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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讲，我就立刻杀了他。” “你！——”小藏瞬间语塞。 他垂眉想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扬声道：“那你杀了他吧。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反正我还可以给其他人讲。小青天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出去大界，各界妖魔鬼怪，多得不得了。” “我想，桑入落还可能不会害我性命，外面的人就不一定了。” “你......你想罔顾自己的性命......”随度强撑着一口气，“随你。” “我没有罔顾自己的性命啊。我只是想说——” 小藏凑得离随度更近一些，突然有些脸红，声音也更小，“如果你真的心疼我，我帮你渡过难关，你好了之后......你可以保护我啊......” “如果你真的被这番痛苦折磨得死了，或者折磨得残废了，或者折磨得精神不正常了......你想保护我，都保护不了了。” 说着，小藏觉得此刻自己有点像一株曾经看到过的，紧张得收缩起自己全部枝叶的植物，垂下眉目，不太敢看随度的眼睛。 轻轻呢喃：“你会想保护我吗？” 许久，小藏都没听见随度的回答。 他抬起头来看，就撞进了随度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浓重如墨，是小藏还读不懂的情绪。 “我只怕自己将来难逃被折磨至疯癫的命运，或者，”随度竟还哼笑一声，“其实现在已经疯了。” “彼时入魔了，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想护你，也护不周全。” 咽下一句没有说出口。 甚至，说不准还会伤害你。 小藏愕然，“这个......不但让你现在这么痛，还会让你精神失控？” “是啊，”随度坦然一笑，“到时候，便是名副其实的大魔头了。” 小藏被这话一刺，想起之前骂随度的话语。 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收了回去，低下头，红了眼眶。 随度看到面前的小怪这副样子，忍着痛，鬼使神差地伸手揩拭了一下对面的眼尾，动作很轻。 小藏抬眼去看随度，恰逢天光破晓，山洞里也隐隐有了光亮。 他看到随度脸上一点血色也无，眼神有些失去准头，嘴唇近乎透明，腮帮紧咬，鼻翼微微翕动，而额间还在沁出汗珠。 “大魔头，你不会有事的。” “你是可以保护我的大魔头，”小藏坚定地对随度说，仿佛适才能听到随度心声似的，“不是会伤我害我的大魔头。” 他的声音很清澈，此刻也有着十分执着的意味。 是那种很容易让别人听进心里，很容易让别人相信的声音。 看到随度愈加恍惚的眼神，小藏伸手去拨开一绺随度鬓边被汗湿的头发。 “你很难受对不对？” “你来这山洞，只是不想我为你献血的事情暴露给桑入落知道，对不对？” 小藏循循善诱。 “那我们就待在这山洞里，哪里也不离开。” 说着，小藏割破自己的手掌。 “我们悄悄的，不让桑入落知道，好不好？”
第22章 可爱 “你感觉怎么样？” 待到看到随度眼神渐渐清明，小藏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不是好多了？” “嗯。”随度哑声道。 听到随度这一声回答，小藏缓缓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此时，正好第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山洞中。 彼时阳光柔和，轻轻地洒在小藏的半边脸颊上，洒在他毫无保留明眸皓齿的笑容上。 随度感觉自己好像又不清醒了。 直到面前的小藏朝自己猛地挥了挥手，“喂，喂，你又怎么啦？” 声音有点急，“不会又要晕过去了吧？” 随度这才回过神来，“没事。” 低头想了想，道：“我们做错了。” 小藏歪歪脑袋。 “只要开始做了，终究是瞒不住的。” 小藏这才知道随度说的是自己给他喂血这件事。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桑入落知道啊？”实话说，这些天接触下来，小藏并不觉得随度真的会忌惮桑入落。 甚至小藏自己，也不会将桑入落视作什么具有威胁的凶神恶煞之人。 “关键不在于桑入落。” “那在于什么？” “在于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后势是你我无法预料的。” 小藏抿抿嘴巴，似懂非懂。 “你也知道，小青天坚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不得不出了这混沌去大界，一旦此事泄露，后果......” 随度有些说不下去，半天吐出两个字，“难料。” 又顿了顿，他道：“除非......” “除非什么？” 随度定定地看了看小藏，随后状似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什么。” 小藏有些撅嘴，“你是不是又骗我？” 随度撇开眼神，沉默着，小藏就自顾自地讲起来。 “自昨天我想明白了你是心疼我的，我回想以前的事情，才发现原来你都骗了我好多回了。” 小藏小声地问随度，“之前，你说你瞧不上我，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顿了顿，他换了一种肯定得多的语气问：“也是骗我的吧？” 