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时候自己偶尔生病,陆钰或是师尊在他床前守着以外,他每天睁眼,床边都是空荡荡的。 一剑宗没有感受到的爱,玄道宗给了他。 长大后没有感受到的温暖,楚时月给了他。 “唉...” 凌清故长叹,把墨竹收回纳戒,牵起楚时月的手回到房间。 “师尊,您不生气了?”楚时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清故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我现在消气,你能保证以后都不会惹我生气吗?” 不能... 楚时月心虚道:“能,以后都不会惹师尊生气了。” 凌清故没拆穿楚时月,他现在思绪有些乱,于是接下来一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没有和楚时月说过一句话。 直到黑夜降临,明月高悬,凌清故合上书,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起身褪衣准备去沐浴。 桶里是楚时月刚倒好的热水,凌清故泡进去,长长舒了一口气。 屏风后面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一颗脑袋探出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光明正大”的偷看浴桶里的人。 楚时月那么明显,凌清故怎么可能不知道,现下没说话,只是想看看楚时月能忍到几时。 果然不出凌清故所料,楚时月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等到,就开了口。 “师尊...” 凌清故胳膊搭在桶边,问道:“躲那偷看什么?” 楚时月双手交握在一起,局促道:“师尊,可以一起洗吗?” 凌清故闻言,轻挑眉头,朝楚时月伸手。楚时月立刻脱下衣服,翻进浴桶里,溅起一片水花。 凌清故拍了一下楚时月的脑袋,沉声道:“闹什么?” 楚时月才不管他的师尊说什么,一个劲地往凌清故怀里钻。 凌清故今天一天没有搭理他,他也失魂落魄了一天,连叶阑都觉出不对,来给他诊脉了。 “师尊。”楚时月窝在凌清故怀里问道:“您现在还生气吗?” 凌清故觉得楚时月莫名其妙,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他是气罐吗?天天生气。 “没有。”凌清故冷硬道。 楚时月“哦”了一声,听凌清故语气就知道,气还没消。 看来一会要好好伺候凌清故了,不然自己极有可能今晚连床都睡不了。 凌清故不知道楚时月在想着一会怎么把他吃干抹净,依旧半阖着眸子舒服的泡在水里。 既然楚时月和他一起沐浴,自然擦背,倒热水的事情就交给了他。 楚时月忙活了一通,凌清故总算是洗完了。 凌清故穿好衣服,赤着脚走到床前,随便拿了册话本,看了起来。 楚时月收拾完自己出来,见凌清故脚落在被子外面,拉起自己的衣服给凌清故擦干水后,放回了被子里。 视线被挡住,凌清故的眼睫在楚时月手心里轻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话本,静静等着楚时月后面的动作。 楚时月宛若拆一件打了好几个结的包裹一般,慢吞吞地解着凌清故的腰带。 直到凌清故面露不耐,楚时月才加快了动作,手指微动,一件衣服就这么轻飘飘的被楚时月扔到了地上。 “师尊,您今天为什么不同我说话?”楚时月啄了一下凌清故的嘴唇。 凌清故勾着楚时月的后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听到楚时月的话,微微喘息着回道:“我哪有不同你说话。” 楚时月执拗道:“可您今天在早上那顿罚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凌清故回忆一番,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有和楚时月说过话,就连楚时月叫自己都没有理。 凌清故不走心道:“是我疏忽了,今晚你想怎样都可以。” 楚时月眼眸陡然亮起来,确认道:“真的吗?我怎样都可以?” 凌清故点头。 直至天光大亮,凌清故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昨晚都说了什么。 怎样都可以?凌清故你真的是... 凌清故躺在床上,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的腰和想睡觉却睡不着的痛苦,无一不提醒着凌清故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床边有楚时月临走前叠好的衣服,桌上有楚时月做好的粥,炉子上煨着的茶水也是楚时月怕凌清故渴弄好的。 楚时月,楚时月,楚时月! 凌清故往下一缩,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不想接受被自己徒弟折腾了一晚的事实。 而这一切,还是他提出来的。 “啊...” 凌清故在这边天人交战,楚时月那边却收到一道萧云景的消息。 修真界千年没有举办过的修真盛会,将在半月后,玄道宗作为东道主举办。 修真盛会,顾名思义,修真界最为盛大的交友会。 盛会没有请柬,任何人都可以来,就算是没有灵骨或是魔骨的凡人也可以。 盛会不止可以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还可以处理一些私人恩怨。 由东道主了解完情况后,决定如何处理,如果纯是仇怨,盛会设有比武台,可供他们打斗。 所以每次的修真盛会必须要由修真界的领头宗门来举办。 楚时月急匆匆回了房间,把这件事告诉了凌清故。 凌清故听完,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现在玄道宗除了他归雪峰还没有由小辈继峰主位,其余三峰都已经继位了。 