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动地回应着傅莲,将手伸进对方的衣摆下,按在胸口处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律动。 他们滚倒在树荫里的草地上,傅莲看着头顶层层叠叠的浓密树冠,惊异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惧怕烈日所带来的任何伤痛。 陈清乔进入他的时候,枝叶间洒落的点点阳光离他很近很近,树影婆娑、摇曳,眼前的一切模糊得像是万花筒。 一种无可抑制的渴望自他的心底升起,他希望有一天陈清乔能在阳光底下要他,届时没有阴翳、无处可藏,即便是变成泡沫、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四周暗了下去,潮湿的风将白床单吹得猎猎作响。 冰凉的雨滴随着树叶的脉络滴落在傅莲赤裸苍白的大腿上,很快又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到草丛里,只留下的一条长长水渍与其它情爱过后的痕迹混在一起,让人无从辨别。 傅莲被凉意唤回神志,雨水打湿在他的伤处,隐秘的疼痛突然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他们狼狈地回到别墅,身上都沾着湿润的草屑。 傅莲看着外面被阵雨笼罩的白床单,喃喃道:“又要重新洗了。” 陈清乔捋着他的湿发,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我们也得重新洗澡了。” 傅莲咽了咽口水,感觉双腿还有些发抖,他低头看着四肢上的蜕皮伤口:“可是碰水好疼。” 陈清乔的眼神里满是内疚与疼惜之情:“对不起,刚刚我不应该还······” “是我要做的,”傅莲打断他,盯着他温柔深邃的眼睛轻声道,“是我想要你抱我。” 陈清乔吻上他的额头:“我先帮你用湿毛巾擦一下身体,然后再涂药好吗?” “好吧,”傅莲点点头,“不过等你洗完澡。” 他们一起上楼,傅莲看着陈清乔走进浴室后松出一口气,转头拉开房间的抽屉开始翻找他记忆中的那个东西。 找到了。 傅莲看着手里黑色的厚重机器。 在刚来岛上的时候,傅莲就听见了陈清乔与他妹妹之间的对话,知道血猎留下了一个卫星电话供他们紧急联络使用。 不过后来陈清乔将这个电话收了起来,一次也没有用过。 傅莲不太清楚这个机器的使用方法,血猎显然也没给他们留下说明手册。 但它看起来与普通手机差不多,只是增加了一根天线——这能有多复杂?傅莲默默心想。 他按下卫星电话的开机键,屏幕很快亮了起来,电量还很充足,这是好事。 他走向露台的推拉门,将天线拉到最长,然后点开通讯录。 至今为止都很简单,傅莲知道胜利在望,正想拨通页面里那唯一的一个号码,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停顿在了屏幕的上方。 可他该怎么说?接电话的会是陈西溪么?如果是别人呢? 傅莲紧张地转头,瞟了一眼关上的浴室门。 他必须快点做决定了。 他回想起今日下午的惊心动魄,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拨通键。 值得庆幸的是等待时间很短暂,几声急促的电子音效响起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你好。”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傅莲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电话。 “你好。” 对方听见他的声音,沉默了几秒。 “你不是陈博士,”他断然道,“傅莲?” 此时的傅莲也听出了这个声线的主人。 “你是孟驰吗?”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是他接电话?陈西溪呢? 孟驰好像读懂了他的想法,淡淡道:“陈西溪出任务去了,所以你们暂时归我负责。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莲深吸了一口气,将泳池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孟驰。 “我知道了······” 他思索了片刻,“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救他,”傅莲压低声音地说道,“只是他一直不同意,所以我才打电话来找你们的。” 孟驰察觉到了电话那头傅莲的异常,问他道:“这通电话是你瞒着陈博士打过来的吗?” 傅莲叹息一声:“是的。” “好吧,我会报告给我的上级征求他们的意见,接下来会有人去岛上的,你不用再联系我了。” 孟驰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傅莲觉得很失望,他还没有来得及礼貌道别,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傅莲皱起眉头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细心地删掉通话记录,将卫星电话重新关机放回了原处。
第77章 [75] 浴室的水声停了。 陈清乔打开门,看见傅莲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他走到傅莲身边,半蹲下来与他的视线齐平。 傅莲朝他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勉強。 “抱歉,今天让你担心了。” 陈清乔的手心贴着他的膝盖,“你还为我受了伤。” 傅莲默不作声地将陈清乔的手拉向自己的腰间,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才道:“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就跑到太阳底下晒成灰烬去找你。” 陈清乔连连摇头、手足无措:“不行,不可以。” 傅莲却只是凝视着他的脸,语气轻巧又坚定:“我会的。” 陈清乔哑口无言,他意识到傅莲是认真的,伏在他的膝头喃喃道:“你快要逼疯我了,小莲。” 傅莲将手放在他的脑后,抚摸着他裸露出来的光滑后脖颈。 