泽一路走,一边尽可能压下自己的脚步声。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望月泽心底焦灼,脚步也越来越急。 他知道那个安迪教授的办公室位置,问题是他们还在那边吗? 前面传来几个低年级研究员的声音:“刚刚那边是不是发生实验事故了?” “安迪教授那边是吧?怎么感觉是枪响啊……” “怎么可能呢!” “也是,安迪教授可从来都不愿意持枪呢。” 望月泽隐在走廊的转角处,脸色越发难看。 枪响?难道是已经打起来了吗?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不用过去,已经迟了。”琴酒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望月泽的脚步蓦地一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望月泽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声线,手却瞬间冰凉。 “很简单,那不是枪声。波本着了他们的道,被关在实验室里了,刚刚是他们启动试验药的声音。”琴酒的语气没什么感情。 “你现在拉开门,无非是和他一起死在里面。” “你想殉情吗?”
第50章 琴酒的语气低沉而阴冷,望月泽头晕目眩地在原地站了一秒,这才站直了:“谢谢大哥的提醒。”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前路而去。 不得不说,琴酒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望月泽对于降谷零有一种天然的信赖—— 他相信零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你还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这里将会成为一片火海。” 电话的最后,琴酒如是说。 望月泽手心全是冷汗。 研究室区域不知何时已经被烟雾笼罩,望月泽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一幕太熟悉了,甚至连这个场景都和自己前世殒命时如出一辙。 大脑和本能在拉扯,本能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该趁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他还是想要向前。 降谷零在这里。 只是这一件事,就已经足以胜过千万种本能。 他循着记忆回到了安迪教授专属实验室的门口,用尽全力在门上敲响。 里面传来嗡鸣声,全然盖住了这里的全部声响。 望月泽的脸色愈发凝重,门显然已经被反锁了,这里像是一个展现出来的陷阱,只等着人一脚踏进去。 他盯着那扇门看了半晌,接通了对讲器:“苏格兰,看到波本了吗?” “没有,监控里面唯独缺失你面前那个房间的画面。”诸伏景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他迟疑片刻:“但是要小心,很可能有诈。” 望月泽的唇角覆上点笑意。 是啊……肯定有诈。 【波本,虽然这很荒谬,但是如果你真的能听到就好了】 【你真的在这里面吗】 望月泽拿起消防栓,狠狠撞向门锁! 一下,再一下! 心跳声几乎鼓噪着要冲破胸膛,可是望月泽根本来不及思考。 不管是什么药被释放了,不管撞开这扇门有什么后果,都无所谓了。 望月泽只知道,如果现在他离开了,他肯定会后悔终生。 门豁然洞开的瞬间,望月泽看到了里面的人。 降谷零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身上有点灰,他手中拿着如出一辙的消防栓,显然在里面和他形成了合力。 他的旁边倒着无知无觉的保罗,还有个被五花大绑的安迪教授。 望月泽整个人像是脱了力,看向降谷零瞬间红了眼眶。 降谷零愣住了,紧忙上前一步将人不动声色地揽住:“没事,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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