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 “波本?” 那边只传来刺耳的沙沙声。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其实也在焦急地联系他。 “卡慕,前面有机关,不能直接过去。卡慕!” 鸦雀无声。 诸伏景光面色愈发凝重,目光落在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上。 真的只是去空荡荡的建筑里拿回样品药这么简单吗? 琴酒到底在隐瞒什么?! 三个人的联系彻底断了。 望月泽将探测仪咬在嘴里,小心地越过每一道红外线检测。 他像是一只灵活的猫,动作优雅而理性。 理智告诉他在出现突发问题时应该选择回撤,但是感性告诉他—— 降谷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零还在里面,他就不能自己离开。 直到站定在实验室门前,望月泽方才松了口气。 他正打算刷卡,耳机里传来琴酒的声音:“退后。” “怎么了?”望月泽蹙眉。 “东西不在这里,去隔壁。”琴酒毫不犹豫。 望月泽动作顿住。 即便屏蔽了外界的监控,这里依然不是闲聊的地方。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内部沟通信号怎么没了?” “谁知道。”琴酒冷冷回应:“红外线检测已经被破坏了,去隔壁。” “如果这里面有问题,波本可能就在里面。”望月泽沉声:“我需要恢复内部信号。” 波本,又是波本。 琴酒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面色沉沉:“你觉得是我做的?” “那当然没有……”望月泽紧忙道。 琴酒对此毫无耐心:“那你不如帮他祈祷,希望他命不该绝。” 咣当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望月泽盯着挂断的电话,眉头越蹙越紧。 内部信号仍然没有接起来,望月泽迟疑再三,还是按照原路退回,推开了隔壁的门。 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望月泽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照例佯作收拾了点垃圾,这才看向不远处的培养皿。 样品药就在那里放着,完全没有把守。 像是一个陷阱。 话说回来,这次的任务都像是个陷阱。 望月泽没动那些样品药,他慢慢后退回了刚刚的房间门口。 这是他们最初约定的碰头地点,他要在这里等着降谷零。 不多时,远处有说笑声传来。 望月泽推着垃圾车,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三个年轻的研究员从走廊尽头拐了过来,在看到望月泽时他们也没什么反应,只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这么晚了师傅还在忙呢?” 望月泽含糊着答了一句:“嗯,忙着。” “忙,忙点好啊。”那人说完,猛地一抬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他不对劲,启动机关!” 望月泽几乎暴起! 他的手压在墙壁上,整个人几乎是一跃而起!他连续的几个跃进,人已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和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时,望月泽挑衅地挑了挑眉,他像是变了个戏法,那把枪已经到了他手里。 望月泽也不恋战,转身就朝着尽头奔去。 “出事了!汇报主任!”那几人自知不是望月泽的对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喝道。 望月泽脚下半点不敢停,他拉开安全门,顺着楼梯下了一层,拉开一扇门就要往里冲。 下一秒,他被一个人猛地拽了一把。 望月泽的手臂往后急冲就要急袭来人的胸口,那人很是自然地一个侧身,将他的攻势全部化解了。 “嘘——” 低柔的嗓音,望月泽却瞬间放松了。 他的长发就落在望月泽肩头,望月泽呼吸之间还有淡淡的白兰香。 他恍惚之间记得,这是伊丽莎白女士很喜欢的香水。 没想到降谷零爱岗敬业,连这个都复制了。 “怎么会往这儿跑?”降谷零低声问他。 这可怎么说呢…… 之前在秘密机关特训的时候就听过一句话,遇到事情往安全楼梯跑。 因为即便是布满机关的地方,人们也至少需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那一瞬间,望月泽鬼使神差地想到,降谷零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想法。 降谷零看着望月泽,脑海中想的却是今天失去联络前诸伏景光打来的电话。 他也梦到了望月泽,但是是在另外的场景—— 望月泽和琴酒在一起,逐个核对着组织内叛徒的名单。 可以说是相当糟糕的梦,但是诸伏景光记得很清楚。 那上面有两个人的名字被划了红色的叉,一个是黑麦,另一个是苏格兰自己。 听完了降谷零此前的梦境,通讯里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只是个梦,倒也不是觉得卡慕会发现什么或者一定有问题,但是他确实和琴酒走得太近了。” “如果你们之间可以建立完整的信任关系就没问题。但是你还是要小心,卡慕确实不可控,倘若他最终被琴酒控制了呢?” “或者说,倘若他相信琴酒更甚于你呢?” “内部信号断了,我很担心你。”望月泽低声,他的语气带着不自觉的亲昵抱怨:“他不肯和我说到底是谁搞砸了内部信号,但是我总觉得他可能会对你不利。” 所有的怀疑与不信赖在绝对的真心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而空茫。 降谷零看着望月泽的眼睛,忽然觉得如鲠在喉。
