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那都是搬出去之后发生的事了,我也都是看的报纸上这么写的,至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真的不太清楚了。” 他摇摇头:“不过虽说佐佐木泉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为人确实是有些过刚易折了,要是佐佐木泉小姐能学着圆滑一点就好了。” “这样未必不好。”辻井镜笑着说道:“能这样过下去也是佐佐木泉小姐的本事不是吗?” 况且佐佐木泉其实也没有管家说的那么直,只要想想以前她还被中原中也作为有价值的合作伙伴救过就知道,对方不是管家口中那么毫不妥协的人,之所以不答应,恐怕背后还有别的原因才对。 调查不能只听一家之言,不然偏离真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在某些时候,虽然意见来自于不同的人,但得到的结论却是相同的,就比方说对于渡边涉也的评价。 无论是管家的评价还是辻井镜自己观察得到的结论都是一致的,这家伙是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讨人厌的社会精英,虽然混的很不错,但实际上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甚至不屑于多看一眼。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管家还补充了另一部分辻井镜不知道的内容。 这位渡边涉也倒也不止是高傲瞧不起人而已,在有必要的时候,他是完全放得下自己的身段的,而且不仅是放得下而已,他甚至能做到不给自己留半点尊严的那种程度。 据管家透露,最开始他被雇佣的时候是这位渡边涉也最为落魄的时候,说是爵士给了对方今天的地位也毫不为过,那个时候的渡边涉也简直是好的不像样,各种恭维和吹捧的话就像不要钱一样丢出来,无论面对谁都能拿得出绝对谦卑的态度。 这可真是,如果不是管家主动说出来的话,辻井镜根本想不到渡边涉也还有这么一面。 言语 111 而劲爆的消息还不止是这些。 据管家说,当年的渡边涉也为了能够在这里留下来,甚至就连清水善子一个小女仆都没放过,各种低声下气的话都说过,还总是替清水善子做原本属于她的工作,把人哄得开心的不行。 当然,现在渡边涉也肯定是不会再提这些事的,而清水善子也完全不敢再说关于当年的事,以免渡边涉也真的恼羞成怒,到时候可怜的人还是她。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辻井镜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听到了关键处恨不得替管家鼓鼓掌,手都已经抬起来了,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 辻井镜把手又放了下去,然后为了掩饰自己原本的动作干脆把两手合在胸前,故作好奇道:“那渡边涉也这个样子,难道爵士不会觉得受了欺骗很生气吗?” 管家却只是摇了摇头:“老爷的事,我作为一名管家不能也不应当多问,老爷做事自然有老爷的道理。” 好吧,想从管家这里打听关于维斯·康尔爵士的事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辻井镜一开始也就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所以也并不觉得失望。 “除此之外呢?” 坐在沙发上的绫辻行人突然开口,他一只手端着长烟杆又一次在烟灰缸的边缘敲了敲,然后冷眼道:“你好像还忘了介绍一个人。” 听到绫辻行人这句话,管家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虽然看起来对于绫辻行人质疑自己的行为并不怎么感冒,但是管家还是本着自己的职业精神又一次思考了一下关于绫辻行人的问题:“清水善子小姐、月见谷美小姐、宫崎赦、吉野阳太先生和吉野和硕先生、佐佐木泉小姐以及渡边涉也。” “这栋房子里只有这些人了。” “真的吗?” 绫辻行人的目光冷厉,几乎不留给人任何争辩的余地,就算是辻井镜在突然之间看到这样的目光也会忍不住别开眼神,那种压力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抗的下来的,管家先生也并不意外。 在避开绫辻行人过于犀利的目光之后,管家的语气虽然仍旧坚定,但是从气势上来说也不由得相较之前要弱气了不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他最终这样说道。 辻井镜和绫辻行人相处的时间可要比管家长多了,所以虽然一开始被说的愣了一下,但是辻井镜很快便意识到了绫辻行人在说什么:“不就在这里吗?剩下的一个人。” 管家再次被辻井镜说的一愣,但是相较于绫辻行人的话而言,辻井镜的指向性就要强太多了。这是一间被冠以地狱之名的密谈室,绝对不可能有第四个人存在,在这里的人除了辻井镜和绫辻行人之外,不就只剩下管家自己了吗? “原来如此。” 管家也并不笨,很快便意识到了真相,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的表情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还未向两位介绍过关于我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站了起来,郑重的对绫辻行人和辻井镜两人行了一个管家的礼节:“我是维斯·康尔爵士的私人管家,于二十年前正式被老爷雇佣在此担任管家为维斯·康尔爵士提供服务,负责老爷的日常起居和接待,在这二十年间从未离开过老爷身边。” “你是日本人吗?” 管家摇了摇头:“我是英国籍日本人,祖上就定居在英国南部,这次回到日本也是因为老爷的原因。” 绫辻行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对这栋房子想必是很熟悉的吧?” “当然,这栋房子也是我看着建造起来的,这里的一砖一瓦毫不夸张的说我都是熟悉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管家的胸膛似乎都挺得更高了一些,看他的神情似乎也非常为此而骄傲。 