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的喉结滚了滚,深吸一口气屏住,猛地推开了房门。 房中空无一人。 “嘎嘎?” 他循声望去,发现房间角落的架子上蹲着一只又黑又胖的鸡,脚上绑着的金链一路垂到地上。 虽然没见过有人在房间里养鸡,但现在并不是为此感到神奇的时候。 达达利亚不再理会那只鸡,开始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床单皱巴巴的,从范围判断应该只有单人躺过,应该没有发生什么让他想立即处决查理的事。 再向床对面望去,书桌很混乱,白纸四散在地。 达达利亚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打斗痕迹,直到他看到了白纸上的黑点——那是一颗纽扣。 他顿时皱起眉,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靠近蹲下,才发现散落的纽扣不止一颗,从位置上看,像是在同一时间崩掉散开的。 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 宁归的衣服被撕开了。 得出结论的瞬间,达达利亚听到自己的耳边“嗡”得响了一声,血液瞬间逆流涌向头部,太阳穴突突跳着。 “嘎嘎,糟糕,至冬小子想杀人,嘎...” 那只黑色的鸡发出乌鸦般的叫声,漆黑的眼珠与达达利亚对视,张开的嘴便再也吐不出半个音。 “你会讲话?”达达利亚冷着脸站起身,他的瞳孔依然是静谧的冰蓝色,眼眶却有些发赤。 “至冬小子别杀我,我知道小哑巴在哪!”它极有求生欲地喊。 达达利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冷意。 “...说。” “蠢货拖着他下楼了。一楼楼梯下面有个暗门,通过暗门应该就能找到他们!” 达达利亚立即转身。 “喂!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不能也帮帮我吗?嘎嘎!至冬小子!嘎嘎!”那只鸡急切地扑腾着翅膀。 达达利亚停下脚步,折返回来。 他没有去碰那条看起来就很难解开的金链,而是直接把整个架子横着握起。 “嘎嘎!好粗暴!”那只鸡扇动着翅膀扑腾到半空,愤愤地喊。 达达利亚没空去想鸡为什么会飞,他扯了扯链子,“带路。” 那只鸡骂骂咧咧地一路带他来到暗门。从入口望去,暗门连接着一条阴暗狭窄的甬道,举着一根铁架应该很难通行。 达达利亚想了想,一把扯断了金链缠在架子上的那一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那只鸡见了,随即闭嘴。 他将链子缠在手腕上,命令那只会飞的鸡继续带路。 “嘎...这条路连接着实验室,蠢货会在哪里试药...”它的声音显然没起初那么嚣张。 见达达利亚不理它,它又试探着问,“那个...你和那个小哑巴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他被抓走,你这么着急?” “还要多久?” “呃...沿着这条路走,大概需要五分..嘎嘎!嘎!!我的脖子嘎——” 不想达达利亚突然加速,那只鸡像只风筝一样被拖着往前飞,发出痛苦嚎叫。 “嘎!你脑子里想的那些坏事情都没发生啦!嘎!!你听我说...咳嘎...” 达达利亚突然停住脚步,尽头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寂静的空气中响起金链摩擦的窸窣声,是达达利亚握紧的拳在抖,带动了链子摩擦。 之所以发抖,不是因为爬在地上意识不清的棕发男人,而是因为他男人上握着的半截衬衫。 那是宁归的衣服。 达达利亚急切地四处张望,黑色的鸡趁机落在一旁的储物架上,气喘吁吁,“虽然蠢货的确很没节操,但那时候小哑巴已经差不多被烧晕过去了,蠢货也没法对他做什么坏事啦。” “他人呢?” “谁?小哑巴?”漆黑的眼珠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奇怪,我明明能闻到他的味道。” 达达利亚走上前,俯身从昏迷的男人手中抽出那团布料,在面前展开。 “当啷!”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达达利亚低头一看,是他的神之眼。 “嘎嘎!至冬小子居然在这种时候得到了神之眼,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 “闭嘴。”达达利亚喝止道。 他捡起自己的神之眼,第一次体会到了心里没底的感觉。 宁归到底在哪里?他确定这件地下房间只有一个出口,如果他逃脱了,自己来时为什么没遇到他? 难不成他是故意躲着自己...? 达达利亚心下一沉,这种不想承认的念头像片羽毛,被既像悔恨又似绝望的感情牵引着,从胸腔一路下坠。 如果他早一点来...不,他根本不该让宁归来。 他握紧手中的布片,咬紧牙根,一股酸涩的刺痛顺着喉咙攀升,蔓延至口腔,让整个后脑酸得发麻——这感觉简直比输掉一场本该获胜的对决还要让他难受。 “嘎...嘎嘎?” 黑色的鸡飞到他脚边,在地上蹦了两下,灵活扭动的脖子在转到某个角落停了下来。 “至冬小子,那是什么?” 达达利亚心灰意冷地抬头望去,突然瞪大了眼睛。 房间的角落里,躺着一只后仰摔倒的独眼小宝玩偶。
