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师尊和师兄出手,必然就是他们应付不来的大场面。 栾青词微愣,随即摇了摇头,平静道:“师尊没来,我也只是来看看而已,兰花村那边我去过了,有细微的妖气,应当是妖物。” 听他这么说谢庭兰才松了口气,将其他同样放松下来的弟子打发回房去,这才引着栾青词进门,说道:“那就错不了了,我也去过,不过没感觉到妖气,倒是城外送亲的地方,有点像是,还不确定,不过师兄既然这么说,这妖物够猖狂啊。明日就是他迎亲的日子了,听那些村民说是午时现身的,到时就让它知道知道,什么叫找死!” 毕竟眼下还是人族得势,哪个妖族不是老老实实的?绡香城那群狐狸够嚣张吧,那也没有敢公然屠村杀人的。 就算真有那么几个吃人害人修炼邪术的妖,也都谨小慎微地暗地里行事,生怕叫人发觉惹来仙门围剿,这位倒好,声势浩大地自称什么龙神,简直是狂得没边儿了! 栾青词倒还算平静,“嗯,杀了就好了。” 他生来就不是人族,而且本性高傲,死了多少人他以前是不会在乎的,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够了,找到邪祟,将之斩杀。 但这些年来,他在学着去理解那些悲欢。
第057章 .朔风 龙神娶亲的时间就在明日夜里,栾青词便留在客栈中多要了一间房,他也想瞧瞧哪个胆大包天的妖孽敢自称为神。 从巫塔中发现的那神族名册中,也有关于龙族的记载,称其擅御水,可见龙族与凤凰一族同样都属于神族。 只不过所谓的神鸟还是神龙,在如今的仙门之中都只是个传说而已,毕竟连半点尸骨都不曾留下,不能亲眼所见的都是虚。 如此想来,自称龙神的这只妖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而栾青词同样也有疑惑,这些神族去哪了?既然曾经存在过,又为何什么都没留下来?甚至连骸骨都没有,还是说他们依旧存在于某处,只是不愿理会凡间的事? 栾青词坐在窗边沉思,蓦地瞧见谢庭兰一个人出了门,不知去做什么,但他也并未在意,毕竟明晚才是正戏。 结果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瞧见谢庭兰又回来了,只不过瞧上去情绪不大对劲。 没过一会儿,谢庭兰的声音从外边响起,“师兄。” “进来。” 得到栾青词应允后,谢庭兰推门而入,神情不太好看。 “坐吧,”栾青词有些不解,“出什么事了?” 出去一趟而已,怎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谢庭兰可不是个爱生气的性子,就算真生气了一般也是皮笑肉不笑,栾青词从没见过谢庭兰露出这种神情。 “师兄。”谢庭兰抿了抿唇,才说道:“昨日刚到,迎我们进城的是本地乡绅,叫刘垚,我当时瞧见他觉着面熟,有点……像朔风。” 栾青词点了点头,他晓得这个小师弟同谢庭兰相处时间颇久,当时因小师弟之死,谢庭兰还郁郁了好一阵子。 “你怀疑小师弟和这个刘家有关系?”栾青词理所当然地想到,又说,“你不是说过,小师弟无父无母,也无旁的亲人在世了吗?” 谢庭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最终也没笑出来。 “这是朔风告诉我的。”谢庭兰思及故人,便又有些怅然,“其实朔风是我捡回来的,那时我才进宗门不久,还没拜入师尊门下,那年冬日……我随掌事下山采买,在冰天雪地遇见了才五岁的朔风,他就倒在街头,气息都快没了。” “带他回宫中后,他说自己姓楚,没有亲人在世了,名字是掌事起的,就叫朔风。” 栾青词不知他们还有这段过往,也难怪谢庭兰对楚朔风疼爱有加。 “那个刘垚,和朔风太像了……尤其是,他的儿子。”谢庭兰眼神骤然暗了下去,“我不信世间有人能如此相像,昨日就在城中找了些人 ,替我去打探,那个刘家确实出过一桩事。” 刘家的事也不算是隐秘,这刘垚生得一表人才,又常常因生意离家,不过早早娶妻生子,有一双儿女。就在十二年前,有个散修女子到刘家来,据说姓楚,她那时已然重伤濒死,怀里还抱着个小孩,说那是刘垚的骨肉,要刘家好好待他,那孩子比刘垚的一对儿女还要小,据说还未这孩子留下了不少灵草法器,那女子才一出刘府的门就咽了气。 有个外室本也没什么,遑论这外室还是仙门之人,刘垚与其妻还为那女子收殓尸体,将其安葬,还不到一月,便传出刘家那名字都没有的小公子失踪的消息。 时间,年龄,都能对得上。 若真是走失,楚朔风那时便不会说父母双亡,寻常孩子必然会闹着要回家的。 谢庭兰冷笑道:“这个刘垚这些年,用那些灵草法器赚了不少钱,一跃成了兰城的乡绅之首。” 栾青词忖量须臾,随即说道:“单凭这些,不足以证明小师弟便是刘府当年失踪的小公子。” 谢庭兰也有些泄气,垂首道:“正因如此,我才没敢妄动,否则……” 他言辞之间带了杀意。 他差不多知道前因后果,可偏偏朔风如今已死,算是彻底死无对证了。 “小师弟就没留下什么信物?”栾青词仍旧自若,仿佛没瞧见谢庭兰已经动了杀念。 