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难事。”玉玄说完按了按耳朵上夹着的耳麦,吩咐对面道,“我是判官玉玄,现在把陌归给我找过来。” 之后他垂眼轻叹了口气,冲扶竹点头道:“解决了。” “嗯?”扶竹听得有些懵逼 。 解决了?不应该这么简单呀,毕竟听陌严的意思陌归似乎下落不明才对。 他思索间,殿外传来脚步声,然后下一秒就见陌归毫发无伤且心情愉悦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朝玉玄拱了拱手,然后揉了揉扶竹的头发:“扶扶,好久不见。” “陌归,你去哪里啦?”扶竹抓住陌归的衣袖生怕面前的人跑了,声音都焦急地颤抖,“你知不知道我们担心死你了,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陌归抱了抱扶竹,头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说,“只是近期太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能理解。但是你是不知道陌严,他今天回来跟吃了火药似的,冲死了。”扶竹看着陌严温柔又疲惫的神色,更多抱怨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化为了声叹息,“总之你安全就好,以后别这样闹失踪了。” “陌严在生我的气。”陌归苦涩地笑了笑,“他要报复戏殷,我不同意。” 陌严和戏殷有仇扶竹是知道的,他在意地看向玉玄,背手问:“你不会告我们的状吧?” 玉玄眼神冷漠,双手抱着手肘别开头:“幼稚。” 扶竹:“……”得得得,就您成熟。 “我这些天故意没有见陌严,就是希望他在我的冷漠中吸取一些教训。”陌归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似乎效果微乎其微。” “陌归,感情问题先放一边,你老实告诉我,是你把白勿澄变成妖怪并关进地牢的吗?”扶竹蹙眉问,他紧张地看着陌归,生怕自己听到那个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 此时移开目光的玉玄也看向陌归,严肃地看着他。 天不遂人愿,陌归还是点头了,他轻声道:“是,这些都是我做的。” 扶竹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想质问他为什么,但被玉玄抢了先。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有我的苦衷。”陌归捏了捏鼻梁,信誓旦旦道,“等到新年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扶竹,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你愿意等吗?” 扶竹抿了抿唇,耷拉肩膀说:“半个月我能等,但是我不明白你说的真相大白指的是哪一件事?” 白勿澄的事?还是赤濑村的事?更或者是陌严的事?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陌严握住扶竹的手,今日的他揭去往日的疏离,一次又一次地表达亲昵和眷念。 这样的反常让扶竹感到不安,他总觉得所谓的真相大白只是另一个悲剧拉开的帷幕。 “对了,扶扶,这个给你。”陌归忽然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漂亮的骨头。 扶竹觉得熟悉,回忆了下后睁大眼睛:“这是我的骨头!” “是啊,你的骨头。”陌归把盒子交到扶竹手中,解释说,“这是我在赤濑村执行任务时发现的,当时它正在帝庆槡家中那道士手里,我觉得可疑就抢了过来。” “那那个道士呢?” 陌归微微眯了眯眼,笑容意味深长:“自然尘归尘土归土,回起始的地方去了。” 扶竹觉得自己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他把盒子合上,由衷地说:“谢谢。” “你如果真要谢谢我,就先等我半个月。”陌归认真地说,“现在的帝髯和戏殷虽然能平分秋色,但有时候外界因素是不可控的,现在阎王爷还没有合适的继承者,奕权不会轻易放弃戏殷,到时候他一定会护着他。” “那怎么办?”扶竹担心地问。 “总会有办法的。”陌归看了看时间无奈道,“我要离开了,你要保重。” 说完他消失在扶竹面前,扶竹伸出手摸了个空,他怔在原地,感受着空气中还未消散的余温和气味。 半个月吗?半个月不长不短,如果陌归真的能给予他们答案,即便等上一年也无妨。 只希望不是空等。 扶竹抱着盒子离开了大殿,玉玄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后才摸向酸楚的心脏。 心,好疼。 似乎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他……又还有记起的可能吗? . 扶竹抱着骨头回古董店时震惊了一群人,连陌严都下了楼。 “这个是谁给你的?”陌严神情复杂地看着盒子,咬牙问,“是陌归那叛徒对不对?” “是。”扶竹把盒子交给帝髯,坐到桌子旁灌了口茶水,深吸气说,“陌归说他背叛我们是有苦衷的,他还说……让我们先等半个月,等新年的时候,他会给我们揭开真相。” 陌言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抓住扶竹的肩膀,激动地质问:“你信了?!” “我有什么理由不信?”扶竹推开陌严表情严肃又难过,“你和陌归都是我捡回来的,我为什么不相信?陌严,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 “爱情?什么爱情?”陌严咬着嘴唇斜视扶竹,脸上通红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我跟他没有爱情!” “别谈爱情了!”方倚急急忙忙过来,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指着厨房,“我刚才在厨房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帝髯问。 “就是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声音。”方倚脸吓成菜色,声线颤抖,“你们和我过去看看吧。” “薯片吗?”帝髯眼中闪过了然,起身和其他几人走向厨房。 厨房空无一人,扶竹有心事,所以只是心不在焉地站在门口等候,方倚抄起一个擀面棍,和陌严往深处走。 