第22章 独眼小宝 头顶的风扇扫下巨大的阴影,在只有一盏吊灯的房间里,冰冷的雪水顺着铁壁滑落,由亮变暗,一滴接一滴不规律掉落的响动,组成了审讯室中唯一的旋律。 隔着一层单向玻璃,华丽明亮的房间内,身着毛领灰白色披风的橙发青年坐在长桌的尽头,戴着皮手套的手十指相抵,冷眼注视着审讯室中的一切。 四名全副武装的愚人众官兵驻守在他身后,身形挺拔得像四尊雕像,连呼吸都没有声音。 空气安静到令人窒息。 “笃笃。” 敲门声很短促,尉官打扮的人握着一本审讯文件夹,走到青年身边,毕恭毕敬地行礼。 “公子大人,他还是坚持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名尉官顿了顿,“您看,要不要用刑?” “......”青年沉默不语,气氛一时僵住,尉官也不敢贸然继续。 达达利亚松开十指,放下翘起的长腿,起身淡淡地开口,“看来我离开至冬的这段时间,你们的审讯水平没有任何长进。” “...是属下无能。” “资料给我。”他伸出手,那本薄薄的文件夹被交到他手上。 皮靴踩着铁皮地板的声音渐行渐远,留在房间的四名官兵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面面相觑一番,忍不住低声私语。 “公子大人要亲自审讯吗?还真是少见。” “可不是,能让公子大人出马的人,看来不简单。” “别感叹了,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还不赶紧闭嘴认真观摩?” 说是观摩,但单向玻璃的隔音效果极好,他们只能看到达达利亚走进审讯室,屏退左右之后坐在了那个垂头丧气的男人对面,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只说了一个词,就让男人猛地抬起头。 审讯室内,温度正在缓缓升高。 “注意你的元素力。”达达利亚不耐地扯了扯围巾,“我可没兴趣灭火。” “呵,我要是能控制,还用拼命去抢那样东西吗?”查理自嘲地笑笑,喃喃自语,“神之眼...本以为是神明的馈赠...其实只是一场命运的捉弄罢了。” 他看向达达利亚,声音颤抖,“你刚刚说,有办法让我活命,是真的吗?” “只要能活下去就可以?”达达利亚反问道,“不管是在梅洛彼得堡,还是在别的地方?” “...嗯,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查理咬咬牙,肯定地回答,“我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因为我答应过她...” “想活下去并不需要什么理由,这是人的本能。”达达利亚笑着摆摆手,“听着,我没兴趣听你讲故事,我们只需要达成一项共识,就可以促成这笔交易。” “既然我有办法治好你的病,那...我们是不是该聊聊筹码的事了?” “我该怎么相信你?”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提供选择。” “......”男人沉默半晌,像是泄气似的肩膀一塌,“好吧,我...似乎只能相信你了。” “我说。”他低着头,声线有些低弱,“在梅洛彼得堡服刑期间,我偶然听到别人说,璃月有一种仙药,可以治百病。” “起初我也不信,可传播消息的人说得煞有介事。还说梅洛彼得堡里有一个之前患过重病的璃月人,就是吃这种药好的。于是我去找那人打听,他说自己的确去仙山求过药,但没有求到。” “我本以为之前听到的都是无稽之谈,但他又说,传闻不假。在他的家乡,一个叫沉玉谷的地方,的确有人求到了仙药。据说仙人会用一件法宝做药引,再用璃月人的鲜血制药,这种药可以医治百病。” “后来...” “谁让你说这些了?”达达利亚不耐烦地打断他。 不等查理回话,他坐正身子,凝视着男人追问,“回答我,宁归呢?” “宁归?”查理一愣,堂堂愚人众的执行官,不问他作案动机,居然只抓着一个边缘受害者追问,这是什么至冬国的审讯流程? “你是说...那个小哑...” “你再叫他一声小哑巴试试?”达达利亚左眉挑起,眼神透出一股只要查理敢说完那个词,就会毫不犹豫扭断他脖子的狠劲。 “抱、抱歉。”男人顿时汗毛倒立,出了一后背冷汗,“他...我说真的,我不记得了。” “你确定?” “我是说真的!我没有理由隐瞒这种事,不是吗?”查理有些慌张,“我当时向他逼问盒子的密码,但他死活说不知道,我一生气...不,我没把他怎么样,他一直挣扎,盒子掉到了地上,被撞开了。” “盒子被撞开了?”达达利亚皱起眉。 “是的,很奇怪,看到盒子是空的,他就没再挣扎了。” “......”达达利亚一时无话,再开口时,声音显然有些干涩,“然后呢?” “我当时已经接近极限,记忆真的很模糊了...”查理吞吞吐吐地回忆道,“我似乎把他带到了地下室,我的头很痛,所以...” 达达利亚抬眼冷冷地扫他一眼,男人的声音立马提高了一个度,“我承认,我对他的确有过不好的想法,但那时...我只是想用他的血...” “到了地下室之后,他又开始拼命反抗,所以我打了他两巴掌,又踢了他一脚,他很快就不动了...”查理看上去有些痛苦,显然,元素力紊乱时期的回忆让他并不好受。 “抱歉,我...我并不想这样。”他双手抱头,声音再次颤抖起来,“我...我撕掉了他的衣服,然后...他好像哭了,眼泪很凉。”
75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