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安东尼忽然一把抓住了克丽丝的秀发,克丽丝吃痛地被迫仰起头,脆弱的脖颈霎时显露无疑。 傅莲心下一颤:“等——” 太晚了。 血液喷涌了出来,酒店的房间里充斥着鲜甜的味道。 傅莲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从克丽丝肩膀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吸引着他的目光,他感觉牙根开始一阵阵发痒。 安东尼松开了克丽丝,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血迹。 克丽丝猛地跌落在地毯上,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急促的气声,徒劳地用手掌按压着伤口,却无法阻止更多的血液从她的指缝间往外涌。 很快,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鲜血不断地从她的耳朵和口鼻中渗出,白色的浴袍被染得通红,她虚弱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呼吸。 安东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克丽丝的痛苦转变,碧绿如同翡翠的眸子里只有残忍的玩味。 傅莲何曾看过这种惨烈的场面,他盯着地毯上蜿蜒流淌的血液,恐惧又渴望地站在原地。 “她不会死的,”安东尼抓住傅莲的手臂,掐着他的下颌逼他继续看,“足够幸运的话,她会变成我们,否则,她就只是一具无聊的行尸走肉。” 傅莲挣扎着,却无法与对方的力量相抗横,安东尼俯身贴在他耳边悄声开口,犹如恶魔低语:“好好看清楚,天使,那个男人将来也会是这副模样……” 傅莲眼眶含泪,随即便惊慌地发现克丽丝动了一下。 她从血泊里踉跄着站起身,浴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赤裸肌肤上的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 当她转过身,那双含情美目已经荡然无存了,她的眼中此时浑浊一片,连瞳孔的颜色也变得灰白不清。 “真可惜,我不太喜欢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安东尼啧了一声,“还得维持四十八个小时?我改主意了,你在外面等我。” 他不由分说地将傅莲推出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半分钟后,傅莲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枪响。 傅莲捂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抱着膝盖,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目不转睛地看向那杯朗姆酒,天哪,他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如果感染不能拯救陈清乔而是会杀死他呢? 傅莲脑子里有太多的“如果”缠绕在一起,可就目前来说,他除了孤注一掷以外似乎无路可走了。 他听见陈清乔的脚步逐渐靠近,还听见更远更远的地方上空,有乌云隆隆作响。
第79章 [77] 陈清乔递给他一个马克杯,然后拿起了那杯朗姆酒。 他见傅莲的眼神黏在酒杯上,便伸过去与他碰了碰杯。 “喝完这个我们就睡觉。” 他说的这句话让傅莲感觉他们杯子里的并非血液也不是酒精,而是两杯温热的牛奶。 傅莲看着他将朗姆酒一饮而尽。 没有回头路了,傅莲垂下眼睫,也喝完了马克杯里的鲜血。 窝在陈清乔的怀里总能让他很快入眠,但今晚的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等待着,等待着爱人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沉稳—— 药效发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傅莲撑起上半身,凝视着陈清乔的清俊面容。 他伸手迷恋地摸了摸他的脸庞,然后半拖半扶地将他背下了床。 去浴室的路程并不遥远,但如果你搀扶着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成年男人就另说了。 傅莲很庆幸他的“纯种力量”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 他将昏迷过去的陈清乔放进干燥的浴缸里,接着却有些无从下手。 或许他应该把对方的白色T恤先脱下来,血迹沾上去肯定很难洗干净。 至于裤子—— 傅莲盯着他的灰色运动裤看了一会儿,脸红地移开目光,这个还是留着吧。 于是他扒掉陈清乔的上衣,反正这种事情他已经很熟练了。 然后他跨进浴缸,坐在陈清乔的腰身上。 好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傅莲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撑着陈清乔的胸膛,缓缓地俯下身,伸出舌尖舔舐着对方的脖颈和下巴。 他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尖锐的獠牙像是雪亮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刺破了陈清乔的薄弱皮肤。 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淌,傅莲情不自禁地吮吻着他的伤口,同时一股愧疚感又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希望昏睡中的陈清乔不会感觉到疼痛。 然而,陈清乔的血液味道尝起来确实不尽相同了。 傅莲甚至能从中品味到一丝苦涩,像是苦杏仁的味道,这对血族显然没有什么好处。 但他还是将陈清乔身上的血液舔干净,然后重新将尖牙重新嵌入他咬出来的牙印之中。 忍耐,傅莲喘着气提醒自己,这是重点。 他感到牙根一阵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身体,正通过他与陈清乔的连接处输送进去。 