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事,很急。” “……你最好真的有事。”李策还在洗头,但他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 话音未落,丁宁已经极快地开门挤进这间狭小的浴室。 觉察对方表情不像是要以身相许,李策停下给自己头发搓润发乳,等他解释。 丁宁脸色凝重地背过身蹲在轮椅边,将浴袍松下来,露出自己的后颈。 后背曲线优美,后颈白皙修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两簇极长的头发“长”在后颈上,根部发散出黑色的根须纹路,好像在血肉里生根发芽一般。 那东西太破坏美感,李策别开眼去替他轻轻将浴袍拉上,“你能喝白酒吗?” “不能,一杯倒。”丁宁以为对方要让自己喝白酒,体内血液酒精含量多,能把这些东西逼出来。 “去买几瓶白酒来,度数越高越好。” 丁宁不敢耽搁,拿上现金,随意套了一件外套去外边柜台。 小宾馆里没有白酒,前台小姐姐指了一条通进村里的路,让去里边找夜宵摊碰碰运气,丁宁折腾半晌,总算给搞回来半箱四十几度的牛栏山二锅头。 白酒这东西他从小到大就没碰过,隔着门问过李策,对方叮嘱他小口喝着等他出去。 现在这里就只有李策懂行,他必须相信对方。 丁宁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拿着玻璃瓶猛灌了一口白酒,被那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口鼻大脑,顿时被辣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就出来了。 胃里被烧得难受,他用手臂撑着脑袋,还记得给自己吹头发。
第9章 血汗钱 李策努力转着轮椅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丁宁萎顿地缩在沙发里摆弄吹风筒。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加上丁宁喝了酒,居然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你之前也说那些东西对你来说都是小儿科。 “我不刺激你,我也不刺激我自己。”丁宁抓着头发,双眼含泪地苦笑,他就一普通人,遇上这样的事,能坐在这里和对方抬杠,也算是颇有胆量了,“现在这儿就你懂行,我不找你找谁啊,你一生气不救人,我做鬼都打不过你。” “……”看来这人真的给吓怕了,李策拍拍额头。 他转轮椅的时候浴袍的前襟大开,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腹,刀削一般轮廓优美的肩颈锁骨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美得像一幅油画。 更别提对方本来就俊美英气的样貌,忽略对方的不靠谱和抬杠,活脱脱就是一位古代贵介王侯,还是雅致风流的那种。 外貌还真的是能糊弄人。 丁宁还在悲观,看到那人将浴袍穿得如此风骚,想起两人之前的亲密接触,脸色一红。 要是没有后颈的那两个玩意儿,现在这种气氛,那就是你侬我侬滚床单的节奏。 李策这人的皮囊实在是太好,估计不怎么直的看一眼都得弯成蚊香,他怎么说也是钢铁直男,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和同性玩了几把暧昧,刚才居然也有点心动。 丁宁警告自己是体内酒精作祟,别过头去,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羞窘和紧张。 “趴到床上去。”李策说。 对方脸色平静,丁宁觉得自己面对生死大事也该严肃一些,老老实实地照做。 “喝多少酒了?”李策问。 “半瓶,我……怕血液酒精含量不够……多了又会吐出来……”丁宁说话都大舌头了。 李策放下那啤酒瓶大小的牛栏山,靠近丁宁,突然一个手刀把人敲晕。 看着丁宁趴在床上不省人事,李策冷冷地说,“省得吃苦就行。” 拿枕头小心给对方垫着防止胃部不舒服,李策一把将丁宁身上的浴袍扯下,将符纸贴在对方腰眼和后脑双肩,算是封住体内活人的“气脉”让这些头发没法再延伸。 此时丁宁后背上的黑色纹路已经扩散到整片后背,密密麻麻,看起来就让人心慌。 鬼气入体,就算祛除干净丁宁也要生病倒霉一段时间了。 不过之前看不出来,没想到这人腰挺细皮肤挺白。 李策定定心神,直接抓住那些头发卷在手上,用剩下白酒泼在根部,慢慢用力将之扯出来。 “唔……”显然是痛极,丁宁在半梦半醒中都叫出声来,肩头抽动要翻过身,李策急忙按住他,等了一阵,再继续拔。 随着半米长的头发离体,一边后背的黑纹淡了许多,李策用符纸引火把它烧干净,再去拔另一边,直到下半夜,才把这些搞定。 再三确认没有头发遗留,他看看对方后颈两处冒血的伤口,舔舔嘴唇,“小爷肚子饿,便宜你了。” 健硕颀长的身体覆在丁宁身上,李策低下头,嘴唇覆上那血肉狰狞的伤口,轻轻吸食其中颜色异常的血液和黑气。 强烈的不适感让丁宁双手挣动起来,李策会意,单手轻易就把对方双臂禁锢在床上,一手按着对方脑袋继续进食。 来不及吞咽的鲜血顺着姣好优美的背部曲线流下,被李策舔食干净,那片后背重新恢复白净,他有些痴迷于对方的皮肤触感,又在上边舔了几下。 自从迷上肉类食物之后他很久都没吃过这玩意儿了。虽然饱肚,但是味道实在一般,顿顿吃惯了大鱼大肉,再给他吃压缩饼干他可不干。 要来点什么开胃小菜才行。 