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曜从床上站起身来到温言身旁,伸手放在温言的左肩:“阿言,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 “暂时没有,我正在翻阅爹娘留给我的寒月族传承,或许能找到突破之法。” “那这段时间我也陪在阿言身边好了。”郁曜刚说完,突然发现传讯玉符显示有新的传讯—— 是天星宗掌门的传讯,要求郁曜返回天星宗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他商量。 郁曜看了眼温言,一时间进退两难。 温言陷入瓶颈,郁曜自然想陪在温言身旁,可是掌门对他一向十分放纵,很少这样认真地叫他返回宗门,想必是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断决。 温言看出郁曜的犹豫,他稍稍偏过头看向郁曜,微微笑了笑: “阿曜,你不必担心我,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既然天星宗掌门有要事找你,你还是先去为好,等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联系。” …… 天星宗的主殿上用阵法刻下了万千繁星构成的图景,郁曜踏入主殿时就仿佛进入了天外之上飘渺的星空。 掌门负手站在巨大的星盘边凝思,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复杂的问题。 “师尊。”郁曜行礼:“不知师尊召回弟子所为何事?” “棠儿身为月神转世却久久无法从神石中获得月神传承。”掌门抬头,略显锐利的目光落在郁曜身上:“为师去了一趟听天阁,终于找到了解决之法。” “是什么办法?可是要弟子去寻什么灵药或者仙器?” “并非如此,棠儿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道侣。”掌门侧身走了两步:“为师思来想去,这北冥界唯有你最合适。” “棠儿是月神转世,你是应劫之人,你们二人又是同门师兄弟,可谓是天作之合。” 掌门说话的语速不快,语气却在一点一点加重,明明是在陈述他心中的事实,可说出口时倒像是在说服郁曜。 须臾之间,郁曜心中的情感早已翻天覆地,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不断闪现一个一个画面。 最开始的画面是—— 掌门面带笑意地站在他身旁:“曜儿,你可愿意与棠儿结为道侣?” 他单膝跪地,拱手道:“弟子遵命。” 而后的画面变为—— 华棠踏入他的房间,看起来略带忧愁,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郁师弟,师尊只是一时急切,道侣之事还需郑重,若你真的无心,那师兄就帮你回绝了师尊。” “师兄如何知道在下不愿?” 华棠抬眼看向郁曜,又立刻将眼眸垂下:“你之前一向与无咎交好,可是无咎终究是因为我才被逐出天星宗,我怕你心怀芥蒂。” 他闻言轻蔑地笑了一声:“和无咎交好是因为那时我是个傻子。无咎心狠手辣,蓄意折磨伤害师兄,我心中早就在为师兄鸣不平。师兄放心,正如师尊所说,师兄与在下是天作之合,这次成婚也是在下愿意的。” “可是你我虽为同门师兄弟,相处的时间却不多。不如你我二人先行订婚,等过段时日再成婚?” 最后的画面则是: 温言面色苍白地找到他,落寞,甚至连说话时都显得有些失态:“阿曜,明明当初在别院你说过要与我结为道侣,为何如今你要与华棠订婚?” 他高傲地站在温言面前,眼眸中甚至没有映出温言的身影:“华棠师兄是月神转世,与我乃是天作之合,而你不过一个敢噬主月神仆从,你有什么资格与华棠师兄相提并论?” “而且,你我之间——”他的眼中终于有了温言的影子,可是那双眼眸中只剩下厌恶与冷漠:“不过一句口头婚约,算不得数。” 温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双眼,却被他眼中的感情震慑,讷讷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 “曜儿,你在做什么!” 郁曜被掌门严厉的声音唤醒,感受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在疼痛中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而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剑,紧紧握住那柄剑的正是他自己的双手。 “曜儿,不过让你与棠儿结为道侣,你何至于有如此大的反应?” 掌门再次出声: “你疯了吗?” 郁曜抽回剑,用灵力封住流血的伤口,他跪在地上,用坚定不移的目光注视着掌门:“请师尊恕罪,弟子不愿与华棠结为道侣,弟子早已有了心上人,而且此生此世弟子心中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掌门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无咎心胸狭隘,不仅伤了棠儿还拒不认错,寻找借口攀咬棠儿。更别说他不过一个天星弃徒,哪里配得上你?” “可是师尊,弟子认为阿言无罪,明明就是师尊为了拿回紫阳峰才将阿言逐出宗门。弟子接受师尊的做法,却不能认同师尊诽谤阿言。” “你!”掌门瞪大眼睛,气呼呼的:“看来你真的疯了。” “去炼心壁思过一月,直到你想明白了再来见为师。” 作者有话说: 本章内容影射现实中郁曜在掌门的要求下与华棠订婚。从本章开始,由于幻境和现实中言言和郁曜不同的经历和选择,发生的事情已经和现实完全不同(最多出现一些能够影射现实的事件,但是总体走向完全不同)