念安现在还太小,凌清故无法将一宗的事务都丢给她处理,其实归雪峰没多少事,以前除非威胁到玄道宗的事之外,陆钰都不会通知他。 萧云景不告诉他,估计也是陆钰授意的,凌清故不意外。 只是修真盛会,鱼龙混杂,他有些担心楚时月。 楚时月现下封印有他在旁看着,不会出什么事,可等到修真盛会那几天,凌清故必然会因为各路人的拜访而脱不开身。 楚时月作为以一人之力便能建立起庞大宗门的宗主,肯定也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 人太多了,楚时月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凌清故甚至无法第一时间赶过去。 一天一天慢慢过去,修真盛会的日子逐渐逼近,凌清故愈发的担忧,一天下来,皱紧的眉头也就在楚时月缠着他的时候,才会舒展开。 但无论他如何忧虑,修真盛会终究是到了。 凌清故一袭墨白渐变衣衫,宽袖随清风微微晃动着,头发半束起,皱起的眉头不怒自威。 视线一直落在清月宗那边,楚时月手端着酒杯,谈吐得体,俨然一副大宗宗主的模样。 两个酒杯相磕发出一声轻响,陆钰凑过来问道:“怎么心不在焉的?” 凌清故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什么。” 陆钰知道楚时月的事情,懂凌清故的担忧,但他看着时月这孩子挺好啊,实在用不着如此忧虑。 陆钰又和凌清故说了一会话,让他放宽心就被人叫走了。 凌清故仰头喝下一杯酒,在准备倒第二杯时,酒壶被人拿走。 “倒酒这种小事,怎么能让凌峰主亲自动手呢。” 凌清故抬眸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椅子扶手,没有接话。 那人也不气恼,给凌清故斟满酒后,推到凌清故手边。 “凌峰主大概不认得我,我叫知远,元婴期道散修,十七岁。”知远微扬下巴,显然对自己的修为很满意。 确实有骄傲的资格,但他面对的是凌清故,是被废过一次修为,仍能登顶化神巅峰的道药阵三修士。 凌清故轻笑道:“那不知你来找本尊所为何事?” 知远见凌清故笑了,趁热打铁,说出来意:“凌峰主,我非常仰慕您,不知可否收我为徒?” 凌清故撩起眼皮,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神,冷声道:“十七岁进入元婴期,还是散修,确实厉害,但...” 知远的心脏被一瞬间吊起。 “在本尊这里,不够看。” 心脏重重跌落,知远难以置信的看着凌清故,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你不都说我很厉害了,为什么不收我?”因为凌清故的一句话,知远分寸大乱,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凌清故不欲再与知远纠缠,他刚才注意到楚时月被一个最近名声大噪的阵修拉走,不知道去了哪,他有些心慌。 知远见凌清故要走,直接逾矩拽住了凌清故的手腕,凌清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去。 知远反应过来,急忙松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故意的。” 一阵烦躁窜上心头,凌清故本不想说什么重话,扰乱知远的道心,但如今他不想再护了。 “知远。”凌清故厉声道:“你认为你有资格当本尊的徒弟吗?我的徒弟十六岁便结丹,同样十六岁跨境界进入元婴期。” “以一人之力建立一宗,仅仅一年时间跻身五宗之一,同为道修,你能做到吗?”
第一百零八章 苏醒 知远跌坐在地,直到凌清故走远,他说的话都在他脑中环绕。 他确实不够看,也确实不够资格。 知远自嘲一笑,他竟然还妄想当凌清故的徒弟,凌清故是何许人也,每年多少天赋高的修士挤到他面前求他收徒。 自己这样的,估计是里面最差的一位吧。 知远踉跄着站起身,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玄道宗。 凌清故顺着楚时月离开的方向找过去,可惜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人。 直到一道魔气冲破天际,凌清故看着手心的封印印记消失,一阵无助涌上心头。 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凌清故召出远游,御剑朝魔气的地方飞去。 楚时月跪坐在比试台上,脸色煞白,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胸腔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让他喘不上来气。 那个小有名气的阵修早就被楚时月的滔天魔气震晕,比试台下的人不敢冒然上去,生怕楚时月下一秒发疯,把自己伤到。 楚时月死死压制着体内两股魔气,他要等凌清故来,必须要等到凌清故,不能在这里失控。 这里人太多了,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绝不能在这里失控。 绝不能。 场下一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连自己的魔气都控制不住,就这样竟还是凌峰主的徒弟,真给他丢人。” 楚时月的眼眸瞬间变为赤红,抬头视线锁定那位说话的修士,召出再生,一剑刺出。 那修士修为尚浅,反应不过来,眼见着再生就要刺入他的心口,一柄通体雪白的剑夹杂着霜雪袭来,打歪了再生。 “时月。”凌清故扶起楚时月,手放在他的胸口处查看碎掉的封印。 楚时月渐渐平静下来,认出凌清故,眼中没了刚才的杀意,但眼眸依旧没有变回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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