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娜从未见过奥斯蒙德露出此刻的表情,即便提起科尔伽,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恼怒。奥斯蒙德的声音就好像是咬着后牙槽挤出的言语,承载着怒火与愤恨:“我要他活着、平安无事地回到我的身边,我要善恶有报,我要杰诺维塞付出代价。” 可是... 伊莱娜注视着肯将两人拖上后备箱,开车扬长而去,担忧地将视线移向奥斯蒙德,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黑手党,这太危险了,奥兹,你不应该冒这么大的险...我不知道,但是,你没必要,你早晚会遇到一个...” 奥斯蒙德扭动车钥匙,让跑车的发动机轰鸣着响起。他摆明了他的态度:不想继续听她的劝说。 但伊莱娜心中依旧存有疑虑:“...你有没有想过?利亚姆是黑手党,他不可能干净,哪怕你想办法让FBI插手,解决他的难题,难道他不会在后续的清算中因为违法被捕吗?” 奥斯蒙德并未生气,也没有反驳她的话。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出人意料地勾了勾唇角,声音平静得好似一条没有波澜起伏的直线,却掩不住内容的疯狂:“那又如何?没有人规定我不可以爱上一个罪犯,一个黑手党...这也是我找来欣克利案律师的原因,伊莱娜。他有病,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他会尽全力为他辩护,保他无罪...篡改法律,以伴侣的身份夺得监护权。 “只要他活着,一切都没有关系。我需要他,他需要我,他永远都属于我。”
第241章 红玫瑰 《雨人》内部试映结束, 斯莱德和米高梅-联美又忙着为它安排公开试映会,在为它安排合适的排片数量之前,从随机抽取的影迷那里得到评分统计作为参考。 奥斯蒙德没再参与电影后续工作, 将它全部甩给了米高梅现任CEO雪莉。 原本应该出席每一次宣传的导演艾伦·史密西也销声匿迹。 “期待和您再次见面,国务卿女士。” 心中的计量彼此心照不宣, 奥斯蒙德面带笑容与脸上同样挂着礼貌微笑的女人告别,跟着侍者走向私人会所的后门,坐上一辆被拆卸了牌照的轿车。 [把说服技能关掉吧。] 奥斯蒙德收敛笑意,仰靠在座椅上, 疲惫地长呼了一口气。 党鞭与他秘密谋划协商后,将原本涉及一名议员前途的关键性证据篡改,打通关系,栽赃给了LA当地的黑手党和远在多伦多的杰诺维塞,达成了双赢的局面。 FBI反应迅速, 他们已经联络了多伦多当地警方, 调派警力介入了调查。 而国务卿女士则向奥斯蒙德保证,无论如何, 他们会确保将利亚姆引渡回国, 交由美国法律处置。 处处留心,处处设局, 如同猫抓老鼠一般运筹帷幄,漫不经心地露出爪子威慑,只等猎物仓惶之间落入陷阱。 系统清楚他心情不佳, 难得地不吵不闹, 一回到家就变成毛绒绒的小狗, 蜷缩成一团,卧在了他的腿上。小小的躯体裹着细微的温暖, 奥斯蒙德抬起手,揉搓了两下它的狗头,视线却落向了客厅中央摆放的昂贵摆件。 斯莱德。 凯恩的雪橇。 玫瑰花蕾。 曾经的美好。 逝去的美好。 再也追不回的美好。 奥斯蒙德苦笑着遮住了自己的双眸。 他不敢进行任何假设。 但恐惧盘踞于血管,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悸。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会有某一个人咄咄逼人地问出令他反感的问题:奥斯蒙德,你的rosebud是什么? 也许他会痛苦而麻木地思考良久,最后吐出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简单词汇: 三明治。 一个由面包、生菜、鸡蛋和培根组成的,难吃至极的三明治。 * 利亚姆蜷缩在墙角,他将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所有行动全部被库珀和杰诺维塞们掌控,即便在库珀面前伪装出了一副受制于被他掌控的母亲,甘愿乖乖听话的模样,他们依旧监视着他,库珀更是疑心重重,以隐讳的威胁要求他住进杰诺维塞的庄园。 但是没关系,他在这盘棋局中只扮演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牵一发而动全身,棋子已经开始挪动,他早早布下的棋局迟早会如同雪崩一般,将贪婪污秽的杰诺维塞全部吞噬殆尽。 他现在要做的。 只有以猎物的姿态耐心等待。 然而。 除了等待,此刻的他也无法再做什么插手棋局了。 利亚姆艰难地挪动着迟钝的身体,僵硬地注视着眼前残存着脏污的白墙。 他的躁期和正常状态交替着持续了太长的时间,在奥斯蒙德身边度过的时间太过平和安逸,致使他全然忘记了,郁期的反扑有多么难以应对。 他躺在地上,却像是深陷泥沼。在泥潭中越是挣扎,阴影之中便会伸出越多的手。粘稠而恶心的触感,抓住他的手脚、身体,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向下拖曳,吞噬。压强挤压着胸腔,一遍又一遍的窒息感促使他骤然从麻木中惊醒,大口喘息着维持生命体征。 四周很冷。 寒意顺着四肢攀爬,脊髓酸痛地仿佛早已经被人为拆解,利亚姆垂下头,他很饿,桌上摆着餐食,但他毫无进食的欲望。 他尝试着将手指捂上锁骨下方的皮肤,祈求着咒语一样的名字能为他带来些许温暖和慰藉,但冰冷的指尖骤然贴上皮肤,却令他一阵瑟缩。 奥兹。 妈妈。 他怎么会救不了任何人呢? 房门被人用力下压,发出吱呀的陈旧声响。 “沙沙——咚——沙沙——” 有人走上地毯,手杖重重敲击在地上,一步又一步接近,最后停在桌旁。 利亚姆闭上双眸,疲惫地循着心跳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库珀·杰诺维塞扫了一眼桌上的冰冷且一口未动过的餐食,轻声叹了口气:“利亚姆,你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你很听话,从来都不会违背我和你的妈妈,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吗?” 利亚姆几欲作呕,他了解库珀,他总是这样,以寻常的家庭措辞掩盖畸形的关系,编织一个又一个语言的陷阱。 老谋深算的杰诺维塞掌权人无比清楚,最有利的武器不是枪弹,而是言语。 他看向蜷缩在墙角,安静的像是睡着了的利亚姆,喃喃自语似地开口感慨:“就算你不体恤我,也该体恤你的妈妈吧?如果不是为了你?她怎么会吃那么多苦?天寒地冻,忍饥挨饿,处处受人白眼,心里始终没有一句怨言,还不都是为了把你养大?你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她的身边,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塔尔基塔?” 利亚姆的眼睫颤了颤,既没有出声反驳,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过去的每一天,库珀都会想方设法抽出时间走进房间,展开日复一日永无休止的“说教”。 可是他无法否认,库珀·杰诺维塞说的是对的。 他就是酿成母亲一切悲剧的根源,他也是造成母亲死去的罪魁祸首,他难逃咎责。如果不是为了他这样的拖油瓶,母亲或许能够活着,母亲或许早就可以逃出魔窟。 “她是个好女人,更是个好妈妈。” 库珀高高在上地露出惋惜的神色:“你不能总是让你妈妈担心你,如果不是听说你发病,担忧你的状况,她又怎么会从塔塔基尔回来?苦苦哀求我只为了见你一面好好照顾你?” 利亚姆握紧拳,始终维持着沉默。 他知道自己有罪,但浑浑噩噩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想活着,想要母亲活着,想要成为一个普通的人,健健康康地爱人与被爱。 为什么就是实现不了呢? “我注意到你纹了一个名字,利亚姆。” 沉闷的声音迈动脚步,停在他的身侧,即使双眼紧闭,利亚姆依旧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如同火舌一般,黏在他的肩颈处。 “过去我时常提醒你,你的哥哥姐姐至始至终都在提醒你,杰诺维塞不会爱一个外人。至高无上的、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唯有家族。家族荣誉,家族地位,每一个杰诺维塞出生就是为了家族。看在你妈妈的份上,你总得为她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守护家族的荣誉。” “不要再装死了,利亚姆。” 库珀用手杖末端,拍了拍他的脸颊,将座椅拖到他的身旁坐下。他放下手杖,轻轻拍了拍手掌:“西维亚,进来吧,给你弟弟上一课。告诉他,为什么杰诺维塞从不爱外人。” 上了年纪的木门再一次被推开,西维亚嬉笑着领着一个被困住了手臂的黑发的男人走进了门。 利亚姆依旧紧闭着双眸,他将脸颊埋进臂弯,尽力逃避身后的一切。 他知道杰诺维塞的手段,他们的行动与道义、与信奉的荣誉、守则毫无关联,所谓的课程更是与大道理无关,唯一的作用只是威慑。他清楚将会发生什么,闭上双眸,也是怕看到西维亚刻意挑选一个长相酷似奥斯蒙德的男人。 耐心等待。 他不能现在反抗坏了所有的计划,也不能杀人。 耐心等待,他还有最后的希望,他还要回家。 只要回家,就有变好的希望。 只要有奥斯蒙德在... 库珀并不在乎他是否睁开了双眼。 他在房间之中,他听到了一切,他无法逃避,只能忍受。 一场性虐。 男人尖锐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滚烫粘稠的液体溅上利亚姆的后背,沾湿他单薄的衬衫。 液体晕开痕迹,向四周扩散出腥臭的气味。 与其说杰诺维塞不爱外人。 倒不如说,杰诺维塞们与库珀·杰诺维塞一样,从未真正地将“外人”当成过人。藏在他们骨髓中的暴虐与残忍像病毒一样随着基因流传,在肮脏的血液中流淌不息。无论是孩子的母亲,还是床伴,都不过是有关于性的玩具。 但利亚姆另有自己的解读。 杰诺维塞不是不爱,而是不配。 他们以血液作为沿袭的纽带,披着人皮,却做着禽兽一般的行径,怎么能与他的母亲相提并论?怎么能像他的母亲、神、圣母一样爱人? 畜生,终究和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场酷刑接连不断地持续着,对利亚姆施以凌迟。 耳边令人动容的痛呼和哀嚎终于画上句号,男人不再挣扎,悄无声息地闭上了双眸,不知道是因为疼痛晕死过去还是再也睁不开双眼。 西维亚身上沾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向下流淌,她尚未被满足,失望且不甘心地发出叹惋的声音,甩甩头发,要来毛巾,悠哉悠哉地擦拭着被鲜血打湿的棕发离开了房间。 “你觉得事不关己吗?利亚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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