他挺了挺胸,扯着嗓子大喊为自己壮气:“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都给我滚出来!” “咔嚓咔嚓——” 那声音更大声了,似乎是在挑衅。 方倚脸色白了瞬间,深吸一口气绷紧神经,他寻着声音走近碗柜,然后看见饕餮和白勿澄对坐着吃零食。 饕餮和白勿澄齐齐抬起头,和同样震惊的方倚相对视。 察觉异常的扶竹走进厨房,看到饕鬀后闭上眼睛 ,靠着柜台叹气。 果然是他。 “你们为什么偷看我们?”饕餮恬不知耻地叫道,“扶竹你快说句话啊。” “死蚯蚓,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方倚攥紧擀面棍,敲上饕餮的头,“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别敲。”饕餮捂住头,揉了揉凸起的包,“会变笨的。不过方倚,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谁担心你了,死蚯蚓!”方倚被饕餮说中了,他脸红成晚霞色,扭捏又生气,“我才不会担心你这个死蚯蚓!” 饕餮虽迟钝但不笨,他挠了挠头竟也不好意思起来,过了几秒,他突然慌忙地起身,神神秘秘地说:“方倚你跟我出去一趟。” 说着他绕开其他人走出厨房。 方倚愣了愣,不明所以地跟上。 扶竹靠着门抱胸,瞥着饕餮和方倚,和帝髯相视一笑。 方倚和饕餮在外面待了接近半小时,两人从羞赧到争吵最后又到和好如初,陌严默默看着,直到对方回来他才收回目光。 或许是害怕方倚知道自己偷看,他心虚地低头装作出神,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些小动作全被扶竹看在眼里。 扶竹相信陌归会告诉他们真相,但他不相信陌严生气只是因为陌归不理会他,他熟悉陌严,知道他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陌归一定隐瞒了什么秘密,一个连陌严都讳莫如深的秘密。 他收回目光,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低眉时却无意看见方倚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的样式他见过,方顾曾在跨年那日送过他,那时饕餮的确直勾勾盯着那戒指看,他那时以为是他好奇,现在看来是看着漂亮想薅个给自己媳妇。 “方倚。”扶竹叫住方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方倚知道扶竹是看出了什么,他捂住通红的脸,请求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只求别打趣我。” “你误会了。”扶竹笑了笑,走到方倚跟前,“我是想和你谈谈白勿澄的事,现在他回来了,麻烦你回东海通知一下你的父亲。”
第89章 求婚 方倚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扶竹没有调侃自己,深吸气说:“好,今晚我就回东海。” “嗯……”扶竹手指抵了抵下颌,眼神突然变得古怪,扫向方倚手上的戒指,“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方倚怔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已是满脸羞色,再看扶竹,早已经得了趣后逃之夭夭。 “扶扶太坏了。”他蹲在地上喃喃,手捂住滚烫的脸。 …… 扶竹之后回了二楼,他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帝髯正对着骨头沉思什么。 “男朋友。”他走到帝髯身后,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疲惫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陌归他真的可以为我们揭开真相吗?” “这种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帝髯往后靠在扶竹的怀里,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着久违地松弛感。 “那我们要相信他吗?”扶竹又问。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帝髯抬头温柔地望着扶竹,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手。 “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他的,但是……”扶竹张嘴想说出几个不信的原因,但张了半晌愣是一个字没蹦出来。 “你放宽心,”帝髯睁开眼,反手把扶竹拽进自己怀里,“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千年都等了,如果真的能等来答案,半个月又算什么呢? “谢谢你。”扶竹蹭了蹭帝髯的下巴,然后摸着额头抱怨,“帝髯,你长胡子啦。” “我长胡子了?”帝髯摸向自己下巴,果然摸到一层扎人的小刺,他先是歉意地亲了亲扶竹,然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竟然长胡子了。” 他现在是死人,死人的毛发虽然会在短时间内生长,但不可能过了快半年还长,所以只有一点可能,那就是他的生命在慢慢复苏。 扶竹最先猜到这一点,他坐在帝髯腿上乖得像只猫,眼睛笑眯眯的。 “你很开心吗?”帝髯捏着扶竹鼻子问。 扶竹眼睛弯了弯,肯定道:“当然。” 帝髯怀疑地凝视扶竹,重新问道:“真的?” 扶竹被帝髯看的心虚,微微低下头揪着对方的衣角,小声说道:“也有一点不开心。” 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帝髯乘胜追击:“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害怕你丢下我。”扶竹说完扑进帝髯怀里,“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但是我就是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 “那我的扶扶可以放宽心,我会永远陪着你。”帝髯与扶竹头并头相靠,手轻轻拍在他的背上,“我会把这几千年补回来,不会再在你的人生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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