想起自己这几天就亲了这人好几次,李策心绪微动,扳过丁宁的脸,照着那张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嘴唇亲上去。 好吃。 吃饱喝足的李策满足地翻身坐起来,身上的四肢慢慢发生变化,原本修长有力的五指居然渐渐变短长出白毛。 高大俊美的男子居然在几息之间变成了一只吊睛白毛黑纹老虎! 只见老虎活动活动自己后爪,趴在床上用头顶着丁宁后背蹭了几下,正要打滚,滚到一半又停下来。 这张床太小,他一只虎都躺满了,更别说现在上边还多了一个人。 凡人滚开。 李策用脑袋把丁宁顶下床,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那么没良心,又要叼着浴袍把他挪回来,没想到浴袍松脱,丁宁光溜溜地直接砸在地上。 “疼……”晕乎乎的人迷迷糊糊地说了一个字。 丁宁梦到自己变成一张手抓饼,被人抓起来摊来翻去,胃里翻江倒海,迷迷糊糊地睁眼,便被一张布兜头挡住视线。 把布拽下,丁宁后颈还有些隐约的疼痛,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内裤都撇了一半,几乎是不着寸缕地跌在床下,那块布赫然就是他的浴袍。 他惊得酒醒大半,立刻检查自己还有没有别的不适感。 床上躺得四平八稳的李策见状,问,“你在干什么?” 丁宁没敢说在检查自己还有没有贞洁,摇摇头,尝试着站起来,走了几步,脚步飘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除了后颈,其他地方一切都好。 他系好浴袍看向李策,对方也看他,眼里透着询问,表情居然还有那么一丝茫然和无辜。 这人这会儿居然挺靠谱。 想是这样,丁宁倒还真的不能把救命恩人怎么样,走到柜台边摸摸水壶里的红糖姜茶还热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把另一杯放在李策床头,“我买新水壶烧的,你之前泡冷水太久,记得喝一杯祛寒。” “谢谢你救我。” 李策等对方关上门,坐起来捧杯喝了一口,觉得丁宁这人还算有良心,也不枉他帮了对方。 很满意,得给小费。 丁宁可不管那人怎么想,他自己又累又困酒劲冲脑天旋地转,背后的伤口又疼,回去直接关门,倒头就睡。 第二天丁宁被催交房费的人吵醒的,收拾东西时发现门里的地板上有一把钥匙,看上边房号,居然是隔壁李策的房间。 自己这里也有一把,唯一的解释是对方把他的那把也给扔进来了。 丁宁打开隔壁房门,里边已经人去屋空,床上留有一包信封。 丁宁拿起来看,发现是两万块,还有一张名片和一只新手机,摇头咋舌。 血汗钱,得收好。 他出去退房,前台的小姐说李策很早就被人接走,还没退房和拿押金。 李策房里的洗手台要赔几百块,丁宁帮对方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这才离开。 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再次迎来白天,丁宁站在太阳下,心态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他讨厌太阳和白天,现在却觉得这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让人有活着的感觉。 学校的大门打开,有几辆工程车拉着工人进去,想象那些校领导去到池塘边目瞪口呆的表情,丁宁手里不停翻转着李策的名片,把它塞进钱夹的最深处。 这种事只遇上一次就好,他可没那么硬的命再折腾。
第10章 加班费 丁宁回家之后小病不断,留在家乡陪伴父母直到完全病愈,才去S市开始找工作。 他的大学不是很好,加上专业冷门,工作实在难找,初来乍到时先找了一份酒吧吧台工作应急,日子倒是还过得去。 只是当第五位男性顾客朝他搭讪的时候,酒吧老板以“不能忍受酒吧里有个男碧池”为理由,结工钱让他离开。 后来他才知道,第五位搭讪的男顾客是酒吧老板养的小狼狗。 一声“叮”响打断丁宁的回忆。 网上投出去的简历终于有回音,他喜滋滋地点开,才发现是一份诚招助理的工作,和自己预想中的有些出入。 丁宁无可奈何,目光落在薪酬那一栏上,下巴都合不拢了。 实习期一个月八千,转正后一个月两万,有五险一金,还有车补房补。 怎么会有这种薪资的岗位找上他,一看就是诈骗。 关电脑。 一个小时之后。 丁宁被贫穷击垮,老老实实度娘这家公司,地址和人事的电话都和官网上的无误,也没发现有什么前科,又做了几手准备,这才安心。 等到面试当天,他精心装扮一番,早早挤地铁去面试。 那家名叫“飞旭”的公司就在商业中心地带一座高端写字楼里。 丁宁站在楼前,仰头看那高耸入云的大楼,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打扮入时的精英,一时有些恍惚。 他定定神,来到写字楼第十八层,前台小姐提醒老板是香港人,很重视风水彩头,别随便动里边的绿植等东西。 丁宁和其他来面试的人到一边的房间里等着,看到里边一堆富贵竹和发财树,暗想这公司还挺讲究。 来面试的男女都有,六个人沉默地坐在一起,丁宁装作不经意地瞟了旁边女生简历一眼,上边写着某知名财经大学,履历光彩。 这一群知识巨人把他衬托得像个侏儒,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诓来当绿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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