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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衣服穿好了。 小藏换好干净衣裳，走向随度，心里还有些别扭和不自在，步子也就迈得慢了些。 不过迈得再慢，这小屋拢共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不过几步就走到了。 小藏感受到随度似笑非笑的目光，“这衣服这么粗糙难穿，怎么还留着。” 他凶凶地答道：“我又没有别的衣裳了！你也不多送我些，不留着那就只有光着身子了！” “哦，”随度点了下头，一副听懂了的作态，“想让我多送些衣裳与你。” 顿了顿，他又作出有些疑惑的样子，“光着身子不好吗？我才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光着身子了吗？” 这男人简直坏得很。 小藏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扑上前去，捂住随度的嘴巴。 感受到随度柔软的嘴唇与自己手掌轻轻擦过的触感，还有随度口鼻呼出的热气，小藏一时有点不自在。 一只手抵在随度的嘴上，继续捂着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突然小藏手一颤，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手掌之下，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他似乎感觉到...... 随度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做了个类似亲吻的动作。 对面嘴唇与自己手掌相贴的触感，痒痒的。 小藏猛地收回自己的手。 同时退后一大步。 “你干什么啊！”他小声地斥责。 随度示意小藏走近些，小藏虽然犹疑，但还是走近了些。 然后随度暗示小藏最好坐下来，小藏想了想，也还是坐到了随度的床头。 随度让小藏伸出手来，小藏犹犹豫豫地向随度摊开自己的手心。 随度伸手，轻轻触了下小藏手掌心那块的皮肤，他问道： “疼不疼。” 那块肌肤如今看着平整细腻，完好无损。 可那里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破裂，又生长出新的血肉，又破裂，又生长出新的血肉。 循环往复。 不止是曾经，甚至再过不到十二个时辰，又得重复一遭如此过程。 现在小藏也完全学会说假话了，说得脸不改色心不跳。只是不知他是何时学会的。 只听得他轻轻地说：“不疼的。” 随度看了看小藏手心的那处肌肤，好像控制不住似的，低下头，嘴唇贴上那处的皮肉。 这是个在小藏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亲吻。 不再被自己的手掌遮掩着，这次小藏看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脸就红了。 好在随度只轻轻贴了几秒，并没有别的动作，便移开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小藏的脸，若无其事地说：“脸红什么，这才哪到哪。”
第29章 诱拐犯 小藏推开窗。 “放晴啦！” 他一边惊喜地叫了一声，一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找某个人。 眼神跟随度的撞了个满怀。 可下一秒，小藏立刻反应过来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有些扭捏地瞥过眼神。 随度站起来，面上带着很浅的微笑。 他向小藏走去。 小藏本能地有些警惕，甚至双腿还有些后退的冲动。 可惜自己身后已经是窗户了，退无可退。 好在随度在离小藏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下了，并不十分靠近。 “去院子里走走？” 小藏没理由说不，于是他答应了。 跟着随度出了门。 随度一到院子，径直向那棵樱桃树而去。 小藏默默在后面跟着。 自上次亲眼目睹随度用灵力替这树重塑新生后，小藏暗地里也对这小树多加了些关照，连雨水都替它挡了两回。 不知是因为随度灵力的残留，还是因为小藏额外的关照，这一回新生，虽然天气也不好，雨水也不少，但总体而言，这小树算是挨过来了，长势不错。 不知何时，一颗颗青绿的小果子偷偷从枝桠处钻出来了。 大片的绿叶和和小小的青果上都还挂着晶莹的雨水水珠。 小藏看随度对这樱桃树上心得紧，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很喜欢吃樱桃？” 随度转回身来，看向小藏，道：“算不上喜欢。” 小藏奇怪，“那为什么......” 随度静静地看着小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只是小时候种成过一棵，如今恰好看到一棵好苗子，就想试试能否再种成。” 这还是小藏第一次听到随度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小藏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 “你小时候......唔......”小藏停下来，似乎在进行某种想象。 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想象出来了哪样的画面，没忍住咧开嘴笑了。 想听随度说更多，他问道：“你那时候多大啊？” “想听我说我年幼时的事？” 小藏重重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呐！” “可以。”随度一口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 眨眼间，随度欺近小藏，“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再躲我。” 