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鬼王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言璨,他径直往落地窗那走。 满地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是在他身上披了一层银。 “无聊,所以才会救你。” 他懒懒散散地回答,伸出手像是想接住月光,“你的命,我随时可取。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言璨想着也是这个理,可之前这鬼又派人杀他,现在对他好像又没有敌意。阴晴不定简直为他量身打造。 韫玉鬼王背对着他,言璨也捉摸不透这家伙怎么还不走。 不管怎么说…… “那谢谢你了。”言璨也不别扭,揪着被角,望向韫玉鬼王。 “咳……还不知道你名字,你总不能名字也叫韫玉鬼王吧?” 看着背影,言璨突然想了解一下这家伙。 韫玉鬼王高束的马尾在月光下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轻声笑了出来。 微微侧脸,偏头看躺床上格外安详的言璨。月光照过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落下阴影。 言璨一时看着竟然有些晃神,觉得他的神情像是某种落寞。 “你是这几百年来,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韫玉鬼王扯扯嘴角,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规律地敲打着扶手,“我的名字……” “我都快忘了,呵呵,告诉你也没关系。” 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言璨,“我的名字,叫做宁阳舒。” 他一字一顿说得很缓慢,眼睛一错不错看着言璨,像是想要看出言璨不同的反应。 让他失望的是,言璨像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有些无趣的收回视线,他为自己倒了杯水,却拿在手里不喝,只是时不时晃晃。 而另一只手做出一些古怪的手势,像是把月光捏在手里,微微黑色的光点在他手上飞舞。 言璨没察觉到韫玉鬼王的变化,只是眼睛看着那杯水,内心充满渴望。 这个宁阳舒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鬼还需要喝水?言璨舔舔嘴角,微微鼓起脸,有些烦躁。 尝试动了动脚。 “嘶……嘶!” 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脚是能感觉到了。但还不如没感觉的好。 这一动,钻心的疼麻感,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他的腿一样。 韫玉鬼王突然起身,端着水往他这边走。 言璨眼睛一亮,一边斯哈抽气一边伸手准备接过水了,“谢……” 韫玉鬼王绕开他的手,直接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言璨眼睛直接贴在水杯上了,伸长了身子往床头柜那。 “哈哈。”韫玉鬼王笑出声,幸灾乐祸一样。 “嘶?!” 要拿到水杯的时候,腿像是被谁摁了一下,不重。 但是那种蚂蚁啃食的疼麻感更加强烈,从那块地方一直蔓延,言璨都恨不得暂时把腿舍弃掉。 言璨心火腾得烧起,瞪着眼睛看韫玉鬼王。 哪知韫玉鬼王已经准备走了,他身前不远处裂开了一条黑色的缝隙。 看着言璨因为酸麻扭成一团的脸,韫玉鬼王难得开怀大笑。 “我走了。” “这是你欠我的,坏我大事。”韫玉鬼王解释,苍白的脸上笑意藏不住,“之后你好好保住你的命就好,这次害你的人,我会解决。” “还有人想害我?” 言璨顾不上酸麻感,伸手想拽住韫玉鬼王的衣袖,问个清楚。 但韫玉鬼王没有犹豫,直接穿过缝隙消失在他面前。 言璨抿抿嘴,鼓着脸把水杯一饮而尽。抓着盖着腿的被子嘶嘶抽气。 看来他运气是真差。怎么除了韫玉鬼王,居然还有人想害他。他平时也没有和谁有这么大的仇啊。 他何德何能,让这么多怪东西惦记他的命。 不过宁阳舒说的坏他大事,难道他还是特意赶过来救自己的? 想不通的言璨干脆不想了。 就真的当堂堂韫玉鬼王来救自己是偶然善心大发吧。 言璨一向乐观胆大。他仔细地把白羽珠捆得很牢,鬼王说帮他解决这事,但是警戒心还是不能少。 万一又窜出个鬼说觊觎他的血肉,言璨能靠的也就自己了。 躺床上,伴随着渐渐消退的腿上麻意,困倦不断上涌。 言璨打了个哈欠,陷入睡眠。心里也暗暗决定,以后拍戏养活自己之余,还得找个靠谱的师父学学玄学,以免有东西暗地里害他。 …… 破损的棺木里竟然空空如也,除了一滩看起来脏污的黑水,什么也没有。 棺材盖掀起,上面一头还交错杂乱地密布抓痕,抓痕有深有浅,干涸的血迹在上面。不难想象,谢向阳被封入棺时,慌乱推抓着棺木的样子。 沈秋黎季曜两人,拖着昏睡的荆竹洛,还有如同失了魂魄一样的谢叔先回了谢叔租的房子。 一是近,时间也很晚了,其次是不放心谢叔这个状态。 不算小也不大的出租屋里挤了四个人,床和沙发给昏迷的荆竹洛和谢叔,沈秋黎季曜打个地铺也能将就。 不过沈秋黎是小时候吃过苦,而季曜睡在硬邦邦地板上不一会就龇牙咧嘴。 沈秋黎笑季曜是豌豆公主,季曜嘟囔几句反驳,皱着眉睡着了。 