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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见义勇为，现在是受人所托，性质不一样。” “还有，看你也不像能帮得上忙的样子，孤身犯险，得加钱。” 对方说得有理有据，理直气壮，丁宁反倒有些安心，能用钱解决，说明里边的情况对方来说不成问题。 但是如果太贵……丁宁拿出手机来看，上边百分之五的电量，这个月的借款额度他还没用，但愿刚好够付钱，付完就没电了。“多少钱？” “一口价五千块。”那人伸出右手，“看你也没现金的样子，之后转账给我就行。” 不算贵但也绝不便宜，正好在自己能承受又肉痛的范围内。 丁宁咬牙切齿，只要捱过了明天一切好说，“好。不过我要你送我出去打印再送我回宿舍。” 对方答应得爽快，男子反倒有些意外，勾起线条优美的唇角，“可以。” 男子问明U盘的模样，让丁宁去道路对面等着，自己摸黑进到花园里找。 对方没带什么照明，丁宁大开眼界，心道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就在黑暗完全将那人的身影遮住之际，黑暗深处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有打架的声音响起。 他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急忙打开手机电筒照进里边，就看到那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按住头，往旁边的太湖石上撞去！ 丁宁真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等他回神时已经下意识地扑过去挡在人和石头之间，那人的脑袋硬得像个铜锤，毫不留情地给他胸腹重重一击，差点没让他把晚饭给吐出来。 手电光所及的地方，空气中飘着似雾似烟的东西。 身边男子单膝跪地，狼狈地咳嗽，骂道：“日！瓶盖里翻船！” “骂脏话没用，省点力气。” 这句话对方刚开始也教育过他，有灯光在，雾气不敢靠近，丁宁急切地给对方拍肩膀，只希望那人能缓过神帮他继续找东西。 “我是在自我反省！”那人声音高了一些，说道：“先离开，这场子迟早要讨回来！” “我的U盘怎么办？”丁宁提醒。 男子晃晃手中的东西，“小爷收钱办事，哪有……”他站起身要走动，身体一个趔趄，急忙扶住旁边的太湖石。 就在这时，雾气又逼近几分，丁宁一边要给那人打光，一边警惕着诡异的雾气，见那人一瘸一拐走得艰难，干脆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快走，我的手机电量不够了！” 话音才落，手电筒的光芒瞬间熄灭，屏幕幽暗的灯光提醒道电量不足百分之二。 “你的手机呢！”丁宁还记得灯灭前那人衣兜所在，急忙伸手去摸那人口袋，里边除了一串钥匙和火机，什么都没有。 丁宁顺着衣兜摸裤兜，对方连连推拒在他手臂身上一通乱拍，一副良家少男被非礼的慌乱。 真看不出这人刚才还亲得那么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你耍什么流氓啊！小爷早就说了出来什么都没带，宾馆里充着电！” “妈的早说我借手机给你用啊！省得现在咱俩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一个送。” 丁宁还纳闷对方不用照明就直接进去探险，夜猫子一样。 明明白天里就是几十米的路程，在晚上却像生生延长了几百米，周围的草丛灌木像迷宫，从枝叶缝隙中透进的灯光连看清周围的物体的轮廓都很困难。两人互相搀扶，朝一个方向走了一阵，手机电量耗尽，又转回太湖石边。 他扶着那人靠在石头上，不敢乱走。 只听黑暗中那人嘶嘶抽着气，说道：“借你一点阳气。” 怎么借？ 还未问出声，丁宁再次被对方吻住。 这次他有准备了，还以为对方又要给他渡什么气，有些嫌弃地张开嘴。 下一秒舌尖钝痛，他“嗷”地惨叫出声，一股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第3章 讨价还价 丁宁痛得泪眼迷蒙，捂着自己嘴巴，感觉到那人在扯自己手中仅存的纸张，心脏揪疼，“你干什么呢！” 李策脑壳更疼，他只是在这学校里踩点，准备明天的仪式，顺道救个人，顺道接个小委托赚点小钱，没想到被鬼遮眼崴到脚，还被委托人救了一命，丢尽这一行的脸。 是他轻敌了。 “能不能分出干净的纸给我？” 自己现在全身上下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气体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连照亮面前的东西都很困难。 话音未落，面前已经亮起火苗。 晚上的雾气湿润，那些纸掉在地上，其实有大部分都被水雾浸软了，能烧的没几张，丁宁挑出没用的点燃，很快又被一股阴风吹熄。 他来不及心疼，继续点着，选出几张干净的纸拍在对方怀中，“就这些，剩下的都脏了。” 李策见对方点纸照明，有些愧疚，如愿抽走那一叠纸，将口中的血水喷在纸上，手指顺着记忆画下纹路，五张应急的道家镇灵符出现，每一笔都含着童男的纯阳之力，令阴邪之物辟易。 “看到路的时候就快些走。” 丁宁扶起对方严阵以待，下一秒眼前豁然亮起，能看到远处主道的路灯，他急忙扶着那人朝那边走去，践踏花圃也管不上了。 一旦觉得视线暗下去，李策便朝前扔出一张纸符。 等五张纸符全都用尽，两人恰好能出来。 丁宁一身冷汗早就把衣服湿透，把救命恩人弄到比较亮堂的地方放下，他捶捶肩膀对对方说：“你在这等我，我去那边拆一辆单车。” “别一去不回，你U盘还在我手上。” 