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来笑容僵在脸上。 一直没关的电视,现在正放着一部年代剧。 几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宋坤在那头感觉不对:“你到底怎么了?” 谭既来回过神来:“老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他准备挂电话,又在最后关头翘起手指,冲着收声筒喊:“你千万别报警!” 宋警官:“???” 谭既来冲到秦教授房门前一顿猛拍。 武术学院老教授手提太极剑才敢开门,看清是谭既来,一脸困惑:“孩子你发什么疯?” “手机呢?” “怎么了?” “给我看看,”谭既来抓住秦教授的手腕,“照片!” 秦教授的诺基亚像素很低,但是谭既来还是隐隐约约看出了些什么。 他昨天就觉得指路牌的说法和字体很奇怪,但一直没细想。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因为那压根儿不是当代的文字。 费了好半天劲,他才找到这里的地方志。按照大概的时间线,他一页一页翻阅。 终于—— “流星!” 按照这里的县志记载,一百年前,有一颗流星落在长湖镇东。 流星落地后激起阵阵尘烟,但凡是吸入尘烟的人,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并且死相诡异。 一百年前的科技尚不不发达,天文学和医学更是处于起步阶段。因此这一切怪象,并没有得到深入的调查和研究。 只有附近一所医科大学的学生,曾自发组织起来,来此救治伤员,并且采样实验。 据说他们也取得了一点成果,吸引了国外的医药公司赞助。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和公司派来的大半科研人员折损大半,神秘失踪。 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不得而知。 蛊虫、僵尸、黑鸦、鬼打墙等一切超自然现象,或许与这颗流星有关。 而那所谓的医药科技公司,现在在网上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谭既来心道别是个黑公司吧…… 总之他跟秦教授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半晌,谭既来把查到的东西全部截图。 不知道这些信息,孟桐有没有掌握。 如果没有,得找机会告诉孟桐。 夜里谭既来一个人躺在床上。 湘西潮闷,被褥发凉,空调开除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卷在惨白里,左手抓着右手手腕的几道红,睡得极不踏实。 早上起床后,他简单洗漱,去隔壁敲门。 敲了两下,好半天屋里都人没应。 谭既来眉心一皱,又敲了几下,手劲不由自主越来越重。 他皱眉叫:“教授!” “大清早的要死啊——”过道对面一个阿姨探出卷毛脑袋,满脸不悦地喷他。 谭既来挂上歉意地笑,顺势说:“对不起对不起……” 卷毛阿姨上下打量他两眼,然后“砰”一声摔门。 谭既来转身跑下楼,去前台求助。 老板娘听他语序颠倒地说完,指了指门口:“那是不是你大爷?” 谭既来回头,小旅馆外的人行道上,一个黑衣白裤老爷子,正行云流水练太极剑。 “教授,”谭既来信步过去,翘着二郎腿坐在小旅馆门口的圆凳上,“您起的够早啊。” 秦教授一边如鹤如松,一边念:“七点,还早?” 谭既来高中毕业后,没几天是七点前起的。 “孟老师还没联系您?” 秦教授动作一僵:“没。” 谭既来摩挲着手机屏幕:“也没联系我。” 初升的太阳挂在几栋低矮的房屋后面,两个人的影子被拉扯地瘦而长。 俩人正商量最迟等到几点动身前往鬼森林,谭既来忽然看到小旅馆所在的这栋楼的影子,向外延伸出半截人影。 并且这半截人影刚好挂在自己影子的正上方。 有问题!!! 他警觉地抬头,小旅馆二楼正对他的房间窗户被打开,卷毛阿姨居高临下,甩手一枚四角星飞镖极速射向他脑门儿。 卧槽了! 谭既来来不及躲闪,幸亏退休教授秦颂反应敏捷,太极木剑一扫,替他挡下那枚飞镖。 四角标带着莫大劲力,大半穿透木剑,生生把剑体横截到只剩几丝木纤维牵连。 那几丝纤维很快吃不住劲,剑尖“咯吱”一声耷拉下来,然后“咣当”掉在红砖地面。 二楼卷毛阿姨一击不中,又从口袋里捻出一枚,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瞄准谭既来。 “跑!” 谭既来抓着秦教授的手腕,随便挑了个方向逃窜。 第二枚四角标“当”的一声,落在谭既来刚刚抬起的后脚跟旁。 俩人一边狂奔,秦教授一边问:“什么情况!她为什么要杀你!” 谭既来舌头跟打了结一样,无从解释。 卷毛阿姨用四角飞镖,她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如果跟秦教授解释,势必牵扯出上回他被黑衣人攻击一事,而这会暴露他跟李则安三人其实早就认识。 幸好秦教授不是宋警官,神经没那么敏·感。 他甚至自己脑补了各种解释,主观判断谭既来无辜受害。 如此谭白兔得以浑水摸鱼。 两人逃出好远,躲进一家刚刚开门营业的小超市。 藏身货架之后,谭既来擦了擦汗,苦笑问:“我能报警吗?” 秦教授松口:“实在不行就报吧,你要是真给那飞镖来一下,指定没救。” 