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也不必担心。” 时英叹声道:“若是护法在,我定然是放心的。” 时浅不语,安静片刻,道:“这次既然来了,多待几日?” 时英笑了声道:“看你这侄儿的孝心了。” 时浅也笑笑。顿然道:“对了,那只猫妖,还有救吗?” 时英想了想,“不好说,具体的到时候还要看我爹如何定夺。” 时浅无奈,也只能点点头。 是夜,妖怪尽除,一切恢复平静。 李员外忧心忡忡,全然没一点开心的模样。想自己家业庞大,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摸样。虽是钱财还在,可却早已物是人非。 萧迟等人在他身旁安慰许久,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教了好一番,李员外才勉强振作起来。 这时到了晚膳时间,见白衣女子而来,赵庸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时英道:“猫……猫妖!” 他记得,那只猫也是白色的。 他这么一喊,差些又将李员外给吓出病来。 时英道:“你这小鬼。” 萧迟看了眼赵庸道:“别胡说,这位是时姑娘,莫要无礼!” 张少星盯着眼前女子,两眼放光,悠然走出来。“就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分明是神仙,怎么会是猫妖呢!真不懂事!” 时英朝他笑笑,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小鬼头真会说话,这小脑袋也真灵光。” 张少星则一旁没心没肺嘿嘿直笑。 晚膳到许久才结束,众人高兴庆祝,也都喝了酒,有的喝多了直接趴桌子上就睡了。有的吃累了早早退席回去歇着。 夜色如墨,沈昩刚回来就见时浅从屋里出来,看他一眼道:“你要出去?” 时浅脸上充着笑意,道:“嗯,出去走走。” 沈昩没当回事,推门回到自己房中。 清冷孤寂的深巷之中,每逢此时,雾气蒸腾,模糊不清。 雾里的人影站在原处不动,不一会儿就从对面倏然冒出个影子来,冲雾中不动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走去。 活死人脸部腐烂,声音低吼,看着雾中人影越来越近,他的脚步也快了些,可腿脚腐烂严重,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穿过雾气,活死人露出狰狞可怖的面容,刚凑上去,却是一个身穿红衣广袖的人抱着胳膊站在淡然盯着他看。 活死人突然愣住,尴尬之余扭头就要往回走。 听得身后飘来一声“站住”。 活死人瞬间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时浅抬步走近,盯着活死人那半边腐烂的黑肉看。“干什么呢?当是自己家吗?好生招摇啊。” 活死人摇摇头,干笑几声道:“大人,我……我太饿了,出来找吃的。” “哦~,饿了呀?所以出来吃人呀。”他凑近了,死死盯着眼前的活死人道。 “不,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不敢?”时浅朝他膝盖踢了一脚,本就干硬的骨头咯吱一下就断了,整个身子直接倒在地上。 时浅随之蹲下身,眼神凌厉。“是谁把你们带到人界的?”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说着,他又将手放在活死人的肩头,抓紧了随意扭动,竟直接将一条胳膊拧下来,扔在远处。 活死人觉得疼,痛喊出了声。 安静之余,活死人的脖领突然被人死死掐住,吞噬的力量涌入身躯,像是突然有了莫名的感觉,无数的虫蚁啃食血肉的折磨。 “说啊,我他妈问你话呢。”时浅蹙眉瞧着眼前因为痛苦而表情狰狞的家伙。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 话音刚落,时浅指间稍微用力,手中的活死人瞬间爆来,化作烟尘消散。 “妈的,废物。” 时浅起身拍了拍手,睥睨远方黑暗,沉声道:“在里面躲着的听好了,等我回了冥界,你们身上背着几条命,到时候都得一一还回来。像你们这种小鬼,老子自生下来便掐着玩,若再不积点德,我有的是法子弄死你们。” 夜里无声,再无动静。
第18章 灵州行(一) 柳城鬼怪横行一事,自此便也稳了下来。 而临行之际,飞鸽传书。萧迟几人抱拳拜别,而临走之际,萧迟步于沈昩身侧,暗声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一定会把方青云抓回去的。” 沈昩冷然,不语。 话毕,趁朝阳大好,即刻出程。 见他们走了,张少星也催促,朝沈昩道:“既然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赶紧启程去找咱们师父吧。” 沈昩木然,蹙眉道:“咱们?” “对啊,你想啊,这大神一般年纪大了,总会愿意多收几个徒弟来延续武功。正好我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奇才,咱们师父一定会收我为徒的。” 沈昩无言以对,不语,径直离开。 热闹街头,沈昩时浅时英三人自顾自在前走,唯有张少星狼狈在后面又喊又追。“你们是要去灵州城吗?那地方我熟啊!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啊!哎?别走啊,等等我!” 