第49章 望月泽身上有点凉,可是将他环在怀里时,降谷零感觉怀里满当当的,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他沉默了一会儿,囫囵揉了揉望月泽的头:“不会有事的。” 望月泽的心跳没来由地鼓噪起来,降谷零这是……在安慰他吗? “虽然GIN和你说了样品药的位置,但是现在外面全是人,我有身份,出去会更妥当。”降谷零低声安排。 望月泽眉头皱紧:“不行,样品药那边肯定有诈。虽然看起来就无人把守地放在那儿,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 【更何况这破药本来就不对劲……】 降谷零的眉梢感兴趣地弯起。 “我过去。”望月泽毫不犹豫。 降谷零挑了挑眉。 望月泽毫不犹豫:“你可以做我的后援,这样我也很安心。虽然没有信号,但是我可以带着对讲机。” 降谷零静静听着,点了点头。 这么容易的吗? 望月泽有点意外。 “所以你的计划呢?”降谷零好整以暇地问他。 “你帮我引开他们?毕竟你是伊丽莎白女士。”望月泽道。 降谷零盯着望月泽看了半晌,唇角就带出了三分笑,他慢条斯理叫他名字:“泽君,你在隐瞒什么?” 他的眸光在夜色中显得尤为锐利。 望月泽怔了怔:“没有啊……” “如果没有,为什么你认为我们必须要分头行动?”降谷零反问。 不得不说,降谷零抓重点的能力一如既往。 望月泽说起谎话来完全没有迟疑:“没必要两个人绑定在一起啊,那样目标也太大了,他们本来就在怀疑。” “如果是这样,刚刚你已经去过那个房间了吧?为什么没拿?”降谷零问道。 望月泽眉头皱起。 “你监控了我,是在怀疑我吗?”望月泽后知后觉。 他的神色看起来相当慵懒,一双眼睛却很亮。 降谷零看着他,语气温和:“是有点。” 这么坦率,望月泽反而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又不会害你……”他有点急了。 “没觉得你会害我,”降谷零危险地弯了弯唇角:“倒是觉得你可能想一个人涉险,刚刚你没拿那东西回来找我,是担心我推开那扇门吗?” 望月泽愣住了。 他没问降谷零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行程,降谷零也没问他为什么和琴酒沟通。 他们在不约而同地隐瞒,却又尝试着在危机四伏里推心置腹。 “一起走就一起走。”望月泽先做出了退让。 降谷零莞尔:“正合我意。” 十分钟后,伊丽莎白手里抱着一摞资料,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快步走的年轻男生。 男生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个鸡窝头,没什么精神,却紧跟在伊丽莎白身后。 整个药厂里面研究院方向警铃大作,人却意外地不算多,两人走在走廊上,没来由地有点空荡。 “感觉不对劲啊。”望月泽小声嘀咕。 “拿了就走。”降谷零轻声补充。 望月泽沉默着点点头。 他发现降谷零一直自然地走在前面,望月泽似乎也是这个时候方才后知后觉,他们这个身份的确会是这样—— 自己一个跟着研究员的学生,总不能走前头去吧? 意识到这一点,望月泽下意识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 他殷勤地往前跑了几步:“老师我给您开门。” ……降谷零差点被他绊了一跤,哭笑不得地看向望月泽。 不远处,适才的三人看向这边。 “伊丽莎白老师什么时候开始带学生了?” “是啊,有点眼生。” 他们的话音落在降谷零耳畔,降谷零寒着脸转头:“什么时候了还有空看这些?刚刚就是你们的配枪被抢了?没用的东西!” 伊丽莎白威名在外,她这一番话吓得三人简直魂飞魄散,点头如捣蒜一边道歉一边溜了。 望月泽缩在后头忍俊不禁。 【狐假虎威的样子真可爱啊波本】 降谷零忍不住多看了望月泽几眼。 很少有人会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更多的时候—— 公安里的降谷零被评价为铁面无私,组织里的安室透被评价为冷漠且不近人情。 但是望月泽却似乎热衷于说他可爱,无论是初见还是如今。 这让降谷零几乎莫名地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那篇他快记不得名字的文章里,作者说过,喜欢一个人才会觉得他可爱。 降谷零咳嗽了一声,望月泽意外地发现,降谷零的耳朵不知何时有点红。 “你很热吗?”望月泽问道:“可能是假发太厚了。” 降谷零感恩他的找补。 耳机里诸伏景光的信号仍然完全接收不到,站定在那扇门前,望月泽迟疑一瞬,还是联系上了琴酒。 “大哥,你是有这里的最新情报吗?”望月泽问道。 “你面前那扇门没有危险,带上东西尽快出来。”耳机里的人似乎很不耐,但还是吩咐道。 望月泽了然:“好的,谢谢大……” 电话又被单方面切断了。 样本箱仍然放在适才的位置,降谷零拦住了望月泽,单手将样本箱提起,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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