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顿了顿,他又道:“我刚才好好想了想,也不一定我先遇到其他人就会喜欢上啊。他要像你一样,带我去捕鱼,跟我分香香果,我才会喜欢的。” 小藏本是打算乘胜追击。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随度会更高兴一些。 却没想到等来了对方一句带着满满危险意味的: “带你捕鱼,跟你分食果子,你便喜欢了?” 小藏看着随度不对劲,脸色阴晴不定,连忙找补,“不不不,当然不止了。” 小藏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给随度数,“嗯......还要送我桂花被,跟我一起在河边看星星,不让我淋雨......” 随度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藏不敢再说下去了,声音渐小。 他不知道的是,随度脑袋里警铃大作。 这小怪是真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喜欢自己的名目竟都是这些不值一提之事...... 偏对面看着自己神色不虞,还要一拍大腿,再补上一句: “哎呀!你别不高兴,总之我就是先遇到你了,你就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了!” 随度抓住重点,“第一个?” “对呀。” 随度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打算喜欢多少个?” 他越逼越近,“你还打算喜欢其他人?” “不、不可以吗?” 随度把小藏猛地拉近。 小藏一个踉跄,直接半扑在随度身上。 随度整个人把小藏笼着,冷冷道:“你说呢。” 小藏双手抵在随度胸口上,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小藏感受着随度的低气压笼罩着自己,他悄悄去看随度的脸色。 小声地问:“喜欢你了之后,就不可以喜欢其他人了吗?” 偏偏语气又乖得无法再乖,像是最听话,最好问,最乐于求知的学生。 随度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当然不可以。” “哦......”小藏低头喃喃。 可实在想不通,踟蹰许久,还是大着胆子小声问:“为什么啊?” 这一刻,随度几乎是恨面前这只小怪的天真烂漫。 他差不多是气笑了,“没什么,只是我不乐意而已。” “哦哦......”小藏点点头。 原来是他不乐意。 小藏想,也许这就像以前自己小时候在外独自捕食时,找到了好吃的红果子那次。 那个时候自己舍不得把那么香的红果子分给十二吃,只自己一条蛇独吞了。 十二说自己自私。 大概随度也是自私。 小藏又点点头,表示想通了。 不过,好奇宝宝歇不过三秒钟,丝毫不给随度的神经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又顺着继续问道:“那,假如说,我以后喜欢上其他人了,会怎么样啊?” 随度扯了扯唇角,笑容却并没有让小藏觉得温暖,反而是瘆人得紧。 “也不怎么,你喜欢上其他人,我杀了他便是。” ...... 折腾这许久,小藏早就累了。 随度看出他精神不济,让他小睡一会儿。 明明刚才听到对面的惊骇言论所受震撼不小,此刻他也心无芥蒂,趴在面前这个满嘴要打要杀的魔头的胸口睡着了。 随度静静看着熟睡中的小藏。 这只小怪轻轻地呼吸,节奏缓慢均匀。 是睡得很安心的模样。 随度看了许久。 终于上手轻轻地触摸这小怪的脸颊。 小怪没有半分察觉,一点不适的反应也无。 仍紧紧地靠着自己的胸膛酣眠。 随度将手指插进小藏的头发,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他眼神放空,脑袋里却响起一些小藏对自己说的只言片语。 “喜欢你。” “可以。” “大魔头!” “为什么不承认。” “我们悄悄的。” “又骗我。” 随度垂下眼眸,看看小藏。 骗你什么了。 “你也知道,小青天坚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不得不出了这混沌去大界,一旦此事泄露,后果不堪设想,除非......” “除非什么?” 随度看着这个在自己胸口安然入睡的人。 许久。 他侧头瞥一眼洞外的天色,好不容易的一个晴天。 耳里又响起小藏那句纯粹好奇的问题。 “除非什么?” 除非,我离开这片混沌,还你一片澄澈的小青天。
第24章 小蘑菇 小藏是被风雨呼啸声吵醒的。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看洞外,喃喃:“好大的雨啊。” 随度摸摸小藏的头,“你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小藏摇摇头。 “外面声音好大,睡不着了。” 说着,他爬起半截身子来,左看看右看看,才发现不对劲。 “奇怪了,外面这么猛的风和雨,怎么一点都不冷啊......” 甚至周身都像是被阳光包裹着一般,暖洋洋的。 自己手掌上的血痕也消失了。 小藏猛地转过头去问随度:“是你趁我睡着给我修复的伤口?是你让我们这里暖烘烘的?” 随度站起身来,向小藏伸出一只手,“要一起看雨吗?” 小藏自下而上,皱着眉头瞪着他,“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悄悄帮我愈合了?!” 