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也不是要独吞“功劳”,就是要问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得先和黑泽混熟,最好有点小恩小惠,让对方更容易开口。 琴酒听到降谷的脚步声,抬头和对方四目相对。 “真抱歉,你的波本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出院了。” 回来的路上,降谷结合昨晚发生的两件事,迅速推断出手背插刀的男人的身份。他嘲讽地盯着琴酒,琴酒却视而不见,当着他面自如地晃动一度扭曲的右胳膊。 于是,扭曲的变成降谷的脸。 琴酒见状,勾唇笑了。 感觉被隔离在两人世界外的松田眼里缓缓出现两个问号。 “?_ ?” * 琴酒的伤势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降谷和松田一方面赶着训练,另一方面又担心他真是在逃嫌犯。进退两难之际,琴酒主动交出皮夹。 “听说,我的手术费是你们校长帮忙付的。这是现在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先给他做抵押,钱我之后还。” 降谷和松田对校长的慷慨有所耳闻,对方大概率不会强要琴酒还钱。琴酒却很坚持,还意味深长地对松田说:“你不是很好奇我的钱是怎么回事吗?给你的校长看,他会懂的。” * 出医院的长廊上,降谷和松田肩并肩走着。松田一直絮絮叨叨说黑泽的事,重复最频繁的话就是“这人身上谜团好多”。 降谷时不时瞥松田一眼,神色凝重。 松田在警校最擅长拆弹,这意味着对方喜欢“解谜”,黑泽这种人士正好投他胃口。但降谷对黑泽本能地排斥。 “你真打算任那家伙摆布?” 降谷用词比较直接,松田也听出来了,猛地凑近,敏锐的眼睛盯着他脸滴溜溜转:“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讨厌黑泽,我再考虑要不要按他说的做。” 降谷抿抿唇,昨晚羞耻的画面一幕幕放电影般充斥大脑。 说什么? 说他帮黑泽脱裤子撒尿?他在昏暗的环境里被对方强吻?还是说他最后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 降谷喉咙里塞了团棉花,吐咽都不是,好半会儿,在松田愈发执着的眼神里闷闷地说:“早知道,昨晚就该让你守夜。” 松田:“啊?” * 过了几天,琴酒出院,降谷来接,顺便用校长的卡结清所有费用。他看琴酒一脸理所当然,忍不住讽刺道:“债多不愁是吗?” 琴酒漫不经心垂眼看他:“你现在是……22岁?” 降谷一怔,印象里自己并没有向对方透露这么私.密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的。” 22岁的降谷零还远没有成为今后的波本,眼里的情绪很鲜明,一下就能望到底。 琴酒想到和波本在车里狂乱的一夜,也想到坠落前天台凛冽的风和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手插风衣口袋,径直从降谷身旁经过,“我猜,过几年你就会知道,和男人接吻不是什么大事。” 一阵微风拂面,鼻腔里残存些许消毒水的味道。降谷下意识抬头看琴酒的侧脸,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那瞬间,他的心跳也跟着失了常率。 * 降谷和琴酒一路沉默地坐着公交,天朗气清,人也不多,过了几站,降谷指着空出来的爱心专座,示意琴酒去坐。琴酒瞥他一眼说:“没必要,我还没虚弱到这种地步。” 说话间,一位孕妇挺着肚子上来,看样子快生了。琴酒一言不发让出通道。 这时,前方突然窜出辆摩托,司机猛踩刹车,公交跟着颠簸一下,眼看孕妇要摔倒,琴酒眼明手快,牢牢握住对方的手。过了会儿,惊魂未定的孕妇才松口气,对着琴酒连连道谢,琴酒面无表情地“嗯”一声,降谷小心翼翼把孕妇扶到爱心座上,又回来。 这次他主动打开话匣:“你好像还没问我要去哪儿,不怕我直接送你去警局吗?” 琴酒嗤一声:“你们校长为什么让你来接我?我知道了,因为你的成绩在这届最好。” 琴酒用的是陈述而非疑问语气。这对他只是个简单推理,毕竟几年后的波本连他都骗得团团转。 但同样的话落在降谷耳朵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意味。混血长相在日本很受排斥,记忆里,还没怎么了解就猜测他优秀的,身旁的男人是第一个。 降谷不禁望过去,黑泽苍白的脸在金灿灿的光里变得模糊,让他想到前不久松田说的—— 『这个叫黑泽阵的男人身上确实有很多谜团。』 连他都忍不住想探究了。 * 到了警校,轮值的学生先对琴酒进行安全检查,然后降谷按校长的嘱咐,把人带往办公室。途中,他们经过操场,鬼冢教官正带着降谷的同学练习队列。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一天不练就走得像条虫是吧?萩原研二,你凹进去了!” “对不起教官!”萩原震声道,眼角余光瞥见路过的降谷和他身旁的陌生男人,赶忙用肩撞撞诸伏景光,“诶,降谷带的那人谁啊?你认识吗?” 景光走得专心,动作又十分标准,还没看到琴酒,两人身后的松田急忙说:“想知道他是谁,干吗不问我啊Hagi?” 萩原将信将疑地转过头:“你认识?” “对,今天帮我洗衣服就告诉你。” 萩原:“我呸!”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鬼冢的火眼金睛。