只要在那里咬一口,傅莲心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一对上陈清乔明亮的眼神,傅莲阴暗的小心思又像是避光的蚯蚓般缩了回去。 傅莲目光闪躲地别开脸,陈清乔借势搂着他的腰肢转移话题。 “我们先处理你的伤势,其它的晚点再说,好不好?” 他不等傅莲回应,就将对方的短裤扒了下来。 傅莲脸颊泛红,顺从地抬高双手,好让陈清乔也为他脱去上衣。 陈清乔小心地避开伤口将他打横抱起,打趣道:“以前有没有人服侍你洗澡,小少爷?” “没有,”傅莲瞪着他,不高兴地嘟囔,“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 “那我就是第一个了。” 陈清乔凑过去轻咬他的上唇,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青草的香气。 傅莲羞得一下噤了声,直到被陈清乔抱进浴室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周三,陈清乔正在做家务。 离他几米远的傅莲坐在钢琴琴凳上,弹奏着麦克道威尔的《致野玫瑰》。 纯种血族的恢复能力确实很强,他身上的晒伤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只在肌肤上留下几片淡淡的粉色瘢痕还未消去。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门铃还没有响起,巴奈特也许不会来了。 毕竟他从不迟到,陈清乔心想。 今日的天气阴郁,午后似乎会有一场大雨,他得赶紧将院子里的衣服收起来。 陈清乔转头看了一眼傅莲,他的背影瘦削,套在宽大的家居服里,像是被网笼住的蝴蝶。 或许是感应到了陈清乔的视线,钢琴声戛然而止。 陈清乔走过去亲吻他的脸颊,担忧地凝视着他眼眶下的淡淡乌青色。 最近傅莲睡得很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去休息吧,小莲,你今天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傅莲摇摇头,纤细的指尖继续在象牙白色的琴键上舞动,若有所思地问他:“今天那个卷头发的血猎不来吗?” 陈清乔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清脆的门铃声骤然响起。陈清乔走到监控面板前,在看见屋外人影的那一刻却瞬间拧起了眉毛。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走到玄关处开门,扭头发现傅莲也跟了过来。 巴奈特一进门便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今天来晚了,我赶去机场接人了……”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打量着别墅内部,开口便是沙哑的伦敦口音:“哎呀,真是个不错的爱巢啊。” 陈清乔警惕地看着他:“格雷戈,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格雷戈穿着暗紫色的短袖开衫,摘下墨镜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我知道我不受欢迎,放心吧,我只是接到上头的命令,过来看看。” 傅莲惴惴不安地盯着格雷戈,担心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格雷戈却只是瞟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嘀咕道:“这也难怪……” 巴奈特看着三人眨眨眼,借口说要去搬物资,飞快地溜走了。 “好了,博士,”格雷戈拍拍陈清乔的肩膀,“既然我已经来了,麻烦你尽下地主之谊,请我喝口热茶吧?当然,如果有白兰地更好。” 说罢,他便毫不客气地从他与傅莲之间挤了过去。 陈清乔叹了口气,拉起傅莲的手:“要不你去楼上吧,他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走。” “没关系,我陪你。” 傅莲对他说道。 他们回到客厅,格雷戈早已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沙发上。 陈清乔去厨房准备招待的茶水点心,傅莲谨小慎微地坐在离格雷戈较远的扶手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却时不时地抬头瞄他一眼。 格雷戈掏出烟盒,朝他晃了晃,问道:“介意吗?” 傅莲望了眼打开的窗户,摇了摇头。 格雷戈点起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我坐的航班太烂了,机场连吸烟区也没有,憋了我一路。这就是我讨厌长途出差的原因,加点经费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傅莲坐立不安地开口打断他:“那个,孟驰跟你说了吗?” “哪个?关于你男朋友差点死了的事吗?”格雷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耸耸肩道,“我以为你早有心理准备呢。” 傅莲急了起来,起身说道:“可是,你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吗?你们不应该想想办法吗?” “天哪,”格雷戈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可没说我是为了这事来的。” “何况我已经束手无策了。我找了他妹妹劝他,没用,让你劝他,也没用。连他最爱的两个人都劝不动,你凭什么认为我能?” “除非……” 他吊人胃口地停顿了一下,摸着下巴表面的粗糙胡茬,突然不说话了。 傅莲重新坐回椅子上,望了望厨房,小声道:“除非什么?” “你偷偷感染他不就好了?” 格雷戈朝他无害地笑了笑。 傅莲六神无主地绞着手指:“不行,我一咬他,他肯定会感受到疼痛醒来的。” “哦,”格雷戈侧过身,将手伸进开衫的口袋里,“其实我带了几片安眠药……不过嘛,这是我自己吃的,我只能在家里的床上睡着,在外面,就算是躺在总统的床上也不管用,这个毛病真是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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