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脑海中说这种话的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直到彻底看清那人的样貌——那人也是殷益。 可是他脑海中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一次又一次严辞拒绝对方,执着地跟在郁曜身后,想在即将到来的大魔劫中为郁曜身先士卒,践行他的道。 因为他的顽固不化,气得殷益说他是“舔狗”,而他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见这个被殷益创造出来前所未有的词语。 “温兄,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看难?”殷益忽然凑到温言面前,目光关切:“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多谢殷兄关心。”温言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抛之脑后:“我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殷益看出来温言的不对劲,只是温言不愿多谈,他便也没有追问:“对了温兄,我前几日炼器时,顺手炼制出了一支符笔,还有这丹砂,虽然是炼制其他法器时留下的残渣,但是其间蕴含的灵力不输于市面上流通的任何一种丹砂。” “我见温兄画符时一向以指为符笔,以血为丹砂,虽说是温兄的习惯,但是总这样难免血气亏损,正好我顺手炼了一支符笔还有这丹砂,不如温兄就收下吧,至少画一些常见的符箓时,也可能用的上。” 温言垂下眼眸,看着殷益递来符笔和丹砂的双手,他可以一眼看出这二者的珍贵,符笔必定是殷益用了极其珍贵的材料炼制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顺手炼制,还有那丹砂也绝不可能是所谓的法器残渣,也必定是殷益特意炼制成的,只是为了让他接受才用了这么个说法。 温言那块空了的心像是终于被填满了一小部分,他不想欠殷益人情,可是看殷益如此真挚又期待的目光,他更说不出拒绝的话。 收下殷益的符笔和丹砂等于欠下殷益因果,与温言的处世之道相违背。 可是欠下殷益因果又如何呢? 至少证明他和这个世界还有一丝联系不是吗? “多谢殷兄。”温言说道。 在温言收下符笔和丹砂后,殷益突然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温兄,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还望温兄不要怪罪。” 温言自然不可能因为殷益的离开有什么不满。 在殷益离开后温言依旧待在茶馆里,他一向喜欢在没有事情要做的时候在茶馆中待一个下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中场休息的说书人讲起的新的故事,只是这一次故事中的主角就是如今存在的人物。 那是关于华棠和郁曜的故事,在说书人口中,华棠与郁曜师出同门,一个是月神转世,一个是应劫之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之间甚至已经有了婚约,可惜的是郁曜如今不知所踪,生死不明,真是苍天无眼,让一对有情人有缘无份。 温言听着,第一次觉得原来茶馆也不是什么清净之地,月神转世爱上魔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说书人的话引起了一些茶客的不满,有人大声道:“老李,你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现在北冥界谁不知道华棠仙子跟一个魔族纠缠不清?还月神转世呢,居然能说出‘魔修的命也是命’、‘魔门也有很多好人’、‘那些魔修不是有意害人的只是被魔念控制了,我们应该感化他们’这种话。” “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就成了月神转世了。若是月神殿下在世,早就荡平了西海!” 温言听着茶客的话更觉得无趣,他转头向窗外看去,可是几乎就在瞬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牧炎。 当初在霜霞洞天没能杀掉牧炎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牧炎。虽然从未再见,但牧炎在他心里可是记了名的,敢用紫阳峰作为借口接近他是对紫阳峰的侮辱,他必定要牧炎付出代价。 他因为成功封印郁曜的缘故修为大增,之后又花了十年时间四处游历杀死魔族和魔修稳固修为,如今的他已经能看出牧炎的深浅了。 既然这次再见,温言又有对付牧炎的实力,他绝不会轻易放过牧炎。 作者有话说: 殷益和郁曜一样是都是本文世界观铺垫的核心人物,毕竟标题都写了言言是仙侠宠文的恶毒男配了(本文世界观比较复杂,有时候我自己都能把自己绕晕,纯属是设计时的败笔)
第26章 牧炎此行的目的是见一个人。 身为新晋的十大魔使之一,他一向独来独往,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第一要务,并不在意魔门的那些人情往来。 说实话,魔门强者为尊,魔神能得到魔门的臣服和信仰也不过因为他对所有魔门中人碾压般的实力。 牧炎的任务是成为魔主,在没有能比肩魔神的实力之前这一切都是免谈,若要讲什么靠权术拉拢其他人得到魔主的资格,不过是痴心妄想。 就如同仙门是月神传授世人仙术,最初的魔族和魔修都是因魔神而出现的,魔族的祖先是魔神在神殒之战中掉落的血肉,而魔修则是魔神借用了魔神的力量的凡人和仙门叛徒。 所以成为众望所归的魔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吞噬魔神并吸收魔神的力量,自此,代替魔神成为新的神。在此之前,不暴露自己的野心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青棠宗宗主无雪亦是十大魔使之一。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邀请,牧炎除了疑惑外,还有一丝警惕,毕竟青棠宗一直都是魔神手中最忠诚的一柄刀。