鬼冢因为校长特批降谷缺训,心里不爽,这俩正好撞到枪.口上。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你们晚上绕操场负重20圈!” 松田&萩原:“……” 景光同情地看他们一眼,视线望向远方,那个引起议论的银发男人和他最好的朋友已经消失了。 * 校长办公室。 大岛温和地笑望琴酒,经年累月的智慧镌刻进脸上每一条皱纹。 “我听松田君说,这个皮夹是你自愿交给我做抵押的。” “对。” 大岛从里面取出几张钞票,略微举高,好让琴酒看得清楚:“虽然你说我看了就会明白,如果老朽告诉你,没看明白呢?” 琴酒低头,平静地和他对视:“从警视总监退下来后,还占着警校校长位置的人,不会连这种事都查不到吧? ” 警校校长看似是个闲职,但日本的大部分警察都要经过培训,在这里,能第一时间挖掘未来的好苗子或者—— 可能的高官。 大岛不因琴酒的话感到冒犯,和善笑了笑道:“好吧。我承认和财政部的大臣联系过。虽然具体消息还没公布,但他们确实在商讨日币改版的事。” 他抬头,目光沉沉地盯着琴酒:“所以,你的钱是?” 琴酒勾唇一笑:“改版之后的,我来自未来。”
第41章 警校和靶场 大岛的眼里掠过一丝讶异,失笑:“看不出黑泽君原来喜欢异想天开。” 琴酒耸耸肩:“无所谓,等新版日币出来,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大岛闻言敛去脸上戏谑的笑,面无表情地盯着琴酒:“那么你抛下这种爆.炸信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不愧是前警视总监,嗅觉就是敏锐。 琴酒没回答,锐利的目光梭巡一圈大岛的办公桌面,在名为“月总结”的黑色文件夹上摆着条麻绳,可能是之前用来捆什么食物的。 琴酒二话不说拿过,闭眼回忆几秒那晚天台的情景,然后手指灵活打了个结,跟降谷用绷带绑自己时一模一样的结。 “认识的人之前在警校念书,我要在这儿等他。” “原来如此。”大岛理解地点点头,“所以才会绑我们警校特有的死结。”他身体微微前倾,看似在挠瘙痒的脚踝,然后猛地从办公桌底拔.出把枪对准琴酒的头。 “但黑泽君有没有想过,我的警校生在什么情况下会绑这种结?” 说话间,他按下保险栓。 办公室里空气凝结,两人互不相让地对峙,大岛身后的百叶窗关着,细碎的阳光从缝隙投进来,在琴酒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阴影。 房间的隔音不算太好,门外的降谷偷听到些许喧哗,不自觉握紧了拳,砰砰直跳的心脏不知是在担忧年迈的校长还是认识不久的黑泽。 与之相对,琴酒被枪指着,橄榄绿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波澜。在组织这么多年,他太习惯这种场景。 片刻,大岛轻轻把枪放在桌上笑道:“好吧,不过这期的警校招生考试已经结束,你要进,也只能作为旁听生。可以吗?” 这回轮到琴酒惊讶,他本来的打算是在学校里找份打扫之类的工作,顺便还债,从没想过要重新念书。 大岛见琴酒面色僵硬,找回几分身为上位者的游刃有余,一本正经道:“如果我没猜错,除了我这儿,你没有任何关于要找之人的线索。既然这样,不如接受我的建议。毕竟交易,不能只有一方占尽好处。你说对吗?” 琴酒低头看大岛,好半会儿冷嗤一声算是同意。 他转身离开,要开门时大岛在背后说:“因为是破例,所以三天后你考试的难度比正常情况更高,没问题吧?” 琴酒不置一词拉开了门,和外面等候多时的降谷零打个照面,对方脸上的紧张转瞬即逝,欲盖弥彰地松开握住的拳头。 大岛不急不缓的声音从两人间穿过:“降谷同学还在外面吗?在的话麻烦进来一下。” …… 又过了会儿,降谷大岛办公室出来,琴酒斜靠着墙睨他一眼,他视而不见,快步走了一小段距离,才忍不住回头绷着脸问:“校长说你想进我们学校?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琴酒还没说话,操场上震天的吼声通过半开的窗传到两人耳边。 “警校的生活辛苦吗?” “什么?”降谷一愣,“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对你之前的生活有点好奇而已。” 扔下这句,琴酒一马当先离开,降谷转头,似乎看见对方在笑。 “……” 他抿了抿唇,加快速度追上去。 * 降谷感觉自己像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帮琴酒去总务处领被单被褥,牙刷牙膏之类的生活用品不说,还顺便提供拎包服务。 每当他用眼神示意对方分担点怀里的重量,黑泽就一个冷嗖嗖的眼神飞过来:“你确定吗?我今天刚出院。” “……” 降谷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怪就怪警校的教导已经深入骨髓—— 警察的责任是保护本国的公民,黑泽也算他的公民之一,(划掉)嫌疑人。 但从业经验几十年,做到警视总监位置的大岛校长会看不穿黑泽的把戏吗? 降谷这样想着,催眠自己按捺心里的不爽,疑罪从无,疑罪从无。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黑泽还是他要服务的嫌疑人(划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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