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按还一边温温柔柔地说: “你不是喜欢这样对别人吗,嗯?怎么到你自己就哭成这样了啊?” ……一阵后怕。 司情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如春风细雨。 这次也是一样。 她一脸关切。 “当然姐姐不是说不想娶你啊,实在是强扭的瓜不甜呀。” “姐姐听说那个皇帝还有个未婚妻呀,你都有人家孩子了,未婚妻怎么会不在意呀。” “还不如赶紧把身份坐实了,省得节外生枝呀。” 司韶揉揉眉心。 他就怕姐姐这么说话。 “你不是说好要养他?” 司情一顿,摇摇小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眨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养他。” 司韶大咧咧往沙发里一靠。 姐弟俩一模一样的姿势。 “我已经说出去了,说你要娶我,要好生将养这个孩子,当你的亲儿子对待。” 司情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小扇子摇得飞快。 她压低声音:“你就给我找麻烦是吗!” 司韶一脸无辜:“这怎么就是麻烦了呢姐姐。” 司情白他一眼:“你这话一说,灿星不就成了帝国的眼中钉?” 她白的这一眼太快太急,看起来像抛了个媚眼。 刚好被从小黑屋里缓和半天才出来的西里斯望见。 西里斯拳头一硬。 扭过头去和迎上来的人聊天。 脸色沉得可怕。 司韶笑了: “有你在,帝国能拿灿星怎么着?” “而且你不会不管我吧姐姐。” 司情被他恭维得心情不错,勉强哼了一声。 “那是,灿星永远是你的家,没有让外人欺负的道理。” 灿星确实有这个底气。 灿星独有的泛星球防卫技术在整个星际都属顶尖水平。 用执政官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因为不想打架所以都点了防御。 如果帝国真的悍然出兵,还不一定能啃下来。 但司韶不觉得西里斯会因为他而出兵灿星。 要说是因为这个“太子”,可能还合理一点。 就很符合他那尊贵皇帝的身份嘛。 姐弟俩你来我往旁若无人地聊天。 全然没有注意到西里斯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西里斯心下烦躁,索性将头转过去 逼着自己努力关注眼前人说话。 他在说什么。 在聊今年的收成吗? 今年的收成关自己什么事。 谈粮食采购跟财务部长去谈啊。 暴躁。 西里斯不知道。 司韶也在隔着半个宴会厅远远望着他。 他的侧颜极好看,丰神俊朗,笑起来嘴角浅浅勾着。 站在那像棵树一样,高挑笔挺。 他在和人握手。 修长的手指漂亮又有力。 想到自己曾被这样的人拥在怀中,曾被这样灵巧的手完全掌控。 直至攀升顶峰,溃不成军。 司韶也突然觉得嗓子发干,下意识合拢膝盖。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 今天这也并不是发作。 为什么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 咬得他坐立不安。 他拿起一杯气泡水一饮而尽。 …… 这场酒会,是在开天节庆典之前为各国贵宾接风洗尘用的。 其间不仅有各国的首脑,也有首脑的随侍和家眷。 生面孔熟面孔挤在一块。 宴会厅里像有一万只麻雀在喳喳。 吵得司韶头疼。 该应酬的都应酬得差不多了,下午倒是还有个无关紧要的小会议。 司韶决定让朝羽替自己去参加。 “我先回去睡觉了,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小蛋糕,别自己都吃了。” 他小声叮嘱司情。 司情正在和安菲191星的总督夫人聊灿星八卦。 她头也没回,摆摆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司韶让朝羽在宴会厅等着,他先去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司韶就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银狐独有的敏感嗅觉,嗅到空气里的紧张。 周围的一切,声音被无限放大。 空调运转的声音,自动扶梯的声音,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的声音。 以及…… 脚步声。 枪上膛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司韶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人猛地一拽。 那子/弹就堪堪擦过了他的鼻尖,打进了墙壁里。 墙壁里埋有警报系统,顿时发出尖锐的警报音。 司韶感觉自己鼻尖很痛。 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但他来不及抬手去摸。 身边的人将他往怀里一拽,低低地说了句:“快走!” 他被拉着跌跌撞撞跑出去几步,又是一声枪响。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一路狂奔。 颠簸。 喧闹。 枪声。 惊叫声。 叫嚷声。 和头顶不断闪过的走廊顶灯。 司韶抬头想看是谁胆敢行刺,头顶传来一声低喝: “还看,不要命了!” 司韶只能攥紧他的衣领,任他带着在乱糟糟的走廊里逃命。 “西里斯,你怎么……” 又一声枪响。 西里斯闷哼一声。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司韶的脸颊上。 烫得司韶说不出话。
