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这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居然提防到这个地步。 青白无所谓的讪笑,“他死了就是死了,你烧不烧,都一样,而且也跟我没关系。” “那就跟我回去吧,你病还没好。” 有时候,青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怎样才算是在关心人。 但以他弄潮教左护法的角度考虑,就会发现,其实他只关心对弄潮教,对灾殃有益的人事物。 媳妇身边真是有条好忠犬啊…… “明白了,走吧。”拎起食盒起身,青白路过他身边时,还抬手拍拍他的臂膀说:“最近当心,我看你气色不对,怕是旧伤要复发。” “……” 昏鸦归巢。 日头沉沉下垂,困顿无力。 哈力克提提的骆驼商队出了寂灭城,他们仅在寂灭城逗留不到三天,就又要踏上茫茫商道,将在寂灭城内买到的特色货物运回刹治国售卖。 很平常的行程,如之前那般往来。 大概走了大半个时辰,再也看不见那接上天边的羽化宫顶时,他才让人原地扎营。 待到夜深,哈力克提提忽然睁眼。 抬头看看周围人睡着,只剩下俩护卫在看守,这才起身到一只背上拴着长条形包裹的骆驼前,将驼铃的舌头卸下,然后拉着骆驼去交代完护卫好好看守等自己回来,便远离了营地。 约莫看不见篝火的光亮,他才在一处风化石林前停下。 两只手的小拇指伸到嘴里,吹响清脆入耳的口哨。 随即,从石林里面出来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拉下面巾,露出沧桑的脸庞和发白的鬓角,正是金银台在寂灭城的总管事,多木然。 “人还好吗?” 哈力克提提点着头,领着人到骆驼侧面。 伸手打开包裹的一端拉开口子,说书人的脸立刻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下,“接到人的时候就已经没事了,还能说话呢,但是年纪大了遭不住颠簸,应该是昏了过去。” 多木然伸手探他鼻息,感觉沉稳有力,这是单纯的昏睡过去并无大碍。 “你们两个骑上快马,带着他去刹治国。”多木然吩咐身后两个手下,看着他们把人抬走,进去旁边的石林。 看人走了,多木然才转过头,抱着拳感激的对哈力克提提说:“老哥,这次多亏你了,金银台不会亏待你的。” “好说好说……” 咻! 话音未落,一根羽箭突然落在俩人脚边! 多木然瞳孔骤然一缩,朝石林大吼道:“快带人走别管我!” 推开哈力克提提,多木然拔出腰上的软剑,扭头迎向从石林北侧杀出来的十个弄潮教教众。 接着两匹快马带着说书老头往刹治国的方向而去,后面还缀着四个也骑上马的弄潮教教众,看样子多木然他们是被埋伏了。 “哎哟哟!”哈力克提提见势不对,扭头骑上骆驼就要跑,但是被从旁边杀出来的两个教众拦截,吓得他连忙停下,“别别别,我不跑我不跑!我投降跟你们回去!” 另一头的多木然以一敌十,杀退他们一波卸了锐气后才收手,低沉着声音不慌不忙道:“不打了,我跟你们回去!” 那柄黑色软剑在他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剪花,最后甩脱插在脚边的砂石地里。 剑尖没入六寸,随着力道散去,剑身的颤动才停止。 “总管事,你们金银台到底在密谋什么?”万劫闲庭信步迈出石林,看是右护法亲自带人埋伏,多木然满意捋着自己发白的胡须笑起来。 “好啊,可算没把老夫瞧扁,右护法都亲自过来了,老夫觉得脸上甚是有光。” “你不跑吗?”万劫行至人前,摘下头上黑色的兜帽,双手在月光下闪动银色的细闪。 他手上戴着的是名为“金刚掌”的手套,由白玉兽的皮制成。 不仅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而且经过特殊的工艺处理后,上面的细闪锋利如刀,力道用对了,削皮剥肉,断人筋骨,甚至徒手砍下人脑袋都不在话下。 那也是万劫最擅用的随身武器。 看多木然束手就擒,他还觉得有诈,就没有贸然上前。 “是啊,不跑了,老了跑不动了,而且我也没必要跑不是吗?”多木然活动着肩膀说,看看包围自己的弄潮教教众,脸上毫无惧色。 仿佛是料到他们会在这里埋伏一般。 万劫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把人带回去后就知道了。 手下人没把老头追回来,说是追到半路被绊马索给阴了,再爬起来的时候,人早跑远追不上,也就是说,原本握在弄潮教手里的筹码没了。 虽然那老头可有可无,但让人跑了,灾殃肯定会很生气…… 好在有青白替他们挡着,倒也不算坏。 …… 天方际白。 灾殃已经被青白折腾得沉沉睡了一个时辰,虽然等人醒过来免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但此刻的寝宫还很平静。 销毁了信件,穿着轻薄睡袍的青白双手背在身后,在寝殿的露台眺望天边的细长光线。 “天快亮了……”低喃着,脑海之中又回忆起他在神国看过的日出。 那里没有一次,能比得上他在寂灭城看见的。 感慨之余,青白的奸商之魂也忍不住盘算,这次为了救老头折进去人手亏不亏? 说亏吧,一切又都在计划之中,金银台已经掌握了主动权,现在就是和认为拿捏住金银台的灾殃,谈以后如何合作的问题。 那要不亏吧,又折了点人。 譬如说书老头,还有调换尸体的那两个人,他们因为调换尸体暴露,不得已只能也逃了出去。 “唉,不能让媳妇不高兴,又不能让自己亏本,也许等成婚就好了?”青白苦恼的蹙起眉头,沉吟数下后又很快释然。 他觉得金银台和寂灭城,无论现在如何,未来总会有亲如一家的时候。 现在杞人忧天不是自己的性格。 他计划这一出,是为了让之前视金银台为威胁的灾殃,相信已经到了谈判并且重新制定合作方针的时候。 当然,老头被怀疑不是青白设计的,只是恰好给了他一个契机。 处于“弱势”的威胁算真正的威胁吗? 自然不算。 所以,这人保准上钩。 而且等手下人冒充自己过来和灾殃谈判,青白还期待这人是什么反应呢。 是觉得金银台台首是个能与自己并肩的人物? 还是嗤之以鼻不入眼? 抑或是青白幻想的,灾殃会跟喝醉时发酒疯那样,说出类似于“瞧瞧你家相公多厉害,是那个有底气和实力与你并肩而战的人”这样的话来? 嘿嘿。 青白意淫过头,露出的笑容显出了七分的下流来。
第20章 吊起来 耳朵翕动,青白听见有人朝寝殿而来,便转身回去。 叩叩。 “教主,我有要事禀报。”是银河。 看来他们已经把外面的局势完全控制住了,银河才会过来。 青白拿着罩上琉璃瓦的蜡烛过去开门,对门口的银河说:“教主正睡着呢,怎么了神女?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没想到是青白来开门,银河还愣了下,“你该不会又把教主……” “我可是上丹师,而且我也把教主伺候好了,神女不必担心。” “你真是……”对着理直气壮的人,银河不知道说什么,看看不远处的红衣侍从,只能自己先进去。 看眼只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大长腿的玲珑榻,银河回头对青白说:“我不管你是不是还向着金银台,现在都要把教主给弄醒。”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是不是有仇家来寻仇了?” “不是……”银河的金眸在烛火光中忽闪,意味不明的瞅着人,最后还是跟他说了,“你杀的那老头没死,还被金银台的人救了,跑了两个细作,这事大得很。” 听罢,青白佯装惊讶。独家文勿偷 “不可能啊,他吃了我亲自调配的毒,左护法还让人把他的尸体拉去烧了,怎么可能没死?” 银河想从他忽明忽暗的脸上看出几分做作来,奈何这人是狐狸成精,表情滴水不漏。 “就按我说的做,你也不想被教主大卸八块吧?就别想着你那金银台了,你和教主都这样了,我想你也是对他有点意思的吧?” 这话说的,不是有了肌肤之亲就肯定有情感牵绊的。 但是青白现在有,而且颇深…… “明白了,我这就去叫醒人。”青白转身随手放下手里的烛台,过去榻边看看酣睡的灾殃。 弄醒熟睡的人其实不难,难的是灾殃醒过来之后会把他大卸八块。 叹息着,青白的手往他带着咬痕的脖子上伸去,找到穴位之后,用力捏揉数下。 唔…… 不消片刻,原本还在沉睡的灾殃长睫颤动,悠悠转醒…… “教主?”银河过来,看他醒了便拉着他的手,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然后…… 然后青白就被五花大绑,吊在了寝殿的横梁上。 寝殿烛火大亮,灾殃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侧躺在榻上,蓝色的三层帷幔半遮,让人完全看不到他丁点皮肤。 千渊万劫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梁上垂着头不停挣扎的青白。 然后才是坐在榻沿的银河,万劫疑惑的问:“教主怎么了?” 银河表情如常,帮着打掩护说道:“教主被青白气得旧伤复发了,这会子不想见人,你们有事就说事。” 旧伤复发? 巧了,千渊昨晚上也感觉自己身体不爽利,然后肩膀开始钻心的疼,也是旧伤复发。 三人眼神交流一圈后,就回到了正事上。 负责去拦人的万劫汇报了自己那边的情况,“老头被金银台的人带着跑了,多木然没有跑,人我带回来了,就扣在升阳阁里,教主,这事怎么处置?” “杀了他。”灾殃语气冷然。 他现在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极度糟糕。 不仅是因为又失手被青白占了便宜,还有对细作的深恶痛绝,抓住一个杀一个,相关的人也不留,这就是他的处理方法。 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万劫就又说了另一件事。 “金银台的人传信说,他们的台首预计今天上午会到,是不是先……?” “来得这么快?”银河听着不太对,随即蹙起眉头怀疑,“不会是金银台事急从权,随便找个人假冒的吧?” “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金银台会花大代价保住多木然。” “不错,这是我们的筹码。”千渊接话,看眼被捆成麻花,从腰部穿出一根粗麻绳吊在横梁上的青白,这才又转回头看向玲珑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他忽然语气郑重道:“教主身子不便,就让神女代为出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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