小藏看着面前这个转瞬之间来到自己上方，压迫感极强的人，在那一秒钟甚至屏住了呼吸。 可在听清随度的话语后，小藏还是梗着脖子小声反驳道：“我哪有躲你啊......” 随度凑得离小藏更近，鼻尖将碰未碰。 小藏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此时此刻有点害怕随度的接近，没忍住轻轻推了随度一下。 “还说没躲我？” 小藏小声地拿桑入落当挡箭牌，“怕桑入落看到了......” 其实明明刚才走出房门，在院子里根本就没看到桑入落的人影。 “哦，”随度语气冷了下来，“若是被别人看到你与我亲密，会让你感到难堪是吗？” “啊？”小藏愣了一下，又看到随度不悦的样子，开始笨嘴拙舌地否认，“不、不是啊。” “没事。”随度直起身子，往后退一步，低垂下眉目，连带着声音也低了，“是我错了，让你难做了。” 这在小藏耳里听着，说话的人似乎有一股止不住的委屈伤心之意。 随度说着，没有一丝停留，转身离开了。 小藏顾不上其他，赶忙快跑几步，双手去环随度的腰。 所幸随度走得很慢，小藏一下子就赶上，然后抱住了。 小藏的脸颊贴在随度的背上，“不、不是难堪，”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是如果被他看到，我会害羞......” “哦，这是因为害羞，”随度还是没有转过来，听声音还是冷冷的，“那你躲我是为何呢？” “我不知道......可能，我就是有一点害怕......” 小藏低声下气地去哄随度，“对不起，你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不躲你了，好不好？” 随度背着身子考虑了半天，才一副勉为其难接受了的样子。 转过身来，对小藏说：“好吧。” 然后，像是要马上验证一下小藏才许下的承诺是否诚心一样，立刻抬起小藏的脸亲吻起来。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随度的手不再像以往那么安分，开始流连于小藏的后腰之间，甚至还有往下的趋势。 而说话从不食言的小怪当然只有瑟缩着承受了。 许久，随度放开双耳绯红的小藏，轻声道：“没有那么可怕，对不对？” 小藏看着面前这个人，胡乱点点头。 只怪小藏才区区百来岁，见识太浅。如若他多去人间走几趟，他就会知道，刚才随度的语气，跟阿婆们口中那些拐卖小孩的诱拐犯没有什么区别。 随度也看着小藏，过了好一会儿，才好像不忍心再欺负面前这单纯的小孩似的，笑了一下，又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走吧。”随度提脚往外走去。 小藏懵懵跟上，“去哪啊？” “去你捡到这樱桃树苗的果林。” “嗯？”小藏还是不解。 “不是想听我说幼时之事？”随度停下脚步，回头看小藏，“你请我吃樱桃，我便讲与你听。”
第30章 樱桃树 在果林遍找一圈回来，小藏有些丧气地说：“没了。樱桃全被雨水淋毁了。” 随度却不甚在意的样子，随意地在一棵大树下坐下。 他指着树下几枚滚落的青果，“那你请我吃这种果子吧。” 小藏便把那几枚果子捡起来，巴巴地送到随度面前。 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随度微微一笑，“那么想听？” 小藏重重点头，“嗯！” “坐。” 小藏立马乖乖坐到随度身旁。 大树很高，树冠极大。 这棵大树长在树坡上，他们便在树下迎着坡风，并排而坐。 随度咬一口青果，“樱桃的滋味，和这果子的滋味，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 高大的男人左手牵着小孩的手，右手提着一株小小的树苗。 树苗根上还有新鲜的泥土，看样子，应该是才从土里挖出来的。 小孩约摸才不过七八岁，声音稚气，“阿父，这是什么树？” 男人生得极英俊，此刻笑着，温声回答小孩，“度儿，是樱桃树。” 小孩似乎天生是比较沉稳的性子，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是阿娘喜欢吃的那个樱桃。” “是了。等会儿度儿和阿父一起把它种到后院，好不好？” 小孩又点点头，表示同意，“好啊。” 又走了一段路，小孩忍不住地猜测起来，“阿父，我们种这棵樱桃树是给阿娘吃，讨阿娘的欢心对不对？” 男人停下来，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竟还知道讨谁的欢心。等你娘回来了，这话若让她听见了，可不许说是我教的。” 小孩憋憋嘴，小声道：“你不教我也知道。” 男人笑了一下，正提脚又要走，只见衣袍被旁边的小人拉住了。 小孩仰着脸，有些不满地问道：“阿父，阿娘都走了好几天了，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男人收敛了笑意，轻声安抚道：“快了。” 小孩低下头，“阿父，阿娘怎么老是走啊？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她去干什么啊总是走那么久？” 男人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解释。 小孩身体贴近男人，脸颊埋进男人腰腹间的衣料里。 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阿父，我想阿娘了。” 男人放下树苗，沉默地摸了摸小孩的头。 半晌，小孩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我也想你阿娘了。” ...... 大门处远远地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小孩心里一喜，放下手中的笔墨，急匆匆地跑到外院。 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没顾上一贯的矜持，忍不住喊道：“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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