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竹被少年的行为吓住,他指着少年问旁边人:“他怎么了?” “可能是抑郁症犯了吧,不用管,哭一会就好了。” 那人无所谓地回答。 抑郁症?扶竹听过这个词汇,但忙于工作的他还是头一次接触这个病的病人。 原来还有病哭一哭就能痊愈……那发病的原理是什么呢?因为眼泪太多? 出于好心,他还是要了张纸递给少年,安慰道:“没关系的,想哭多久都可以。” 人类能哭多久呢?也就十几分钟吧 扶竹自信满满的想。 可他显然低估了少年泪腺有多么发达,不客气的少年整整哭了两个小时半,这两个小时扶竹始终维持一个动作。 半蹲着歪头。 因为他很疑惑,疑惑人类为什么能哭如此之久。 他都怀疑少年其实是狼人派来阻碍游戏进程的隐狼了。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一双眼睛肿成核桃,手上全是青紫的掐痕,“对不起,我犯病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扶竹握住少年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真诚地问道:“请问你在你的眼睛里藏了一个小喷泉吗?” “喷泉?”少年因为扶竹的话怔住,等反应过来后噗嗤一声笑了。 但扶竹觉得这笑十分地不协调,因为少年表情分明是在笑的,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如同提线木偶。 扶竹甩了甩头,把这想法抛掉。 “谢谢你,我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哭过了。”少年抹掉眼角的泪珠,红肿的眼睛用力眨了眨,想减轻眼皮的沉重感。 扶竹摆了摆手,大方地表示不客气。 白勿澄从挎包中拿出纸巾,递给少年提议说:“第三个夜晚快结束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下楼吧。” “好。”少年接过纸巾,红着眼答应,在抬脚时他忽然顿住,看向扶竹,“我叫弈权。” 扶竹从容地颔首,心中却生出几分疑惑。 一拳? 人类的名字可真奇怪。 其余人对白勿澄的提议欣然同意,扶竹往后撤了几步混在人群中没有吱声,视线不断在白勿澄和钟濡之间游转,心中有了答案。 “怎么了?”饕餮注意到扶竹的异样,侧目问,“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扶竹没有告诉饕餮,怕他声张后打草惊蛇。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一楼,此时的一楼堪比战争现场,玉白的瓷砖完全被血液浸染。 按照天道设置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苍蝇和蚊虫结伴而行,尸体中的白蛆及黑蛆扭动胖乎乎的白条身体,往人类的方向蠕动。 “啊——”有个女人被蛆爬上小腿,恐惧地大声尖叫,高跟鞋跺在地上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闭嘴!”扶竹又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冷瞥向女人,借用方倚的匕首挑下白蛆,然后用刀尖将其钉在地上,“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都给我安静些,不然就跟这条虫子一个下场!” 席卷而来的压迫感让所有人屏气凝神,嘴绷成一条直线,眼睛恐惧地睁大。 扶竹见威慑成功,敛眸轻笑,收回匕首还给方倚,抱胸倚在墙角,目光直直落到几个畏葸的壮汉身上。 “医闹有勇气,现在怎么没有了?”扶竹瞟向紧闭的大门,在门外坐着一名正太和鬼差,此时他们正抱着食物饶有兴致地看戏。扶竹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命令道,“你们几个去开门。” “啊?”几个壮汉齐齐张大嘴巴,用手遮掩自己青色的花臂,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医闹的!求扶竹神仙饶了我们吧!” 扶竹眉头一皱,声音沉了几分:“要我说第二遍?” 几个壮汉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挪着碎步战战兢兢走到门前,在触碰门把手前,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回头。 但扶竹面色冷漠,没有丝毫动容的意思。 见状,几个人只好硬着头皮开门。 开始一切顺利,开门,关门,甚至到踏足医院外的土地,都毫发无伤。 几个壮汉欣喜若狂地仰天大笑,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扶竹默默看着,没有言语。 他没有关门,任其敞开着,一边是光明自由的天堂,一边是血腥黑暗的地狱,摆在脸上的答案让一群人蜂拥而上。 扶竹没有阻拦,并好心地让路。 在一半的人跑到门外后,玻璃门乍然炸裂,稀碎的玻璃碎片四溅。 警告,警告! 系统错误! 广播发出阵阵急促恐怖的警告声,白勿澄把离门最近的扶竹拉过来,护在怀中安慰:“别怕,我保护你。” 扶竹抬起头,甜甜一笑,说出的话让人心底一凉:“白警员,我只是在清理垃圾而已。” “垃圾?”白勿澄意识到了,松开扶竹往后退,“你……你是故意的?” 他话音刚落,医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他回头看去,发现远处一团黑云缓慢下降,正朝壮汉等人逼近。 