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朝安舔了下嘴角的血迹,苦笑抬头:“你知道这种可能很小。” 这时,幽篁语气寡淡道:“世外高人?若真有这样的世外高人,当年仙魔大战中重伤濒死的人不计其数,为何偏偏只救了他? 还有,玄霜仙尊,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想要保住无妄仙尊的命,难道不是因为他若死了,与之融为一体的圣物也会随之消散吗?” 司砚南耐心耗尽,眼底陡然升起一抹杀机,回身就冲向了幽篁,两人瞬间缠斗起来。 危朝安没想到司砚南会被对方一两句话就激怒,根本没来得及拦住。 可他转念一想,左护法幽篁极擅攻心,玄若海尚在时,此人便极受重用,曾有不少仙族在此人蛊惑下被心魔所困。 他和司砚南方才在不知不觉间也被幽篁牵着鼻子走了。 眼看着那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危朝安心生一计,指尖灵力汇聚,一抹银光猝然掠向幽篁。 而此时的幽篁面对全力以赴的司砚南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全神贯注之下没能注意到危朝安的小动作。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时,就看到手臂上已经有巴掌大小的面积沾染上了些许微小的颗粒。 “司砚南!回来!”危朝安大喊一声。 司砚南闻声蹙眉,按照他的本意是不会这么轻易收手的,可危朝安在叫他,思忖片刻,到底还是收剑退了回去。 危朝安不动声色给司砚南使了个眼色,随后看向幽篁,玩味道: “怎么?左护法该不会连自己族人研制出的东西都不认得了吧?” “想诈我?” 幽篁不为所动,看上去十分镇定地负手而立:“你若取了魔蛊,必然免不了接触,不可能毫无反应。” “是吗?” 危朝安咂咂嘴,缓缓掀开袖子伸出了左手,那上面带着天蚕丝手套,可隔绝一切外物。 “!!” 幽篁眼神明显变了,背后的手不自觉攥紧。 几乎是下意识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只见那上面的魔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不似作假。 “现在可信我说的了?” 熟悉的话语,危朝安原封不动奉还。 一旁的司砚南心中暗笑,配合道:“幽篁,你我今日就算是再打下去也分不出胜负,可你身上这魔蛊若是再不想办法祛除,怕是这左护法的位置就要换人了吧?魔蛊的效力,你应当比我们清楚。” “……” 幽篁目光阴鸷,显然不甘心就此罢休。 可就是这犹豫的功夫,手臂上的魔蛊已然蔓延了大半。 这下幽篁再不敢托大,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句:“只会耍些小伎俩可保不住圣物,无妄仙尊,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咳……” 危朝安难耐轻咳,看着幽篁离开的方向眸光冷然。 司砚南一句话都没说走了过来,手掌贴上危朝安的心口就要给他输送灵力。 可危朝安却突然抓住了司砚南的手,蹙眉摇了摇头。 司砚南心中微苦,艰难开口道:“你不会真信了他的话吧?真以为我是为了那所谓的圣物?” 危朝安很是无语地白了司砚南一眼:“我眼不瞎,心不盲,是非善恶还是分得清的。” 见司砚南脸色稍有缓和,危朝安继续道: “魔蛊是假的,诓他的,我怎么可能把那种东西从里面带出来? 我灵力不稳,伪造的魔蛊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幽篁就会发现自己上当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好,先去哪儿?” 司砚南没有半点质疑,匆匆在这附近留下了玄霜印记,并快速隐去,日后若魔族在这附近再有任何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随便找个安全地方吧,你看着来。” 危朝安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规划后边的路了。 司砚南看出危朝安的疲累难受,示意对方可以靠着自己,说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还算是隐蔽,那里的植物有些特殊,能助我们隐藏气息,但有些荒凉,要不先去那儿休整一下再说?” “好,走吧。” 危朝安点点头,一点儿没客气把手搭在了司砚南的肩上,甚至都没问那是个什么地方,在哪。 司砚南心底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暖意。 其实刚才幽篁挑拨离间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担心过危朝安会怀疑他。 毕竟,他们从前的关系的确称不上要好。 可危朝安不但没有怀疑他,现在还这般不设防。 “怎么了?是刚才伤到了没法动用灵力吗?” 危朝安见司砚南半天没动,语气顿时染上了几分担忧,再不走的话恐怕幽篁就要折回来了。 可这话落在司砚南耳中,便是对他的担忧,心中暖意更甚,开口的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下来: “没事,抓紧我,我现在带你过去。” “好。” 危朝安没多想,搭在司砚南肩膀上的手顺势下滑落在了对方的腰上,用力一揽。 “?!” 司砚南瞬间浑身紧绷,狐疑地看向危朝安。 “嗯?” 危朝安一脸茫然,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司砚南喉结微动,他若是说出来恐怕会显得很奇怪吧?