谭既来刚摸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就看到一个花臂纹身男出现在货架尽头。 …… 不是谭既来警惕性高,而是那人死死盯着他们,一看就有问题。 果然下一秒,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瑞士军刀,一按,手指长的小刀弹出来。 谭既来气笑了。 妈的阴魂不散啊。 他抓着秦教授就往反方向逃。 花臂男没有跟上,反而后退几步。 这小超市就一个出入口,谭既来他们绕到另外一排货架,从花花绿绿的商品缝隙中看到花臂男把守着门口,守株待兔。 秦教授跺脚:“怎么办?!” 谭既来额头冒汗,带着秦教授又往后面猫着腰走。 这超市后面的墙靠上的位置,有一个很小的窗户,人挤挤勉强能爬出去。 “啪”一声清响,3L的洗衣液砸破玻璃,然后传来窸窸窣窣一阵攀爬声。 超市老板愣了,倚在门口以逸待劳的花臂男也支棱起来。 老板和花臂男奇妙地对视一眼,老板冲货架后面大声问:“谁啊!干嘛呢?!” 谭既来喊:“快跑!” 超市老板一听这还了得,骂了句就快步过来,大喝“别跑”! 然后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夹杂着当地方言的谩骂。 那边接二连三闹出动静,花臂男终于按捺不住,握着刀大步流星冲到墙根儿。 然而他过来后,这里除了一个挂着碎玻璃的破窗啥都没有,就连超市老板都只留给他一个拉丝的背影。 调虎离山! “草!” 花臂男转身往门口急奔。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谭既来和秦教授早从旁边货架通道逃出超市。 为了阻止花臂男追来的太快,谭既来飞起一脚踹倒货架。 那一排一排的货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把花臂男压在里面。 紧追不舍的超市老板大怒,抓着谭既来的胳膊:“砸我店干嘛?!” 老板话音未落,余光瞥见几米外的花臂男从歪斜的货架爬出来。 花臂男握着刀,横肉抽搐,一脸凶狠,目光灼灼盯着门口仨人。 超市老板都傻了。 加上他,一个店,四个人,三个“强盗”。 并且这三个“强盗”老的老,少的少,仙的仙,横的横,清爽的清爽,纹身的纹身…… 就……离谱! 少的清爽的那位还跳高,伸手一够,把他家卷帘门“咣当”一声拉下来。 “你们???” 老板彻底懵了,一时语塞。 趁着老板愣神,谭既来把胳膊放从老板手里解救出来,冲他大喊:“小心!报警!” 老板:“……” 很少见到“强盗”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等他回过神来,少的清爽的拉着老的仙的,已经拐个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身旁的卷帘门被人暴躁地拉扯,但这门从里面打不开。 里面的人很快发现,于是抬脚狂踹,卷帘门被踹出一个弧度。 老板下意识后退两步,摸起手机,就要报警。 他解锁,刚按“1”,忽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卷毛妇女,伸手把他家卷帘门捞起来。 “人呢?”卷毛妇女扶着门底问。 花臂男冲出来,四下打量一圈:“妈的!跑了!” “废物!” 花臂男挨完骂,一抬头看到超市老板。 “人呢?!往哪个方向跑了?!” 超市老板喉结滚动,鬼使神差,指了个反方向。 丧家之犬谭既来带着道骨仙风秦教授在长湖镇晨跑。 跑了十几分钟,老头子终于遭不住,甩开谭既来,扶树喘着粗气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哪里都不安全,有人的地方就不安全。” 秦教授:“……” 谭既来看了眼地图:“我们回鬼森林。” 如果那批黑衣人都是外国面孔也就算了,现在这情况,他们根本无法分辨身边的人是好是坏。 就算报警,也解决不了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人群。 在森林里,是敌是友,一目了然,反而安全。 并且谭既来本来也在考虑要不要回去,这些发现理应及时告诉孟桐。 路过那村那店,谭既来买了个背包,满满当当塞下十几包小蛋糕。 秦教授也想来个包,放点物资啥的,奈何谭既来买下的是这家店里唯一一个。 蒲扇奶奶看他是真的想要,好心把果冻从包装里倒出来,腾出一个喜之琅牌小书包。 秦教授手里攥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塑料包,又看了看谭既来背上那个,迟疑了半秒,认命地背起喜之琅。 俩人借了热水,一人一桶方便面,倍加珍惜地吃掉每一截碎渣。 昨儿给他们出主意的小男孩坐在马扎上,看着谭既来连汤都干了,笑到掉凳。 谭既来嗦完方便面,把桶扔垃圾筐里,招手把小男孩叫过来,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人。” 小男孩看着他,又看了看秦教授,低头咯咯直笑。 谭既来抓抓后脑勺:“除了哥哥和爷爷呢?有没有外国人来呀?”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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