这天发生了太多事,让他睡得很沉。 沈秋黎感觉到因梦境而酸楚的肌肉在慢慢缓解,虽然疲惫,但他却没有睡意。 他遥遥看着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谢叔。 窗户没有拉上窗帘,倾泻而入的月色映照下,那边隐约有微闪的光。 应该是谢叔手里拿着那对耳钉在发呆。 回来的路上,谢叔格外沉默。沈秋黎很不放心,所以一直留意着他。 像是看累了,那点微光终于被搁置到了床头柜。谢叔沉默的背影躺在床上不再动弹。 沈秋黎知道谢叔应该已经接受了他儿子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但失去珍宝的心情并不是接受事实后就会消失,反而会更加剧烈。 这种痛或许只会随着时间,才会慢慢由浓烈到浅淡,但却一直存在。 沈秋黎没有打扰谢叔,这个时候谢叔更需要的是一个人的空间,来消化这种浓烈的痛。他们只要保证,谢叔不会做傻事就好。 他的目光游弋到一地的月光。 银白色的,还有会移动的树影。 晏容殊在他身边的时候,很喜欢晒月亮。 也许是月光晒多了,能给他能量。 有时他还能凝结月光,月光在他手里像实物化般,变成了丝滑柔软的银白色绸缎。 今晚的月色很好。 沈秋黎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玉吊坠,有些恍惚。他现在不知道晏容殊的处境,晏容殊说有事要处理,是不是都顺利解决了。 桐花巷里的那口棺木上的封印已经解除,假使像虞福村时。那么晏容殊处理事件时,该不会突然昏睡过去吧。 无意识咬着唇,沈秋黎望着一地月光发呆,不知觉地睡着了。 再一醒来,已经天明。 荆竹洛也醒过来,看起来很健康。 沈秋黎本来都打算,假如荆竹洛醒不来,那他就去联系一下罗天师试试。 经过一晚上,谢叔仍旧满是悲痛,但眼里有了微光。 他说他好像找到了新的活下去的目标。 在谢叔再三保证后,沈秋黎三人和他告了别。 荆竹洛尝试在a市其他地方找找那个幕后人的线索,季曜依旧缠着他,企图偷师学艺。 沈秋黎发了消息给言璨,告知对方周浦和剧组试镜的消息,又投入新的一轮忙碌。 除了经营之外,他还要查查乌鹿坡的事。三处封印,已破两处,未来可期。 忙碌的两天过去,晏容殊没来找过他。要不是红玉吊坠的存在告诉他,两人交易依旧存在,沈秋黎都会以为晏容殊出了意外。 意外的是,在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沈熠辉还主动到昭月娱乐找他。
第97章 爱说废话的沈熠辉 “哥。” 在助理通报后,沈秋黎垂眼还在想着沈熠辉无事不登三宝殿,多半没什么好事。 沈熠辉人还没进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语调上扬,像是很高兴。 沈秋黎收起查到的一些有关乌鹿坡的资料,抬眼笑着看向沈熠辉。 沈熠辉脚步好像很轻快,双眼亮晶晶的,难得没有之前又蠢又做作的模样。 “哥,你在看什么?怎么一见我来就收起来了?”沈熠辉嘴角上扬,还伸着脑袋看,想看看是什么。 可惜就看见一叠纸,没看见什么就被收进去了。 他倒是很遗憾。 撇撇嘴,没阴阳怪气几句,反而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自然程度像是把办公室当成自己的了。 李裕给沈熠辉倒了一杯茶,转身带上了办公室门离开了。 沈熠辉拿起茶杯,闻了闻,又皱着眉放下去,嘴里嘟囔了一声。 “什么茶啊,闻着一点也不好喝。” 办公室就两人,沈熠辉也不再端着温和亲近的沈家二少爷的人设,有些放肆。 沈秋黎把玩着钢笔,不着痕迹挡住了放资料的抽屉,没理他嘟囔,客客气气笑着。 “熠辉说的什么话,今天难得找我一趟,有什么正事说吧。” 他无意瞥了一眼,意外发现沈熠辉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纸里似乎夹了张照片。 “看起来熠辉心情很好,是因为手上的东西?” 沈秋黎顺嘴问了一句。 沈熠辉眉毛一扬,像是高兴。瞥了沈秋黎一眼,怕被对方知道自己喜好一样,强压下高兴。 他手指抵住嘴轻咳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仔细放进了口袋,还特意防着沈秋黎不让他看到内容。 “咳咳,我在你公司遇到了一些我喜欢的艺人,刚好顺便要了签名。” 沈秋黎有些了然。 之前他特意点名说要昭月娱乐,其实就是知道沈熠辉一直想要这家公司,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公司里的一个艺人。 至于具体是谁,沈秋黎不感兴趣也不关心这个,所以没去留意。 今天特意来,除了膈应一下他还是为了追星?沈秋黎心里暗自想到。 “咳,就是有一点喜欢而已。”沈熠辉郁闷了一会,清了清嗓子,“说正事。” “啊……也不能说是为了正事才来。”沈熠辉清秀的脸上带上他演出的情深义厚,眼睛装出真挚,“妈妈说要我多和你交流交流。” 他说起来像是有点不耐,甚至还有些不服气,“妈妈说你有点能力,能让昭月娱乐这个烂摊子有点起色,让我多和你学学。” “哼。”沈熠辉说到这还哼了一声,眼睛在沈秋黎身上扫视了两三遍,嘴角下拉有些别扭地说,“不得不说,你确实有点实力。”
142 首页 上一页 78 79 80 81 82 8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