危朝安看上去如此坦荡,似乎根本就没往尴尬的方面想。 应该是他想多了。 司砚南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带着危朝安前往记忆中那个隐蔽的地方。 只是,在司砚南没看见的时候,危朝安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揽在腰间的手指,轻微摩挲了一下,乍一看,似乎只是不经意的触碰…… …… 溪水河畔,流水潺潺,圆润的鹅卵石滩蜿蜒连接翠绿的草地,视线前移向上看去,便是一座矮山,草木茂盛,郁郁葱葱。 山顶有一座荒庙,久经风雨岁月,早已斑驳了原本的颜色,却仍保留了古朴威严的外貌。 危朝安和司砚南停在了山脚下,踏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缓步攀登。 “其实我可以直接带你上去的。 司砚南不理解危朝安为何执意要步行。 “我们要借住这座庙,自然要诚心表达敬意。” 危朝安语气淡淡,神色却真诚。 这司砚南就更不明白了,随手替危朝安拨开拦路的草叶,说道: “我看过那庙,里面供奉的仙人,根本不存在于仙界,那些香火贡品,不过是凡人一厢情愿的付出罢了。” 一个假的仙位,何须诚心? 可危朝安却摇了摇头,轻笑道:“凡人求神拜仙,皆因所遇困难并非人力所能扭转,急需一个支撑自己的信仰,但求一个心安罢了。 不论那仙位是真是假,他们觉得神仙可以救他们脱离苦难的这份心是真的。 而仙界既然承了这份愿力,那便要善待他们,虽然不能随便干预人间之事,帮他们满足愿望,起码,也要尊重他们的努力成果吧。 凡人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既然要借人家的地方藏身,总该礼貌些。” “我说不过你,你总有理。” 司砚南摆摆手,随危朝安去了,不过就是陪着走几步路,危朝安都没嫌累,他还能说什么。 危朝安笑而不语,其实他执意要走着上去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天地间不论是灵力还是魔力,又或是妖力,只要使用,皆有迹可循,他们若是不收敛些,那些盯着他们的人,难保不会顺着灵力气息追上来,全指望着这些特殊的植物帮他们遮掩,总归是不稳妥的。 他和司砚南倒是无所谓,但这片人间净土,怕是就要毁了,他借地躲藏已是无奈之举,又怎能给那些凡人惹来麻烦? 很快,两人站在了庙门口,那里面空荡荒凉,满是厚厚的灰尘和被风吹进来的杂草枯叶,就连所谓的仙位和供桌,也都已经腐朽断裂,显然这里已经荒废许久了。 “看来,供奉这仙位的人,也没有多虔诚。”司砚南随口调侃。 “或许是他们觉得,付出没有回报,虔诚喂了狗呢?” 危朝安迈步进去,将那仙位重新立起来,之后却再也没看一眼。 司砚南不知危朝安是不是又联想到了什么,大手一挥将这里清理干净,除去灰尘,状似无意说道: “人间冷暖,旧去新来,话要说给对的人听,事要做给值得的人看,至于什么算对,什么算值得……随心而定,不后悔,就是值得,你说呢?” 危朝安心神微动,暗嘲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还要司砚南开解。 “你说得对,不后悔,那就值得。”
第18章 出事了 “司砚南,能帮我个忙吗?”危朝安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说。” 司砚南见危朝安这般难以启齿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神情都严肃了不少。 “帮我弄点吃的,要饿死了。”危朝安拍了拍肚子,然后就听咕的一声。 “……” 司砚南嘴角抽了抽,整个人都泄了一口气,无奈道:“等着。” 说完就转身出了庙门。 危朝安目送人走远,关了庙门席地而坐,尝试运转体内灵力游走经脉,再汇聚于心。 可没过多久,他的灵力就被一股磅礴的力量尽数隔绝,甚至明显有压制之意。 危朝安蹙眉睁眼,有些六神无主地揪住了胸前的衣襟。 他方才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内……真的有一件强过任何仙界法器的东西。 “圣物……吗?” 危朝安也不敢确定,毕竟三界之中没人见过圣物,也没人知道圣物到底是什么,他也不例外。 短暂的茫然过后,危朝安眼底闪过一抹决然,揪着衣襟的手缓缓松开,掌心灵力汇聚,竟是打算将那东西从身体里取出来。 若这东西当真是圣物,凭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护不住这东西,迟早会被暗中觊觎的家伙抢了去,不如取出来让司砚南带回仙界,彻底封存起来,严加看护。 然而这过程并不顺利,随着危朝安手中力量愈发强盛,体内的东西给出的反应也愈发剧烈,所带来的疼痛也在成倍增长。 危朝安眉宇间满是痛色,却短促地笑了一声,骨子里桀骜的劲儿不知怎的就冒出来了,硬是和这东西交上了劲,那东西越是抗拒,他越是发狠。 但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危朝安渐渐觉得,他现在就好像要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一样,疼到快要窒息。 “呃——” 危朝安实在是受不了了,被迫中断了取物,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滑落,脸色白的吓人,就连身体也因为超负荷的疼痛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他丝毫不怀疑,方才如果他继续下去,他可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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