若是被他察觉自己的野心,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不过无雪邀请的他的理由倒是令他有些好奇,因为无雪说他找到了魔神转世也就是魔种的踪迹。 从青棠宗感应到魔种降世已经过了六十年,反常的却是魔种至今迟迟没有觉醒。魔种是神祇,这个世间没有人能算到魔种的下落,所以魔门一直以来都是等待魔种觉醒为魔神后再去寻找对方。 魔种在未觉醒时与凡人无异,一般而言魔种在少年或者青年时期就会觉醒为魔神,在魔神的五次转世中,只有一次是在中年时期觉醒的。 但是如今已经过了六十年,若魔种真的是凡人,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倒不是魔门无法接受一个老者模样的魔神,而是魔神再不觉醒,按照凡人的寿命他都快寿终正寝了,总不能魔神转世后,因为没有觉醒直接寿终正寝轮回转世,让魔门再次等一万年吧? 故而此时的魔门是真的急了,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去寻找魔种的下落。 魔种的真实身份牧炎一清二楚,不过牧炎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毕竟魔种晚一日觉醒,他就多一日的准备时间。 按照仙门的说法,魔种已经失踪十年了,他差点以为魔种已经死了,现在无雪说找到了魔种的踪迹,牧炎还是有些好奇的,他确实想知道魔种这十年到底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更何况魔种身边最亲近的人温言也失踪了,温言对于他而言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看来牧魔使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无雪笑吟吟地缓缓走到牧炎身旁:“来得竟这样早。” 牧炎没有理会与无雪的试探:“说吧,魔种到底在哪里?” “别急啊,魔神殿下若真想藏起来,我等凡人可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无雪的声音原本还很温和可是随着说出的话语气却越来越冰冷:“但若是有些蚂蚁想藏起魔神大人的踪迹,那不过是自作聪明。” “你什么意思?”牧炎皱了皱眉。 “既然同为十大魔使,告诉你也无妨,魔种曾接近觉醒过一次。”无雪脸色的笑容散去,化作令人畏惧的严肃: “可是过程只持续了一会就彻底中断,在那之后,魔种的力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增强,直到十年前,魔种的生机突然虚弱了许多。在下本以为是魔种遇到了什么生死危机,然而魔种这样虚弱的状态正正持续了十年,并且幅度变化极小,没有恢复,也没有恶化。” 牧炎抿唇,思忖着无雪的话:“也就是说魔种正在经历一种稳定而且持续性的折磨,换句话说,他可能被人封印了?” “不错。” “但是你又如何得知魔种的状况的,毕竟魔神殿下的天机可是凡人无法窥探的。” “青棠宗作为魔神殿下最信任的下属,自然有办法知道。” 牧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开口:“那无雪魔使想要我做什么?这种消息恐怕不能外传,毕竟万年过去,可不是所有魔使都对魔神殿下忠心耿耿。” 无雪轻蔑地笑一声:“哼,不过是群无知的蠢货,魔神殿下一旦觉醒,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君临天下,让整个北冥界匍伏在殿下脚下。那帮蠢货若是想对魔种动手,只会刺激魔种提前觉醒。” “既然如此,无雪魔使为何不公开这条消息?这样让所有魔使寻找魔种,不是更方便?而且正如无雪魔使所说,就算他们有异心到最后也只是作茧自缚。” 无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牧炎,却令牧炎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告诉其他人?然后呢,是将救下魔种的功劳让给其他魔使,还是让魔神殿下发现就连他手下的魔使竟然都敢刺杀他?是前一种情况还好说,可一旦发生后一种情况,你以为我们再怎么表露衷心,魔神殿下还会相信吗?” “在魔神殿下面前,我们也不过是他摆弄世人的蝼蚁,既然有一只蝼蚁令他感到不满,他只需轻轻抬手,那只蝼蚁身边的蝼蚁也会因此丧命。” 牧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魔神如此忠心耿耿的无雪会看得这么清楚,他突然觉得,无雪对魔神的尊崇或许并没有他表露出来的那么纯净,只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瑕疵并没有被魔神放在眼中。 不对,或许对于魔神来说,他甚至不需要在意对方的忠诚,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会服从他命令的傀儡,如果这只傀儡不好用,他就会随手换一只,而青棠宗所做的就是努力成为那只傀儡,所谓的忠诚不过是那只傀儡身上的漂亮衣服,总比那些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的傀儡让魔神看得顺心。 “原来如此,多谢无雪魔使解惑。”牧炎恍然:“那无雪魔使告诉我这些又是有什么希望我做的。” 无雪没有立刻回答牧炎的问题:“牧魔使可曾听过寒月族?” “那是?” “一群月神手下的疯子。”无雪的眼眸微动,似乎想到什么:“他们得到了月神的赐福,对魔气有极强的感知能力,任何魔修不管用什么方式掩盖自己的魔气,只要出手,哪怕用的是仙门功法也能立刻被他们察觉出来,当然就算不出手,只要站在寒月族人面前,大部分魔修也能被他们察觉身份。” 牧炎若有所思。 因为牧炎的沉默,无雪继续说道:“他们自称是月神的仆从,修炼的功法又极为特殊,对他们而言增长修为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魔门中人,杀得越多,修为越高,更难缠的是他们可以发现没有觉醒的魔种,就像是月神用来特意恶心魔门的。”
43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