绫辻行人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受到他感染,看着还是既平静又冷漠的样子,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则更是如此,这话一出,辻井镜甚至当场紧张的肌肉都已经忍不住绷紧准备发力了:“但你却没发现维斯·康尔爵士在他的房间里死亡。” 管家的表情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总算是坐下来,重新抬起头看向绫辻行人:“没有发现老爷的异常是我的失职,但是老爷人已经去世了,再说这些也没意义。” 绫辻行人勾着嘴角冷笑一下:“怎么没意义?” “说到底,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整座剧院位于封闭状态中,没人能确定维斯·康尔爵士真正的死因,如果是死于剧毒的话,在这里最有机会下手的人可就是你,你难道不紧张吗?” 管家神态自若,“如果您要这么想的话也无所谓,但是我不相信老爷重金聘请的侦探之后这种程度的水平。” 绫辻行人表情没变,辻井镜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说的很好听,他很爱听,而且比起别人夸他,他更愿意听别人夸奖绫辻行人。 “从发现维斯·康尔爵士死亡到你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之间过去了多长时间?是从几点到几点?你还记得吗?” 管家虽然现在有点不太高兴,但是听了绫辻行人的这个问题之后还是尽职尽责的回忆起来:“那时我为老爷倒了杯茶之后就回去继续准备晚餐,所有的菜品备齐是在下午五点四十左右,我准备去叫老爷来参加晚餐,结果开门之后就发现······”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这之间的时间,大概也就只有十三分钟左右吧。” “我知道了。”绫辻行人脸上还是没表情,他似乎差不多已经抽完了烟,将烟杆暂且放到一边,用手指将刚刚因为进入昏暗室内而挂在了胸前的墨镜抽出,重新戴上:“这段时间内你有在走廊看到其他人出现吗?” 管家再次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也已经想过,但是那时候我确实没有再碰到任何人了。” “我知道了。”绫辻行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直接向外走,辻井镜则从沙发扶手上跳下来站好,对管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刚刚那段时间麻烦你啦,如果有什么结果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说完之后辻井镜这就准备跟上前面的绫辻行人,却没想到突然被管家叫住: “请留步!” “嗯?有什么事?” 辻井镜好奇的睁大眼,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管家。 “绫辻行人阁下平时也和现在一样吗?” “啊?什么?”辻井镜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有点不确定的眨了眨眼,“什么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还不太熟悉绫辻行人阁下,总觉得阁下对我似乎有什么意见。” “啊,这个啊。”辻井镜的表情一下放松下来:“绫辻老师不是对你有意见啦,绫辻老师平时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这样,对我也一样,真的不是对你有意见。” “这样吗?” “嗯嗯,就是这样,绫辻老师就是这种人啦。”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管家对辻井镜略微躬身表示尊敬:“您慢走。” “哎,不客气不客气。”辻井镜这句话说的简直非一般的熟练,不过也是,他一个部门头头,从来都只有别人跟他客气的时候,他自己顶头上司也就森鸥外一个,而对付森鸥外的时候毕竟也只是少数而已。 辻井镜快步离开房间,还很顺手的就帮管家贴心的带上了门,自己则三步并成两步很快跟上绫辻行人:“绫辻老师怎么还问了他的事?让他自己说对自己的评价和工作经历不会有失偏颇吗?” “那又能如何?”绫辻行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大的方面说谎太容易被其他人揭穿,而且你要是还没聋的话也听到了他已经在这里二十年了。” 绫辻行人说道:“在这里的人有哪个有超过四十年的人生?能够验证他说的话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是佐佐木泉也不可能知道她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你只能选择相信他。” 绫辻行人说的在理,但是辻井镜却不这么想:“办法总归还是有的,如果我偷偷的看一看的话总还是会有发现,不过绫辻老师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来破案吧?这也不用我说了。” “你那根本就不叫破案。” “我也没说那是破案呀,”辻井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我的工作您也知道,我只在乎结果。” 辻井镜眨眨眼,然后很突兀的开口道:“过程不重要,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辻井镜关上门后上前又逼近一步,仰着头看向绫辻行人,他的身高本来就矮,人又长的纤细,看着就有一种天然的弱势感,但是这会儿站在绫辻行人面前时,坚定的样子却又好像格外的高大。 “只要能留在绫辻老师身边,保护好绫辻老师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所以绫辻老师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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