第28章 司韶脑内一片空白。 他怔怔地伸手去摸自己脸颊。 那温热的液体,带着血腥味。 会场里乱成一团。 警卫人员迅速涌入,掩护政要们撤离。 但行刺者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伴随着两声巨响,埋在会场的炸弹也一起爆炸。 顿时地动山摇。 惊惶惨叫声不断。 司韶的耳钉传来朝羽和暮鳞的呼叫。 他四下张望,但周围已然浓烟滚滚。 “西里斯我们还是先回——” “砰!” 一声枪响在身后。 对方目标很明确,就是冲他俩来的。 西里斯抱着司韶顾不上回去和保镖们汇合。 他闪身躲过子弹,拐进一个狭窄的过道。 西里斯忍着痛放下司韶。 “我们从逃生梯出去。” “不行。”西里斯一把按住司韶,“他们在逃生梯那边。” 司韶这才发现西里斯身中两枪。 一枪在肩头,一枪在胸口。 殷红的血汩汩往外冒。 他脸色苍白如纸,倚着墙不住地颤抖。 司韶冷静下来。 按下耳钉式通讯器。 “朝羽,我在二楼E座西边廊里,马上过来。” “这里……有人受伤了,马上过来。” “马上过来……” 司韶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在不可遏止地颤抖。 然而通讯器里一片嘈杂。 “你的近侍呢!?” 西里斯摇摇头:“我偷偷溜出来找你的。” 在宴会厅看见司韶起身离开,西里斯下意识就跟过来了。 本想趁着人少和司韶说几句话,没料到余光瞥见有人掏枪。 西里斯想都没想就猛地一拉司韶,自己拦在了中间。 那时满心满怀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可以有事。 “……你找我做什么。” 司韶下意识想问,但看他痛苦的模样又不忍心了。 伸手帮他捂着伤处。 危险并没有解除。 端着枪的歹徒正一步一步走近。 西里斯并没有说话,他喘得厉害。 司韶见状,解下惯常戴着的手环,拆开,从中摸出一粒小小的胶囊。 把胶囊拧开,按在西里斯胸口的伤处。 胶囊迅速膨胀,堵住伤处,勉强止住血。 “应该没打中心脏,先顶着用吧。” 司韶强行让自己听起来很淡定。 屋漏偏逢连夜雨。 也不知是方才的颠簸还是紧张导致,他的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歹徒已经逼近到过道口拐角处。 墙上映出模糊的人影。 西里斯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跃出去。 他灵活地避开歹徒的枪口,闪身到人身后扼住脖颈,抬腿一绊一扭,那歹徒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纵然受了伤,西里斯的体术也丝毫不被影响。 司韶卸下歹徒的武器丢给西里斯,又拿走他的通讯器。 通讯器里声音很嘈杂。 不仅仅有歹徒们自己内部的人在汇报位置。 还有宴会厅警卫人员的内部通讯。 警卫人员一部分人在掩护政要们撤离,另一部分荷枪实弹在往大楼里推进。 歹徒们则一边试图避开警卫人员,一边在搜寻一个人。 “目标尚未离开二楼,重复一遍,目标尚未离开二楼。” “明白,针对西区搜索,记得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2317刚刚打中了帝国皇帝。” “什么!” “2317,汇报你的位置!” “2317请回话。” 2317不会再回话了。 司韶把通讯器连进自己的耳钉,关掉自己这边的语音。 再看西里斯的状态,他已然面无血色,却还是硬撑着站在司韶身旁,警惕地望着过道里。 虽然胸口的血是暂时止住了,但他肩膀的伤仍在渗血。 骨头也被打穿,要抬起手来也十分费劲。 没走出几步,西里斯就疼得跪了下来。 隐约听见有别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他把枪丢给司韶。 “听见了吗,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快走吧。” 如果是平日的司韶,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拿起枪扭头就走。 但是这次他犹豫了。 “把你放在这里也是个死。” 司韶清楚地知道,胶囊的止血作用并不能维持多久。 这一枪打没打中心脏,谁都不好说。 当务之急是要把他送出去。 司韶注意到这个走廊有一扇窗。 但是窗很高,这么贸贸然跳下去,对他们两个都很危险。 他不能确定西里斯的身体还能吃得住。 也不确定自己这么跳下去,孩子能不能吃得住。 他望见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计上心头。 他把西里斯被血染透的外衣和鞋子脱下来,让血滴和脚印指向那扇窗,甚至在窗棂上印了个血手印,伪造出他们爬窗逃走了的迹象,再把血衣和鞋都丢在窗外。 而后,他架着西里斯摸到那间休息室门前。 他抓着西里斯的手按在肩头的伤处,努力不让血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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