他想去救他们,但才跑到门口黑云就已经完全降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被黑云大口吞噬。 黑云中传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几分钟后,十几具骨架子被吐了出来。 “呕——” 有人受不了开始蹲下干呕。 白勿澄难以置信地望向扶竹,当看到他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后,一股难以压抑的怒气涌上心头,他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声嘶力竭地斥责:“你是人吗!他们都是人啊!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这么恶心,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畜生!” 说到最后,他气愤到接近晕厥。 “警察先生,你死定了!”扶竹伸出手,在他的手中心赫然躺着一张卡牌,那是白勿澄的卡牌。他盯着白勿澄,笑道,“你骗了我。” 白勿澄看着那张纸牌,坐在地上崩溃大喊:“你现在竟然还在纠结这些!扶竹,你有点良心行不行?要我告诉你你现在做了什么吗?你害死了十几个人,十几个!” “可是他们的寿命早尽了。”扶竹慵懒地靠墙,“生死簿说一不二,我也没办法。所以我救的是你们的灵魂,而不是你们的肉体。” “即便如此,你也答应……” “是呀,我信守承诺了。”扶竹指向大门,“白警官,请别用憎恶的眼神看我,如若不信,你回头看看便是了。” 白勿澄冷笑着回头,在看到门口的景象时,眼睛因为恐惧控制不住地睁大。
第59章 但我信你 鬼,不计其数的鬼! 它们堆在门口,乌压压地成群而站,一远望去看不到头。 白勿澄被吓得瘫软在地,往后连挪了好几米才停下。 “害怕了?”扶竹走到白勿澄跟前,抬起他的下巴,“看到他们了吗?” 白勿澄被迫扬起头,他喉结急促地滚动,细汗顺着额角滑落,舔舐过腮间坚硬的鳞片,留下一道闪着莹光的汗渍。 他下意识地抬手擦拭,却因为怪异的触感而发愣。 “告诉我,隐狼是谁?”扶竹加重手上的力度,眯起双眸逼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白勿澄握住扶竹钳制自己的手,强制他放下。 扶竹闻言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瞥向钟濡,发现他正盯着奕权出神,本就不平坦的眉更皱了。 偏偏这时广播又开始滋滋作响。 因为某位小铃铛的捣蛋,狼人杀游戏提前结束,正式进入肉搏游戏 请各位检查身上是否有重大伤口,哦——别误会,我们不提供绷带及其他医疗器具,只是单纯想提醒你们保护好自己的小命而已 有了扶竹的清理,原先煽动人心的渣滓已经不在,剩下的都是诚心跟随扶竹或有头脑的聪明人。 他们抬头望着喇叭,冷静地脱下衣服检查身体。 很棒! 没有人为了广播虚伪地夸赞开心。 接下来请在一楼大厅寻找合适能用的武器,哦对了,还记得扶竹分发给你们的铃铛吗? 扶竹感受到周围人热切的目光,走到角落装蘑菇。 为了节约材料,我们决定使用铃铛作为游戏道具!接下来的24小时内,我们将进行一场铃铛争夺大战,铃铛最多者获胜,而没有铃铛的人…… 呵呵,要知道,狼人的牙齿可是很锋利的呢 总之游戏三分钟后开始,请各位尽量选一个称手的武器吧! 广播的话如同发令枪,一群人冷静地散开,开始在房间及各个角落搜罗可以用的东西。 连脚疼到站不起身的白勿澄都弯着腰一瘸一拐的加入搜寻大队。 而反观扶竹和饕餮几人,悠哉悠哉地坐在原地,向门外的粥鹤讨要食物。 “只有瓜子,炸鸡不要想了。”粥鹤表现得极度小气,当饕餮的手伸进他的零食袋时,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生怕自己吃亏。 “扶扶也要吃的嘛!”饿疯了的饕餮夺过粥鹤的炸鸡袋,数了数份量,开始分发给其他人。 扶竹得到了三块,方倚得到了五块,陌严最少,只有两块。 然后粥鹤就眼睁睁地看着饕餮张大嘴巴,直接举起炸鸡袋把剩下的食物囫囵倒入口中。 粥鹤嘴张了张,气得一脚踢在饕餮肚子上,又气又悲地骂道:“混账东西!” “回头买三袋还你就是。”饕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见其他玩家陆陆续续回来,起身擦了擦手说,“等我回来。” 扶竹蹲在角落默默啃着炸鸡,见玩家们回来护食的他把炸鸡往里藏了藏。 正准备找扶竹的白勿澄恰好看见这一幕,眼皮狠狠地跳动。 这时候还惦记吃,而且还护食,没出息! “扶竹——” 扶竹听见有人喊自己,疑惑地抬头,然后看见白勿澄扛着一堆钢棍回来,从材质和形状看,似乎是从病床上卸下来的。 “别望了,都快望出斗鸡眼了。”白勿澄抽出一根钢棍横在扶竹面前,“给你。” “给我的?”扶竹迟疑地接住钢棍,抱着它手足无措,“你不是骂我畜生嘛?” 白勿澄无语地抿唇,俯身拂去扶竹嘴角的食物残渣:“给你便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扶竹眨了眨眼睛,从背后拿出炸鸡,想塞到白勿澄手里,但见他手里全是钢棍,只好退而求其次递到他嘴边,眼眸亮闪闪地张圆嘴巴:“啊——” 白勿澄瞳孔震了震,白皙的脸颊飞上一抹红晕,耳垂滚烫,脖子扭捏地往后仰,摇头拒绝:“不、不用了。” “好吧。”扶竹也不强求,手腕翻转把炸鸡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抱着钢棍含糊不清说,“一回儿偶保糊你!” 白勿澄望着扶竹那只空荡荡的手,压下心中的失望,疏离地点头,转身向饕餮几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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