丁宁愣一下，有些生气，“我是那种欠钱不给的人？” 这回轮到李策心虚了。 他只是怕这人胆子小，把自己丢在这里，钱什么的早就忘到脑后。 丁宁等不到那人解释，快步到被遗弃的单车堆里随便挑一辆轮胎有气的单车，抡砖三下五除二把车锁给敲下推回来。 男子坐在上边，一边脚耷拉着，一边脚蹬着脚踏，两人沉默着慢慢往校门口走去。 学校里的校医室已经不开门了，要处理伤病，只能去外边的小诊所，或者是打车去市区。 丁宁还记得对方要送自己回宿舍的售后服务，加上手机没电，压根就不想给对方叫车。 晚上将近十二点，幸好校外的打印店还在营业，小诊所也是。 在打印店里借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丁宁虚脱地坐下休息，这一晚上遇到的事情他需要时间消化。 学校里边的东西居然凶成这样，看来之前在那里出事的人应该都不是死于意外了，他也就是命大才赶上有人救，不然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没等资料打完，还在感慨世事无常的丁宁就被在隔壁打麻将的老板叫住，“小同学，有个叫李策的叫你。” 李策？丁宁茫然地回忆，才反应也许是那人的名字。 城郊的小诊所环境一般，胜在老大夫的医术不错，价格也公道，唯一的遗憾是用不惯现代付款方式。 丁宁和打印店老板换了几百块现钱，进诊所第一眼就看到有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在靠墙的长椅上闭目养神。 对方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绣银线的羽织，里边是轻薄的月白色长袖棉质盘扣褂衫，黑色的裤子，一身装扮看上去就像民国剧里旧上海的人物。 最主要的是，他有一头长及腰的黑色长发，之前没发现，现在看来，这长发倒是与他很搭，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一边脚光着搭在矮凳上，就算头上挂着杂草树叶，高分的颜值在一群打点滴的病号里依旧醒目耀眼，惹得旁边抱孩子的少妇少女频频侧眼偷窥，嘴角含笑。 医馆里满是药油的味道，丁宁忽视之前双方的尴尬接触，大着舌头问旁边的老大夫，“大爷，他的伤怎么样？” “崴了脚没伤筋骨，回去冷敷，用云南白药抹上，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半个月，就好了。” 老大夫扶正滑到鼻翼上的玳瑁眼镜，看清丁宁花老虎似的脸，气得不行，“打架了吧？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小同学怎么不懂珍惜？拿点双氧水和创可贴贴上。” 医者父母心，丁宁给两人交了钱，回来站在李策旁边，有些犹豫地说：“你叫李策是吧？这钱我们得重新算算。” 李策眼皮都不抬，“哦？”他本来不打算收钱，没想到面前这人又主动提出来。 “你用的是我的血，我也救了你一命。”丁宁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囊中羞涩，也只能这样，“你这学艺不精连累他人是吧……” 出道多年，第一次听到除师父以外的人说他学艺不精，李策眉头皱起，张口欲要争辩，硬是忍住。 有些事，一些普通人不清楚，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 他承认这次轻敌，但这和学艺不精没关系。 普通的道士在A4纸上画出来的符能驱散厉鬼群吗？ 但是他能！ “你看，你接下来几天行动困难，那单车就当我送给你。”丁宁勾勾脸，继续说。 李策眉头皱得更厉害，面前这人慷他人之慨，脸皮还真是厚实，区区一辆单车，真当他买不起？ “所以能不能只给两千五？”两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同生共死，丁宁希望对方能收钱少一些。 两千，打发叫花子呐，他这次来办事出场费就不止五万。 李策一手撑着下巴，满脸不耐，“这点钱你也说得出口，要不是小爷，你早就去听佛祖讲座了！”他不想拿钱，但这个人讨价还价小家子气的样子明显心不诚。 丁宁没想到这人一口气把他救命的事都揭过，说出来的话明显就是在鄙视他没钱小气。 “救了你都不给打折……知付宝来，我马上转给你！”他不愿惹事，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对方救他在前，大不了后边几个月他都吃土度日。 “你是不是傻，小爷都说了手机在宾馆。”李策顶嘴。 丁宁一晚上都在为这件事折腾，都心甘情愿付钱了还被对方抬杠，他也是有些脾气的，伸手就抓向对方衣领！
第4章 抬杠 李策反应极快地单手掐住丁宁手腕，脸上泛起冷笑，“怎么，欠账就算了，还想殴打伤患？” 对方力气很大，丁宁用力挣动没挣开，看到那人不动如钟地坐着，首先松了力气。 李策本来就想吓唬他而已，见他老实，自然也把手松开。 对方没有继续动手，丁宁暗暗骂自己怎么就突然毛躁起来，心虚地站到灯光下看手腕，发现居然被勒出红印子，其他地方还被划出许多伤，委屈得不行。 李策没在人前吃亏，本来得意满满，目光掠过委托人的脸，上边有好几处刮擦伤，甚至嘴角还沾着血迹，想起自己还咬破对方舌尖取血，又有些歉疚。 可惜他干这行最讨厌那种讨价还价的人，和质疑自己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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