若是论起人界,当时时英最为感兴趣,看着摊铺上精巧的小玩意儿,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大堆。 张少星紧紧随着,陪着笑道:“神仙姐姐还想要什么啊?” 时英到处转,他也随着到处走。 不久便赶了一天的路程,随着夜色而来,众人也都累了,便寻了间客栈先住下。 店小二见来了人,笑着道:“客人住店吗?” 时英道:“还剩几间房啊?” 店小二刚要说,却看着时英的眼睛终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三间。” 时英惊一声,掩口道:“啊?只有三间了,那可怎么办?我们有四个人啊。” 张少星看着时英,刚要说话。时英却忽而看向时浅和沈昩二人道:“不如你二人便先将就一夜吧。今天真的很不幸运呢,竟然只剩三间了。” 许久,二人都没怎么说话。时英便笑声道:“不好意思,先委屈你们喽。” 说罢,给了银子,店小二才指出三间空房来。时英打了个哈欠,“好累啊,大家都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她刚上楼,张少星也紧跟着上楼。“神仙姐姐,我住你旁边。” 时浅见沈昩抬步上楼,便悠然跟在后面。进了屋子,他垫后。进门之际,却看见时英房门开了,从里面露出个脑袋,原是时英朝他使眼色,口型道“动静小点”,而后又伸出个大拇指。 时浅无奈叹口气,进屋关了门。 屋子里有一处木柜,里面还有些厚重被褥。沈昩将被褥抱下来,扔在地上整理。淡然道:“我睡地上。” 整理之时,却被时浅伸手阻止。“你睡床吧,我还是睡地上习惯。” 他坚持如此,最终沈昩是被赶上榻的。 吹灭了蜡烛,屋中一片漆黑。 幽静之中,忽而传来声音回荡于屋中。“昩昩?昩昩?你睡着了吗?昩昩?……” 沈昩闭紧了眼睛,是不打算理睬。可他仍要喊,沈昩心烦,冷声道:“喊什么呢。” “你身体怎么样了?” 沈昩:“……什么怎样了。” “那夜,我见你身上有伤。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然最后你也不会来找我。” 沈昩呼了口气,“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时浅:“我好奇,真的有人会爱吃苦的东西吗?” 沈昩只淡然道:“为何没有,人人口味各不相同。我就喜欢。” 如此,时浅没了话说,就安静了许久。 然而时间不长。 时浅道:“等到了灵州城,我带你去玩玩如何,就我们二人。” 沈昩决然拒绝,“不去。” “你就不想去瞧瞧灵州城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沈昩啧了声,“你话怎么这么多?” 时浅住了口,随即又是一片安静,却没一会儿又传来声音,“昩昩。” 沈昩不耐烦:“你又干嘛?” “我爱你。” “……” 沈昩睁了眼,拧了眉。“你是不是有病?” 时浅看向榻,脸上满是笑,悠然躺下,阖眼轻声道:“我最爱你了。” 沈昩本是要睡着的,被他这么一番折磨,这下困意烟消云散,时浅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只骂他声:“神经”。 第二日天亮,几人早早赶路。 出了码头,有一条护城河。周边不少的船只,有船夫穿着席背,头上扣着草帽,烈日下等候坐客。 四人坐上了只大些的船,船夫请几位上船,随即松了捆在木桩上的麻绳,起浆划船。 水纹荡漾,船夫瞧见几人衣着不凡,看着却不似本地人,又看了眼沈昩腰间佩剑,这才道:“几位从柳城而去,却不是柳城的吧。” 张少星应声,“哦?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人家笑了两声,“瞧你们衣着不同,口音也与本地不大一样,便斗胆一猜。” 张少星道:“前些日子想必坐船离开柳城的人不少吧。” 老人家道:“不错,前些日子不都说柳城闹鬼,怪异的很。不少人受害,这官府也管不来,那百姓不都纷纷出城了嘛。” 张少星想了想,道:“前些日子闹得的确凶,不过您守着船,为何不离开?” 老人家笑了笑,说他太过年轻。“这船和这河就是我的命根子,若是走了,天下之大,岂容我一个老残朽木?” 张少星叹口气,也没再说话。 老人家却看着湖面,尔时道:“之前闹得凶那阵,也有个外地人过河。不过他却未曾乘船,那时我也招呼,他年纪看着与我年纪相仿,竟有一身惊人本领,点水成路。” 说到这里,老人家笑着点点头,“高人啊。” 闻声,沈昩猝然一愣,猛然抬眸道:“那人是不是手拿一把铁扇?” 老人家想了想,毕竟年纪大,想清楚一些事情总是没那么容易。不过的确对那次那人印象深刻,他仔细想过,道确有那么一回事。 若非这船上搭着草檐,他就真要站起来了。沈昩又追问道:“那您可知大概是多久看到那人的,之后他又去了何处?” 见他着急,老人又想了想,道:“他要去哪里我不知,不过从这里过去的,必然是要经过灵州城。时间嘛,我实在记不太清了,约摸也就半月之久。” 见沈昩如此,时浅道:“怎么了?” 沈昩冷静下,才道:“是我师父。” 闻声,张少星也露出个脑袋来,大惊一声。“什么!竟是大神来过!” 时浅攸然道:“看来这次这灵州城是非去不可了。” 没一会儿,船靠了岸。几人着急上岸,给了船夫钱,便着急忙慌往前跑。不过话说回来,这柳城和灵州城之间隔着的也就这么一条大河和一片林子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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