说着,满脸心疼,“这又得耗费多少灵力啊......本来你现在就这么虚弱......” 那边的随度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虚弱。 小藏一边还在心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骨碌爬起来,冲随度叫道: “快!快把你的灵气收回去!!我现在一点都不冷!” 随度看了下面前这只急得快要跳脚的小怪,压了下嘴角。 而后随意做了个动作,“好了,收了。” 小藏狐疑道:“真的吗?怎么还是这么暖和?” “一时热气没消散而已。” 小藏仍是半信半疑。 随度却再度朝他伸出手来,“一起看雨吗?” 小藏这才没顾上再纠结周遭的暖气。 朝随度慢慢走去,半是矜持半是羞赧地把自己的手给随度,“好啊。” ...... 两人站在洞口,静静地看着洞外的雨幕。 雨势颇大,竟是雨天一色。 他们站得距离不算很近,只是那两只手毫无间隙地握着。 “如果今天我是一只蘑菇就好了。淋着雨,肯定很舒服。”小藏的声音混杂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有些飘渺模糊。 随度笑了一下。 “好。只是如若你是一只蘑菇,我要如何找到你?” “嗯......”小藏真的开始思考了,“那我把我的蘑菇头长成很特别的颜色吧?别的蘑菇都没有的那种。到时候,你一看便知是我。” “可以。你要长成什么颜色?” “嗯......”小藏想了想,“红色怎么样?” “不错。” 小藏一想到他们就算变成蘑菇了,随度还是可以凭借他俩提前的商讨,到时候一下子将自己找到。 不由得开心得笑起来,“你呢?你长成什么颜色?我也要去找你,说不定我先找到你呢。” “我?”随度顿了顿,“我不当蘑菇。” “啊......”小藏瞬间有些泄气,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变蘑菇啊。 他瘪瘪嘴,“你又不当蘑菇,下雨对你有什么好,这么大的雨你还找我做什么?” “雨中的蘑菇,必定十分鲜美。”随度看着小藏,轻笑道:“炖汤吧。” “什么?!”小藏惊呼。 说着,他就要甩开随度的手。 随度却紧紧握紧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小藏有一点不高兴。 还以为随度会跟自己一起变蘑菇继续在一起呢。结果,他不变蘑菇就算了,竟然还要把自己拿去炖汤。 他一边继续挣扎,一边忿忿道:“我是红蘑菇,有巨巨巨毒的!你敢拿我炖汤喝,我毒死你!” 听到这话,随度哼笑出声。 他另一只手臂一展,将挣扎的小藏整个搂入怀中。 “好啊。”他轻轻地在小藏耳边说: “毒死我吧。” 怀里的小怪终究是力气小,道行浅。 挣了半天,也没挣脱随度的怀抱,只好有些气鼓鼓地,却又乖乖地任由随度抱着。 过了好久,小藏才听到耳畔传来随度低哑的声音。 “万一,你不是毒蘑菇,是药蘑菇呢。” “你毒不死我,反而救了我这个大魔头呢。” 良久,小藏又听到随度极低道:“你会不会后悔?” 小藏这才发现拥自己入怀的人情绪不对。 他连忙抬头去看随度。 随度面上表情完全不对劲,像是入了痴。小藏这才发现随度拥着自己的姿势极度霸道蛮横,又极度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小藏伸手去摸随度的脸颊。 冰冷一片。 小藏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疼,他轻轻摩挲地随度的脸庞。 “你、你别难过啊,我不后悔的。” 随度摇摇头。 他以为小藏不懂。 小藏只手揽住随度的脖子,踮起脚轻轻嘬了一下随度的嘴唇。 他稍稍退后些,但嘴唇还是离随度的很近。 他声音很小地对随度说:“我不后悔的。” 随度稍微睁大了些眼睛,看着小藏,眼神里还有些不确定。 下一秒他就听到对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献血救你,我不后悔的。” 说完,小藏也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控诉随度: “怎么感觉你变笨了好多啊,说了几遍都不懂。” 良久,才听到随度艰涩道:“我是笨了。” ......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小藏闷闷道。 从昨日破晓替随度喂第一道血算起,已在这山洞里待了整整两天一夜了。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四合的夜幕,“今日白昼好像又比昨日短了些,原先小青天里一天九个时辰的白昼,今天最多只有五个时辰了。” 随度不动声色地观察小藏的神色,“想出去走走?” “当然想啊。” “那走吧,我们出去。” 小藏有些讶然,“洞口你不是设了结界吗?” “我们出去,你要跟我一起爬后洞口吗?” 说着,不知道他是想象到了什么画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随度冷声道:“我不爬。” 顿了顿,“我早已重新设置了结界,如今,结界在上山口处。” 小藏眼睛一亮,“意思是几日,这整座山都是我们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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