随度不动声色。 小藏看着随度还十分苍白的嘴唇。 虚张声势，“你再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 随度闻言，眼神回转，静静地看着小藏。 但仍一言不发。 大有一副戳破小藏的虚夸张扬，看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随度那并不相信的，平静如水的眼神在小藏看来是一种挑衅。 他靠随度近一些，扒着随度的衣服，低低道：“是真的！” 好像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底气的话也变得有了底气。 随度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小藏感觉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一咬牙。 用一种“你等着瞧”的眼神看随度一眼，眉睫一敛，扒着随度，便将嘴唇凑上去。 于是，下一秒，随度就触碰到了小藏柔软的嘴唇。 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片刻动摇。 不过，这个亲吻只有一瞬，稍触即分。 退下来的小藏脸都有点红了，眼睛也不太敢一直看随度，只是偶尔抬起来看一眼。 嘴上却还是恶狠狠的，“让你不承认。哼，我说了要亲你就是要亲你。” 堪堪维持住了言出必行的形象。 这边，被小藏强吻过的随度默默盯着小藏看。 看他微红的脸颊，看他闪烁的眉眼，看他额头和鼻子上因为爬进后洞而染上的尘土。 可爱。 不管承认与否，心底里就是觉得这个人可爱。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或许，不光是自己这样认为，任何人来了，见了，都会觉得可爱。 不是或许，是肯定，是必然。 因为可爱就是可爱，这是客观存在的，自己会觉得他可爱，别人自然也会这么觉得。 就算是万魔之主又如何，还不是无法阻止任何人同自己一样，也认为他可爱。 随度突然就生了个“就算在这山洞里待到天荒地老也不错”的想法。 至少再也没有其他闲杂人了。 他突然轻轻叹一口气。 伸出手，替小藏擦去鼻尖上的尘土。 “我时常在想——” 小藏一开始看到随度朝自己伸手，有些不明所以。 后来发现他是在替自己擦掉尘土后，便乖乖地由着他动作。这里听到随度说话半句未落，有些好奇。 “时常在想什么？” “我时常在想，那日你说喜欢我，那日你说可以。” 随度稍顿，手也从小藏的鼻尖滑到额头，替他继续擦额上的泥土，“是不是只是因为，你先遇到的是我而已，如若你是先遇到的是桑入落，或是其他什么人，只要那人如我一般对你，你也就会对他说喜欢，对他说可以。” “那么今日你主动亲的，也并不是我，而是他。” 小藏没料到随度时常在想的竟是这个，一时间有些愣了。 随度替小藏擦干净脸庞，却并不收回手，他轻微抬起小藏的下巴，要小藏回答。 “是不是？”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明知道面前这单纯小怪的简单心理，明知道他待会儿说出口的话会让自己心梗酸涩，却还是怀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变态心理要求一个回答。 他耐心不多，再度开口，说不清是逼小藏承认，还是逼他自己，“是不是？” 小藏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结结巴巴道：“是、是啊，那也是、有可能的吧？” 随度放开小藏，收回手。 说不清此刻心里什么滋味。 总算是得了个亲口的答案，求自虐的变态心理至少得偿所愿了。 小藏感受到随度瞬间情绪的转变，他知道是自己说的话惹随度不开心了。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去看随度，“怎么了吗？我说得哪里不对吗，我说有可能让你不高兴了吗？”
第23章 不可以吗 他去拉随度的手，小心翼翼地确认：“你不开心了吗？我说错了吗？” 随度抽出自己的手。 “没有。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凭心而答，何错之有。” 小藏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看随度。 “我是没说错，但你明明就是不高兴了啊......” 小藏轻轻地将随度抱住，脸颊贴近随度的胸膛。 “可是我没有先遇到其他人，我就是遇到了你啊。” 说着，小藏抬起眼睛去看随度。 随度自上而下看到这样的小藏，心里倏然产生一阵汹涌的难言悸动。 他抓住小藏的手臂，将他往上拉。 他的力气有点大，都抓得小藏有点疼了。 同时低下头去。 小藏又体验了一次颤栗的亲吻。 许久之后，随度放开小藏。 他看着小藏被自己亲得乱七八糟红扑扑的脸庞。 看对方还泛起一点水色的，比平常颜色更鲜红一些的嘴唇。 看对方黑色的瞳仁，里面都是自己的影子。 突然来了一股莫名的底气。 是啊。是我先遇见的。 这个人是我先遇见的。 那他喜欢我，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我的运气。 自己又何必为一些无关之人自寻烦恼呢。 只是一群没有如此好运的人而已。 小藏仔细观察着随度的神色变化。 “你不生气啦？” 随度不承认，“我何时生过气？” 小藏低下头，抿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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