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默尘听到两人推心置腹的话,也不免动容。 易地而处,复摇出现这般情况,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种。 无关其他,因为这是他能做到的。 既然能做到,那就必须去做,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他也要做下去。 四人很快商议妥定,由默尘在屋外布下结界并为两人护法,复摇在外巡视。 凌清故与楚时月盘膝相对坐在地上,凌清故先手结好咒印,待默尘将那道外来魔气标好印记后,凌清故打下封印。 原本这计划没有任何问题,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凌清故的封印结到一半,楚时月的一个时辰期限却到了,两股魔气都开始抗拒凌清故的灵力,凌清故嘴角渗出血丝,手上结印却没有停。 楚时月扑上前,一口咬住凌清故的脖颈,尖利的牙齿刺破了凌清故脆弱的皮肤。 整个房间已经被凌清故的灵力和楚时月的魔气包裹起来,饶是默尘也无法将其分散开来。 “楚时月,你冷静一点,你咬的可是你师尊!”
第一百零六章 教训 “师尊”二字让楚时月不自觉地松开了嘴,楚时月眼眸赤红,歪着头似乎在辨认眼前的人。 凌清故趁此空档,续上灵力,继续还没有结完的封印。 楚时月痛叫一声,摸着心口处微微凸起的印记,像一条即将溺死的鱼找到水源一般,眼眸渐渐变回墨黑。 凌清故额上冒出一层冷汗,结印的手都在发着抖。 若他没有感知错,他的灵骨在刚才那场反噬里,碎了三块。 凌清故不动声色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将印记尾部结完。 一个白色,带着竹叶的封印印记在外来魔气寄身的那块魔骨落成,凌清故呕出一口黑血,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紧绷的灵识在这一刻放松,意识开始模糊。 “清故!” “师尊!” 身体有点轻,是要消散了吗? 凌清故有些孩子气的撅起嘴,他还没有和楚时月好好看看这偌大的修真界呢,怎么就死了。 没意思,不过也没办法了。 那就下辈子再见吧,我不当你师尊,你也不是我徒弟,我们是在外历练时遇到的。 你很健谈,我不善言辞。 我们互补。 凌清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他看着清月宗的天花板,感受着手腕处的温度,都没有缓过神来。 “我没死。” 握着他手腕的人动了一下,还没等楚时月说话,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你死了,尸体都臭了。” 凌清故轻笑道:“修士身死魂消,哪来的尸体。” 默尘翻了个白眼,脑子没坏就行。 楚时月直起身子,往前挪了挪,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 凌清故皱皱眉,把人拉起来坐到床上,掀起楚时月的衣服,看着两个大馒头陷入了沉默。 “跪了多久?” 楚时月垂头不语,凌清故把视线移向桌边事不关己的默尘。 默尘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昏迷了多少天,他就跪了多少天,算起来,得有五天了。” “不吃不喝,就跪在那里,也不说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复摇走进屋里,正好听见默尘的话,一脸无奈,只得上手把默尘拽走了。 “师尊,您刚醒,别生我气。”楚时月许久没说话,嗓子像被伤过一般,嘶哑难听。 凌清故没理睬楚时月,盘膝坐在床上调息。 体内灵力虽然有些滞涩,但是不打紧,隐隐有天阶上品灵丹的药力在灵骨间游走,应是叶阑来看过。 将灵力调整好,凌清故抬手落在楚时月胸前,探到封印一切正常后,起身,推门,离开,一气呵成。 楚时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追出去。 凌清故昏迷的这几天,天气有些回暖,也没有再下过雪,地上的雪都融化的差不多了。 等楚时月追到时,凌清故正和默尘坐在石桌前聊天。楚时月停下脚步,靠在一根柱子上静静等着。 “清故,我猜你也应该知道那道魔气的来处了。”默尘说道。 凌清故点头,那道魔气他们再熟悉不过。 那是忌屠的魔气。 他们两个能看出来,楚时月必然也能看出来。 只是忌屠已经死了,他的魔气为什么会飞到这么远的地方,进入楚时月的体内。 而且这道魔气不止合体期修为所能修炼出来的。 如果他没猜错,凌清故与默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道:“压缩修为。” 复摇在旁疑问道:“压缩修为,提炼魔气,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忌屠与时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报复他。” 凌清故沉下脸,冷声回道:“或许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给他的那本书,真是提升修为的吗?” 人已经死了,他们的这些疑问无从解答。 “好了,先不想这些。”默尘早就看到不远处的楚时月,招手示意他过来。 楚时月走过来,向默尘和复摇行礼,侧身到旁边凌清故时,顿了一下。 原因无他,是因为凌清故在他行礼之前,起身坐到了另一个石凳上。 这么生气吗?连弟子的拜礼都不愿意受了。 楚时月不禁委屈,不管不顾地跪到地上,冲凌清故磕头。 一声比一声大,凌清故岿然不动,倒是复摇看不下去了,拉住楚时月的胳膊,没让他再磕下去。 “你说吧。”凌清故淡淡开口,没有对着任何人说,但他们都知道是谁。 默尘这人素来没有同情心,对于楚时月这种自虐方式,甚至瞧不上。 另一半生气怎么办?能怎么办。 闹一顿就都好了。 默尘轻咳一声说道:“封印现下还算正常,但时间一久,必会松动。时月这段时间少动魔气,避免体内魔气不稳定。” 楚时月颔首。 “至于清故...”默尘佯装严厉道:“他一旦出现任何异样,先把他锁在屋里,然后给我发传音,不许再出现你们二人同处一室的情况。” 凌清故应了一声,大拇指转动着手指上的纳戒,他没听见默尘刚才的话,满脑子只想着怎么罚才能让楚时月记住教训。 默尘像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了一会,可惜需要听讲的两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听进去。 凌清故的教育计划完成,回过神来发现默尘还在说,无奈打断了他:“我知道了,叶阑给你们安排了房间,先去休息吧。” 默尘直到离开院子还在喊,复摇赶忙堵住他的嘴,拖着人走了。 院子恢复了寂静。 石桌前,两人一坐一跪,谁也没有先开口。 茶杯落到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楚时月抬眸看了一眼凌清故,又低下。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楚时月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绷紧了身体。 没有沾染一点灰尘的衣摆落到楚时月眼里,楚时月习惯性拽上。 “要我先开口,你会比你先开口惨两倍。” 清冷好听的嗓音在楚时月头顶响起,楚时月大着胆子环住凌清故的腰,反正也要挨打,不如多占点便宜。 凌清故没有推开楚时月,甚至还极其温柔的摸了摸楚时月的后脖颈,让楚时月不自觉的陷进这场温柔乡里,从而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一阵火辣辣的闷痛把楚时月拉回现实,只一下就把楚时月的眼泪逼了出来。 墨竹挑起楚时月的下巴,凌清故淡漠的眸子刺痛了楚时月的眼睛,楚时月仓皇移开,却被强行喊了回来。 “看着我。”凌清故冷笑道:“跪的开心吗?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好像因为这件事罚过你,还记得是怎么罚的吗?” 楚时月怎会不记得,那次打的是屁股啊。 “记得。”楚时月小声哼哼。 可能是许久没有挨过凌清故重罚,楚时月现在还在天真的认为凌清故只是跟他闹着玩玩。 直到墨竹如雨点般落到他身上,他才觉得自己真是被宠坏了。 他的师尊是凌清故啊,是那个在修真界带有严师名头的化神期修士。 是那个让所有修士都想拜入门下,却又因为他的雷霆手段望而却步的凌清故。 就算结下道伴契又如何,凌清故依旧是他师尊,是这天地间唯一可以管教他的人。 玄色衣服染上血迹,凌清故似乎是打累了,停下缓了缓。 “楚时月,这段日子没有对你严厉,是觉得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天天闯祸的小孩子,可如今我才醒悟,你无论长到多大,都可以一个动作,一句话,让我生气。” 凌清故将墨竹平放在楚时月眼前,楚时月双手接过墨竹,稳稳举着没有晃动。 “起来吧,去那边面壁,墨竹不许放下,维持现在的高度。”凌清故淡声命令道。 楚时月颔首,摇晃着起身,手中的墨竹却丝毫没有动,每走一步膝盖就一阵刺痛,背后的伤口也撕裂开来。 等楚时月走到墙边,冷汗已经打湿了衣襟。 凌清故见楚时月站好,开始说教:“从现在开始噤声,我说你听,等我全部说完,你再进行复述,别想蒙混过关。” 楚时月不知道现在已经算不算开始,稳妥起见,他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凌清故说道:“你这五天没有离开房间,也就是说你这五天都没有处理清月宗事务。堂堂一宗之主,荒废五天时间,就为了陪一个昏迷的人,不知轻重!” “师尊不是...呃...”楚时月后面的话被剧痛堵在嘴边,凌清故收回以灵力凝成的鞭子,警告道。 “第一次。” 楚时月调匀呼吸,点点头示意凌清故自己知道了。 凌清故继续道:“体内封印初成,不好好调息,加固封印,反而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不吃不喝不睡,呵,楚时月,你当自己是什么?” 木偶...楚时月默默在心里给凌清故补上话。 不让他说话实在太难受了,根本无从辩解,虽然凌清故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样面壁,师尊还在旁边数着自己的错处,怎么看像是在教训小孩子。 楚时月的院子一般没有人敢进来,有事都是传音,得到他同意才能进。 但现在他无比希望那几个废物长老能给他传音,禀报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逃罚。
第一百零七章 盛会 楚时月背对着凌清故,看不到凌清故的视线其实一直在他身上,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凌清故尽收眼底。 凌清故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将楚时月仔仔细细,从上到下都看了个全。 凌清故向来的规矩都是罚一顿就翻篇,一睁眼看到楚时月跪在床前确实很生气,但生气之余却也有些心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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