第23章 温言与郁曜约见的地点在广陵仙城外一个无人的沙滩。 温言注视着眼前层层叠叠的海浪,在海浪的尽头是滂渤的海面。魔修占据的十二州就位于西海之上,它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母亲,源源不断地培养出新生的魔修。 每一次魔种觉醒后就会立刻返回西海十二州,将这里作为他掀起大魔劫起点。 若能成功封印魔种,终有一日,他也将踏平西海十二州,将整个北冥界归还在仙门手中。 “阿言,抱歉,我来晚了。” 郁曜的话打断了温言的思绪,温言回过头,温声说道:“不晚,是我来早了。” 温言说完脸颊泛出些许红色,他撇开视线,像是因为羞怯不敢去看郁曜:“阿曜,关于突破瓶颈的问题,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是这个办法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办法?” “我需要找一个修为比我高的修士,再以寒月族的秘法和他结为道侣,助我突破。” 温言说完上前以步,来到郁曜面前,此时他与郁曜之间的距离极近,郁曜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温言的忐忑。 “阿曜,我认识的人不多,能信任的人更少,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你能帮我。” 温言的眼眸终于对上郁曜的双眼,在那琉璃色的眼眸中是溢满的祈求: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而言太过唐突,我们可以先结为名义上的道侣,等我突破瓶颈后我们便解除道侣契约。虽然这是我目前能找到突破瓶颈的唯一办法,但是若你觉得难以接受也没关系,只要花费一些时间总能找到其他办法的,所以不必勉强自己。” 温言缓缓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告诉郁曜就算郁曜拒绝了他的要求也没有问题。 郁曜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温言,忍不住伸手抚上温言带着笑意的脸颊,眼眸动了动:“阿言,其实师尊那日将我召回宗门是希望我能与华棠结为道侣。” 他说完没等温言做出反应,继续补充:“可是道侣之事必须慎重,而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所以我拒绝了师尊的要求。” “从我们相遇开始,你就像一个画师,为我灰白的生命添上色彩。”郁曜轻轻笑了起来,他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倾慕你的,也许在那日看见河边昏迷的你时,就已经将你放在了我的心里。所以,阿言如果你真的要与我结为道侣,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而且我也希望我们能像寻常的道侣一样,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温言嘴唇微张,他微微怔在原地,显得很是惊讶,过来一会他才恢复过来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歪头思忖片刻才说: “阿曜,虽然我并没有心上人,对你也没有你对我那样的感情,但是我想若有一日我有了心上人,那那个人只会是你,所以我愿意和你成为真正的道侣。” 郁曜在听见温言的回答后立刻伸出手将温言紧紧地抱在怀里,温言能感受到郁曜快速而有力的心跳,他也伸出手,尝试着抱住郁曜。 二人相拥许久,温言才打破近似温情的沉默:“阿曜,既然我们要结为道侣,我想带你回寒月族的族地,去见我的爹娘。” …… 寒月族的族地建在一个巨大的如同满月的湖泊旁,看上去与寻常的小村落没有什么不同,大概唯一的差距就是这里没有一丝生机,拥有的只有无处不在的死寂。 温言和郁曜站在镜月湖旁的寒月族祖坟外,在那里埋葬了所有寒月族人也包括温言的爹娘还有姐姐。 今日的月色格外明亮,宛如月神也将她的目光投向了对在天地之间太过渺小的二人。 “阿曜,这就是寒月族中的道侣契约。”温言取出一份卷轴:“只需要融入一滴精血和一缕神魂,它就会生效。” 温言说完率先割开自己的食指,将一滴精血凝聚在食指指尖,而后将指尖按在卷轴下方的空白处,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卷轴空白处的精血如同画笔一般游动,最后变做温言的名字。 郁曜不疑有他,也学着温言签下契约。在卷轴中出现郁曜的名字后,卷轴忽然化作一团荧光,而后分为两半分别融入郁曜和温言二人的身体中。 道侣契约生效后,温言没有说话,沉默着带领郁曜进入寒月族的祖坟中,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停留在三个小小的墓碑前:“爹,娘,姐姐,我带一个人来看你们了,他叫郁曜。” 温言此时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似乎是回想起魔修攻入寒月族地的那一日。 郁曜感受了温言的低落,他拉住温言的左手,轻轻捏了捏,而后郑重其事般地开口:“伯父伯母在上,今日郁曜在月神的见证下起誓,郁曜永生永世都会将温言视作挚爱。从今往后,郁曜将会尽己所能保护温言不受到任何伤害,也将尽己所能实现温言的所有愿望,让温言此生能够平安喜乐——” 尖锐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中传来,郁曜发现自己被突然出现的月白色锁链束缚住了身体,而锁链的最前端点是一个个锋利的尖锥。 那些尖锥刺穿了郁曜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以及肩胛骨,彻底控制住了郁曜所有行动。 “阿言,小心!” 郁曜连忙转头面向温言却见温言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他能借着惨白的月光看见温言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 那个笑容太过复杂,像是激动,像是喜悦,像是解脱又像是讥讽。 “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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