傅莲脱力地松开口,面色潮红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竟无比空虚,好像他刚刚所做的,是将灵魂掰开一半塞进了爱人的身体里。 尚处在昏迷中的陈清乔忽然咳嗽了一声,傅莲紧张地捧起他的脸,发现他的气息变得紊乱,胸口上下起伏着,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很快,陈清乔的眼睛和耳鼻也流出大量的血液,渐渐淹没了陶瓷白浴缸的底部。 傅莲焦急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却听见里面的强有力的节奏正慢慢沉寂下去。 关心则乱,毫无经验的傅莲根本不知道这是否正常,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将爱人的身体搂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亲吻着陈清乔的嘴唇,呜咽地低语,“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求你、求求你醒过来······” 也许是奇迹发生了,他怀中的陈清乔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气息和心跳,傅莲清楚地看见在他睁眼的那个瞬间,有缕暗红色的光芒从他深沉的黑色瞳孔里一闪而过。 “小莲······” 爱人的低声呼唤使傅莲不由地垂下头颅,在接近的刹那,他按住了傅莲的后脑勺。 唇齿间近乎凶狠的掠夺让傅莲心脏猛地一缩,他的眼泪与爱人的血液在舌尖相互交织,咸甜的血腥味仿佛融入了彼此缠绵的呼吸之间。 傅莲无力地将脑袋埋在陈清乔的颈窝里,对方还在细细舔着他脸上的血迹。 这算是成功了吗? 傅莲精疲力竭,他能闻到陈清乔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变得纯粹而充满生命力。 陌生且强烈的气味让他有些瑟缩,他不确定地喊了两声对方的名字。 陈清乔却用行动回应了他。 “不、不行,”傅莲推搡着他的肩膀,“我好累······现在不可以。” 陈清乔停了下来,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傅莲。 “小莲,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傅莲慌乱地眨着眼睫,言辞支支吾吾。 “谁让你这样做的?” 陈清乔的语气不辨喜怒,傅莲却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股巨大而生疏的压迫感。 “你不要生气,我、我只是想救你。” 傅莲露出母鹿一般的湿润眼神。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陈清乔安抚似的揉捏着他的耳垂,将他牢牢禁锢在狭小的浴缸边缘,“不过,你真的很不乖······” 傅莲怯怯地摇头,感到腹中仿佛有一小簇火焰在燃烧。 “我······” 灼烧的疼痛感越来越强,傅莲呼吸急促地一把抓住陈清乔的手臂,咬着下唇面露痛苦。 陈清乔也发觉了傅莲的不对劲,急切地搂住了他。 “你怎么了,小莲?” “好烫、呜······疼死了······” 傅莲说话语断断续续,连苍白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涔涔冷汗。 陈清乔将他抱出浴缸,发现他浑身颤抖,皮肤像烧着了一样发烫。 “圣泉”—— 陈清乔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他将傅莲放到床上,一边安慰他,一边翻出了抽屉里的卫星电话。 格雷戈没有睡。 外面的大雨冲刷着他房间的窗户,他来到窗前,妄图用肉眼穿透模糊的雨夜,望见对面海上的那座小岛。 他对陈清乔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言。 他的任务还未结束,所以他并没有离开。 巴奈特嘴巴很严实,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半分。 他按下打火机,点燃了嘴边的香烟。 现在是凌晨一点,他在等一通电话。 差不多了吧? 他默默思忖着,仅过了五分钟,他便听见身后响起了急促的手机铃声。 巴奈特也没有睡。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 如今他身处码头的仓库小屋里,头顶晃荡着一盏明黄的吊灯,屋外是碎珠串成似的雨帘,不远处的漆黑海面上还停泊着莉娜借给他的一艘快艇。 格雷戈说今晚这艘快艇会派上用场,但巴奈特显然忘记问他具体时间了。 他窝在发黄的安乐椅上打着瞌睡,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声。 “准备好,十分钟后到码头。” 是格雷戈发来的短信。 他看了眼时间,一下从椅子上跃起,披着雨衣跑到外面。不久,一辆银灰色的捷达迅速驶近,接连不断的雨丝在两条光柱般的车头灯面前如同摇蚊般旋转飞舞着。 格雷戈拎着一个小皮箱从驾驶座里钻出来,他烟灰色的短发被雨水淋湿,紧贴在头皮上。 “我们去哪里?” 巴奈特朝他大声喊着。 “得了小子,我还没老到耳背的年纪,”格雷戈根本没看他,径直朝快艇走去,“当然去拉芙斯旺岛,要不然呢?” 在大雨中开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巴奈特觉得他别无选择。 从血猎之都来的同事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巴奈特不禁暗忖,他们的业绩压力肯定很大。 “到底发生什么了?” 格雷戈目视前方,嘴角的烟头在黑夜里闪烁,像是没听见巴奈特的问题。 巴奈特又问了一遍。 “我说了,我没有耳背的毛病,”格雷戈不耐烦地说道,“我去岛上获取实验结果,你的任务很快就能结束了。” 巴奈特一知半解地看着他:“陈博士和傅莲要离开了吗?” 格雷戈点点头。 巴奈特望向夜色里越来越近岛屿轮廓,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 快艇底部刚触到岸边的礁石,连马达声都还未停歇,格雷戈便急匆匆地要下船。 巴奈特将快艇停好,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山脚下的别墅还亮着灯,宛如灯塔般伫立在漆黑一片的岛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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