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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命 112 沉默。 辻井镜原以为绫辻行人会和他以为的一样露出些许无奈或者是不屑的表情来，但是辻井镜等了半天，却只看到对方骤然严肃起来的脸——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绫辻行人一直都是一个同样的冷酷表情，但是对于辻井镜这种熟悉他的人来说，这其中的区别其实还是挺大的。 比如说刚刚绫辻行人就是半放松半思考的状态，而现在则是全然警觉了起来，进入了真正的办案模式。 “你看到了什么？” 辻井镜心里有点开心也有点不开心。 开心的理由不用多说，虽然绫辻行人的观察力一向是一流的，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辻井镜的异样并不出奇，作为绫辻行人的狂热粉丝来说，绫辻行人做到这种程度在他的认知之中也是在自然不过的。 况且，绫辻行人对于他要是没有足够的了解，恐怕也是无法从辻井镜这么两句话里就推断出这么多的东西来，绫辻行人能从他一句保护好自己中就察觉到他看到了什么东西，足以证明他对辻井镜的在意和了解了。 这是开心的原因，至于不开心的原因嘛······ 辻井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扬起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绫辻老师就只关心这些吗？人已经死了，早一会儿发现晚一会儿发现都是一样的，况且这也并不是绫辻老师自己的案件吧？” “真的有必要连这种无关的事也管吗？” 气氛一时之间竟然凝滞起来，绫辻行人低头看着辻井镜，辻井镜则还以微笑，两个人都寸步不让，眼看着气氛就要变得更加僵硬，辻井镜突然又向后退了一步，态度一下子变得随意起来： “好啦，何必这么严肃呢，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绫辻老师是个好人，但是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好心呢。” 辻井镜眨眨眼，然后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趋于平静，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绫辻行人，然后说道：“不过没关系，只要绫辻老师开心就好，那我们就去看吧。” 辻井镜走在前面，步调平稳的看不出一点心里的真实情绪来：“死者就在这里面。” 他试探性的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把手纹丝不动，于是辻井镜便后退了一步，正准备蓄力踹门的时候，旁边绫辻行人却直接一脚踢开了门。 辻井镜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干脆做了个请的手势：“绫辻老师先请？” 绫辻行人也不和辻井镜客气，抬腿就往屋里走，并且直奔房间中的浴室，辻井镜则没有那么着急跟进去，他站在房间门口，然后抬头又看了看这房间门上悬挂着的名牌: 维纳斯。 只不过。 辻井镜又将目光从门牌上挪开，放到房间内半掩着的浴室门上。 他之所以不想现在就带绫辻老师来看这个，当然也并不是毫无原因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主动带绫辻老师来看这种东西绝对都很奇怪吧！ 辻井镜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是就一直在门口这么站着也不是一回事，辻井镜想了想，正准备挪步进房间里，但是耳后传来的一点声响成功让他停住了脚步。 辻井镜扭头看向后方，对上吉野阳太目瞪口呆的脸。 对方看起来惊讶极了，一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表情，他在那里眼睁睁的盯着辻井镜看了好几秒钟，这似乎才终于从意识呆滞中清醒过来：“喂！你在干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大，即便这里房间的隔音都非常好，这会儿也隐隐能听到点动静了，辻井镜看着好几扇房门都被这个声音给叫开了，住在其中的人满脸疑惑怀疑的顺着吉野阳太的目光看向辻井镜。 辻井镜是无所谓的啦。 人又不是他杀的，他其实也根本就不在乎人是谁杀的，死者又是谁。 反正左右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几天，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他之所以不愿意让绫辻行人去看那具尸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 辻井镜听到绫辻行人的脚步声从浴室快速接近门口，便侧身给他让出一个足够通过的位置来，而后者则从这空隙穿过门口返回到走廊上，直接到不能更直接的瞥向走廊里半开着门正在探头探脑的几个人，开口便道： “清水善子死了。” “什么！” “不可能！她怎么会死掉！你说谎！” “不相信的话自己去看，请便。” 绫辻行人根本不去理会这些人，抬腿就往外走，辻井镜连忙跟上。 果然说他就知道，这种案子对于绫辻行人而言根本就没什么挑战嘛，只要这么一小会儿就能看穿真相，这才是绫辻老师的实力嘛。 “等等！你不许走！就是你杀了善子吧！”盯着辻井镜不善目光一把抓住绫辻行人的是吉野和硕，他一向是不怎么说话情绪又偏向稳定的那一个，但是这会儿看着竟然也露出了些许的焦急和愤怒的情绪来，抓着绫辻行人袖子的力气大到甚至把袖子直接拽到开缝了。 然而被他这么拽着的绫辻行人却连挣扎的动作都没做，可是他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大力拉扯而移动半步，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用自己冷彻的目光高高在上的俯视对方：“连她的尸体都不敢看就急着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随便一个人身上吗？” 他的态度实在过于的冷静而笃定，甚至说的吉野和硕一愣，手上的力气一松便放开了绫辻行人的袖子，辻井镜也终于逮到了机会走到两人之间将两人完全隔开，不再给吉野和硕任何抓着绫辻行人逼问的机会。 “我们可以走了吗？”辻井镜皮笑肉不笑道，而其他人也一时之间被这变故所摄，竟然还真的就这么让出一条路来，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最后站出来拦住辻井镜的人竟然是那位看着就特别欠打的社会精英渡边涉也：“你不能走，你们都不能走。”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随便指认一个凶手，冤枉一个好人，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在确认凶手究竟是谁之前就这么放任他离开现场。” 说实话，他能有这样站出来的勇气，辻井镜确实是没想到的，这个黑历史可圈可点的家伙也有一些可取之处嘛。 不过要是就这样就想拦住他们的话，还是做不到哦。 辻井镜微笑着点了点头赞同了渡边涉也的观点：“没错，我们确实不能放任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但是凶手不是已经也死掉了吗？绫辻老师已经接受了这个委托就一定会做到。” “你知道凶手是谁？！” “你说什么？！” 两声逼问几乎是一同响起的，但是辻井镜却一个都不准备予以回应，他只是侧过头，然后看向他现在驻足在的这间房间的门牌： 赫尔墨斯。 辻井镜的行为实在太过有指向性和暗示意味，以至于让人根本无法忽略他目光中暗含的意思。 冲动之下，有人强行破门冲进了门内，然后立即便被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伫立在原地像一根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房门打开，门内的一切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有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漏出惊恐的声音。 画像坠落，血溅满地。 面部朝下伏倒在地，甚至连头部的形状都已经快要无法辨别的那具尸体身上所穿着的，毫无疑问正是属于月见谷美的衣物。 辻井镜的声音依旧平静的古井无波，他脸色平平的看了几眼便不感兴趣的挪开了目光，对瞠目结舌的其他人道：“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如果真的，我是说假如，假如真的是她杀了善子的话，她为什么又会死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 吉野和硕的情绪看起来已经快要崩溃了，辻井镜其实倒也并不是无法理解他的这种情感，只是请原谅他实在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时至今日他早已经不是过去无血无泪的无机体，对于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了解的远比绝大多数真正的人类要更加深刻而清晰。 但是，别人的伤痛又同他有什么关系。 辻井镜从不去同情可怜别人，他也同样从来没有指望过被其他人同情或者可怜。 这个世界上能够依靠的人归根结底其实只有自己。 这是他从森鸥外那里学到的道理，也是他最为认可的道理之一。 “不为什么，杀了人就要偿命，这很难理解吗？” 绫辻行人的声音就好像冰水滴在灼热的铁板上，带来满是寒意的刺痛感：“月见谷美杀了清水善子，然后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叫就是这么一回事？少在这里胡扯了！” “等一下，吉野和硕。”违背了所有人的认知，开口的人是谁也没想到的宫崎赦，他皱着眉一动不动的盯着绫辻行人，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 “我好像知道他的名字。” “他说的恐怕是真的，因为他是‘杀人侦探’。” 他自嘲式的冷笑一声，盯着绫辻行人的目光之中有警惕也有微不可见的恐惧：“我竟然忘记了这个名字，杀死犯人的侦探，绫辻行人。” 蛛丝 113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佐佐木泉看起来依旧很冷静，她站在人群中最远的地方，抱着手臂皱着眉提问道。 说来也是有些微妙，一向态度很差的宫崎赦在面对佐佐木泉时的态度竟然出乎意料的还可以，这也正和先前辻井镜从他人那里得到的情报相符。 宫崎赦和佐佐木泉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不过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好机会，辻井镜收回目光，向前踏出半步站到绫辻行人的侧前方隐隐挡住他人窥探的视线。 辻井镜其实隐约是知道绫辻行人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杀人侦探的，虽然辻井镜觉得这个称号真的超酷的，但是没办法，谁叫绫辻老师是个好人呢，这种会不分青红皂白夺走他人性命的能力，有时候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开心吧。 尽管视线被遮挡了一半，但是宫崎赦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他用无比凝重而警惕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安然不动站在那里的绫辻行人，或者更加准确一些，他看着的是绫辻行人墨镜镜片后的眼睛。 但是他失败了，任何人都无法从绫辻行人冷彻如冰的眼神中看出任何东西来。 所以他最终也只能移开目光败下阵来，避开绫辻行人的凝视略微侧过头对佐佐木泉道：“‘杀人侦探’，很容易被理解成杀死他人的侦探吧，但是绫辻行人，他并不是普通的谋杀犯。” “‘杀死犯人的侦探’，这才是真正的解释。” 宫崎赦说着说着，自己竟然也有点受到影响打了个冷战：“虽然原因不明，但是在被侦探绫辻行人揪出来的犯人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在不久之后就因意外而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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