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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朝安拧眉看着盘踞在云锡镇上方的浓郁魔气，周身肃杀之气凛然。 “若此事和娄烨有关，那此人便留不得了。” “云锡镇几千人口，他怎么敢！” 司砚南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娄烨会勾结魔族残害无辜凡人。 可娄烨为了圣物甚至可以对他这个昔日老友下手，这让他很难再对娄烨抱有什么期望。 “回去看看？” 危朝安的良心让他没法放下这么多条人命独自逃走。 “好。” 司砚南也正有此意，返回的时间足够他恢复灵力了，再见到娄烨，他决不会放过！ “等等。” 危朝安拦住司砚南，取了几张之前画好的灵符塞给司砚南，说道：“你灵力尚未恢复，以防万一，拿着用。” “没想到啊，当初我还嘲笑你，堂堂仙尊没事净琢磨这些不入流的符篆，如今却要靠你这灵符防身。”司砚南颇为感慨。 危朝安眉头轻挑：“我说过什么来着？技多不压身，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有一说一，这些年来，他灵力不济，好几次遇险都靠这些灵符保命呢。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动身朝云锡镇方向折返回去。 …… 与此同时，云锡镇内。 娄烨面色阴沉地盯着浑身散发着冷血气息的魔族左护法，质疑道： “你保证过魔蛊不会失控的，结果呢？如果事情闹大了，你要我怎么交代？” “交代？当初你为了圣物踏出这一步，就该料想到会有无法收场的一天。” 幽篁轻蔑地睨了娄烨一眼，冷冷道： “魔蛊的特性你是知道的，也是你同意将魔蛊投放到云锡镇，以此引诱危朝安回来的。 只是现在看来，你的胆量，似乎配不上你的贪婪和野心啊。” “……” 娄烨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慌张，眼看着魔蛊在云锡镇内已经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感染魔蛊的凡人一个个成了魔族的傀儡，见到尚且健康的人就会无差别地发起攻击，直到将对方变成自己的同类。 那一张张惊恐的脸，那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充斥着娄烨的感官，冲击着他的心灵。 短短两个时辰，原本熙熙攘攘的云锡镇，就已变成了人间炼狱。 人们四处逃窜，躲藏，自相残杀…… “把魔蛊的解药给我，我反悔了，我要的只是危朝安，没想让这些凡人死！” 娄烨神色间满是焦急，他后悔了，后悔和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合作，后悔一时冲动拿这些凡人做筹码。 魔蛊一旦入脑，这些凡人就没救了，若是让仙界察觉此事，他还没拿到圣物，就先有人来捉拿他了！ “后悔？”幽篁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漠然道：“晚了，魔蛊，没有解药。” “不可能！” 娄烨怒极，当即就要动手去抢。 可他又怎么会是幽篁的对手，还未到人跟前，就被幽篁一把掐住了脖子高高提起，强大的威压死死压制着娄烨的灵力，令其反抗不得。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本座并不是与你合作，只是人手不足，恰好你又和玄霜仙尊熟识，容易取得信任，方便接近，所以才利用你这仅有的价值罢了。 你若老老实实地做好你该做的事，引危朝安回来，待我取了圣物，或许可以施舍给你一些力量，若你不安分……本座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 幽篁冷漠欣赏着娄烨震惊而又愤怒的眼神，讽刺道： “你该不会以为，你做了这等有违仙界律法之事，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回到仙界吧？你的心已经脏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幽篁……！！” 娄烨眼底满是愤恨，猛地咬破嘴唇，竟是要催动本命之源殊死一搏。 “幼稚。” 幽篁丝毫不惧，一掌拍在了娄烨的天灵盖上，娄烨眼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下去，周身力量无声溃散。 “可惜了，本座还是喜欢听话的棋子。” 幽篁遗憾叹息，取了腰间的玉瓶，抵在了娄烨的唇边，直到魔蛊转移到娄烨的体内，这才松开了掐着娄烨脖子的手。 砰——！ 娄烨狼狈摔倒在地，不多时便浑身抽搐，双眼翻白，血管微微鼓起，其中隐约有细小的黑色虫子快速游走。 “……” 幽篁口中发出晦涩难懂的声音，随即拍拍手，娄烨瞬间站了起来，与下方那些本能扩散魔蛊的傀儡不同，娄烨整个人看上去略显木讷，却并不疯癫。 “很好。”幽篁满意地点点头，操控道：“去吧，把危朝安给我带来，记住，要完好无损地带来。” “……是。” 娄烨毫无感情地应答，转身朝云锡镇入口掠去。 …… 另一边，危朝安和司砚南刚刚到了云锡镇入口处，看见一个幼童蹲在镇子口在地上缩成一团，像是在哭，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这谁家孩子，大人呢？” 司砚南不是一点不懂凡间情理，这么小的孩子难保不会被人拐走了，再加上云锡镇现在情况不妙，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担心自己会吓着那孩子，司砚南走近了蹲下身，伸手打算安抚一下。 可就在司砚南的手快要接触到那孩子的瞬间，危朝安突然发现那孩子脖子上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爬过，连忙出声阻止：“别碰他！”
第21章 魔蛊傀儡 “！！” 司砚南从不怀疑危朝安的决断，哪怕是从前最看不惯危朝安的时候。 几乎是危朝安出声的瞬间，司砚南就抽手起身迅速后退。 与此同时，那孩子迟缓转身，苍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抓挠的血痕，一双翻白的眼睛里恰好有一只黑色小虫快速爬过，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是魔蛊。” 危朝安一眼就认出了那虫子的来路，顿时眉头紧锁。 难道是诡月森林里的家伙跟出来了？还是……幽篁追过来了？ 许是被声音吸引，那孩子的视线忽地转向危朝安，别看这孩子还小，被魔蛊操控后的力气可不小，小脸一绷，猛地扑向了危朝安。 “小心！” 司砚南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要将那孩子踢飞，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孩子只是被魔蛊感染操控，尚未死去，立马转为伸手去拽那孩子的衣服。 危朝安啧了一声，抬手一挥，硬是分出一道微薄的灵力瞬间将那孩子弄晕，送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说了别碰，我可没有魔蛊的解药。”危朝安不悦地瞥了司砚南一眼。 司砚南讪讪地抿了抿嘴，没说话。 方才也是太急了，怕那孩子把魔蛊过到危朝安身上。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遭了殃，镇子上的情况恐怕不乐观啊。” 危朝安简单用草木为那孩子做了遮掩，又用灵符设下了屏障，免得被野兽叼了去。 “如果镇子上的人都被魔蛊感染了怎么办？” 司砚南一脸凝重，他和危朝安身上带着的药，没有一种能驱除魔蛊。 别说现在仙界那边没法轻易回去，就算是能回去，等他恢复灵力，这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些时间，镇子上的人恐怕等不及。 “尽全力去救，如果救不回来，那就做最坏的打算。” 危朝安神色间有几分挣扎，开口却是无比的平静。 他没说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但司砚南却听懂了。 魔蛊不能扩散的更远，云锡镇就是最后的底线。 …… 不过几个时辰的间隔，危朝安已经感受不到镇子上那浓浓的烟火气了，此时此刻，仅有残存的摊铺证明着这里曾经热闹过。 原本宽敞的街道上死气沉沉，地上随处可见慌张丢弃的随身物件，却唯独不见人影。 “砰——！！” 一家商铺内传来沉重的闷响，紧接着便是惊恐的喊叫。 司砚南眸光一凛，手中捏了灵符，找准角度用力一甩，灵符穿透窗纸，精准落在一个被魔蛊感染的傀儡身上，将其镇压，堪堪救下了差点被扑倒的商铺老板。 “躲起来！”司砚南冲着里面那人喊了一声。 好在那老板还没被吓破胆，就近找了个柜子躲了进去。 危朝安侧耳仔细听了听，依稀能听到巷道之间有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慌乱的求救声，似乎是有很多人在不断的追逐逃窜。 “太多了。” 危朝安眉头紧锁，回头看向司砚南：“你的灵力恢复了多少？” “两成。”司砚南同样心急，但急也没有办法。 “足够了。”危朝安眼前一亮，迅速咬破手指，蹲下身在地上画下了一道繁复的符文，招呼司砚南：“注入灵力催动这个。” “好。” 司砚南没看懂那符文是什么意思，只管照做，深吸一口气压着灵力运转时气息不畅的憋闷感，缓缓向那符文注入灵力。 “飒——！！” 银光乍现，化作一层层涟漪迅速向四周荡开。 危朝安闭目散开神识，就看刚才那些追逐的傀儡瞬间定住，尚未被感染的人们得以逃脱，四散躲藏。 “咳……” 司砚南行岔了气，被窜起的灵气顶的没忍住呛咳了一声。 危朝安听了立马上前封了司砚南两处穴位：“可以了，凝神调息。” 司砚南点点头，蹙眉收手，快速调整着。 “哒——” 点落屋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危朝安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尚在调息的司砚南，抬头看去。 只见娄烨面无表情地站在屋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幽幽道：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 “娄烨，你身为仙界守将，怎能视人命如草芥？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圣物，当真抵得过这千万人性命？” 危朝安曾以为仙界用人选拔严苛，所能位列重要职位之人，均是德行兼备，心系苍生。 可现在看来，也并非全都如此。 欲望这东西，藏的太深。 “……” 现在的娄烨注定无法回答危朝安的问题。 他只是木讷地注视着危朝安，机械化地重复幽篁交代给他的话： “想救这些人吗？那就随我来吧。” 话落，娄烨足尖轻点，飞身掠去，正是幽篁此刻所在的方向。 “明晃晃的陷阱，却又不得不去，真憋屈啊，等我逮到他，定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司砚南调息完毕起身，眼底的怒意几乎快化为实质。 危朝安却异常冷静，怅然道：“你不用动手了，娄烨已经死了。” 方才娄烨离开时危朝安就看见了，他的眼睛里，同样有那种黑色的虫子快速爬过，是魔蛊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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