谢庭兰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捡到他的时候,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信物,不过……”他顿了顿,犹豫道:“朔风提过一次,他这个姓是随母姓,他母亲给他留过一枚护身符,可辟邪祟保平安,上头还刻了楚字,不过遗失了。” 栾青词又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栾青词才抬眸,对谢庭兰露出了个极淡的笑,“那就去刘府走一遭吧。” 栾青词说走就走,当即便让谢庭兰带路,两人也没告知其他弟子,就这么找到了刘府,虽说兰城偏远,但刘府在此也算得上是高门,这宅子都比别家气派。 谢庭兰瞧着他气质从容的师兄,有些迟疑地问:“咱们来干什么啊?” 栾青词奇怪地瞧他,“自然是来查一查小师弟的身世,你们人族讲究人死事了,可我又不是人族,事情虽说过去十多年了,但也得有个说法。” 这半年来栾青词多少还是了解一点自己这个师弟的,谢庭兰行事潇洒,重情重义,颇有侠肝义胆,心思却细腻,否则不会仅凭相似的相貌,便一日之内将刘家那点往事查了个底朝天。 不过他行事之上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但栾青词没这么多顾忌,便示意谢庭兰去敲门。 栾青词一向人狠话少,谢庭兰都怕师兄直接进去就把人给挫骨扬灰了。 但他还是上前去扣门,家丁是认识他的,开门见是来降妖除祟的仙师,哪里敢得罪,立马笑容满面地将两人迎了进去,还立马遣人去通报了主家。 栾青词和谢庭兰被请上座,刘垚很快就赶来,连带着他的一双儿女也跟着来了。 刘垚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面白端正,想来再年轻时应当也是少年风流。栾青词虽然没怎么见过楚朔风,但记得他的相貌,与这个刘垚当真是相像极了。 甚至于刘垚的那对儿女也一样,这一家子眉眼之间都极为相似。 “二位仙师有礼了。”刘垚含笑施礼,又说,“这是鄙人家中儿女,凌木凌兰,快来见过仙师。” 不等二人行礼,栾青词便淡声道:“不必了,此番上门是为私事,诸位坐下说话吧。” 刘垚瞧得出这二位中,这位面生又斯文的公子才是说话算的那个,立刻应下来,待他们入座后,栾青词才不紧不慢地说:“我师弟昨日进城,刘员外应当也晓得,我等出身三重雪宫,我与师弟皆是宫主亲传弟子。” 他说得慢条斯理,刘垚却已然面露惊愕。 仙门之中都事他们知道的不多,但三重雪宫的地位可心知肚明,何况宫主亲传弟子?那于他们这些寻常人而言,便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了。 “二位仙师身份高贵,鄙人失敬了。”刘垚丝毫不敢怠慢。 “不妨事。”栾青词这会儿瞧上去格外斯文好说话,“前些时日宫中生变故,与我师出同门的三师弟意外过世,名为楚朔风。” 栾青词说完,便瞧见刘垚面色稍微变了些,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权当没瞧见,接着说:“小师弟十二年前入宫,五年前拜入师尊门下,从未提及本家,过世前才说,那时年幼,记不得事,只记得本家姓刘,只是天下之大,无从寻起,昨日谢师弟进城,得见刘员外一家,恕我失礼,容貌上……当真是有些相像,不知刘员外家中可曾丢失孩子?” 谢庭兰听到这儿,几乎已经明白栾青词的打算了,神色有些复杂,没作声。 刘垚倒是有些惊愕似的,也没作声。 栾青词便接着说:“小师弟的家人我等本该关照一二,贸然来访,叨扰刘员外了,想是寻错了门,庭兰——” “没错,没错!” 刘垚猛地站起身,神色似有些激动,连眼眶都红了一圈,连声道:“仙师寻的不错,十二年前,逼人确有一幼子走失,多年渺无音讯,适才……适才听仙师说,我那幼子怎会……怎会已经…?” “刘员外,节哀。”栾青词好似抱歉似的劝一句,随后又说:“不过口说无凭,我那师弟并未提及太多,我也不敢贸然认亲,小师弟记不得许多,只说幼时有个刻着“楚”字的护身符,以此为信物,不知刘员外,可有此物?” 这般说辞,更像是寻亲了,连谢庭兰都要信了。 刘垚自然也信了,连连颔首道:“确有此物!凌木,快,将你弟弟的护身符取来,予仙师一观!” 刘凌木正是他的长子,闻声后诚惶诚恐地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不等他呈上去,栾青词便轻轻一挥手,那护身符自行到了栾青词眼前飘着。 那是一小块木头,上头的确刻着娟秀的“楚”字,其余的除了穿个孔之外,未经雕琢,显得有些古朴,而且栾青词还发现这护身符上竟当真留有符印,佩在身上,确有辟邪除祟的用处。 也难怪这东西会被留下来,甚至戴在了刘凌木身上。 栾青词神色不变,将那护身符丢给了谢庭兰,并无归还的意图,“收着吧。” 林凌木一听就懵了,“仙师这是何意?” 栾青词平静道:“这是我师弟的遗物,自当由我们保管,至于你们……既然认下了小师弟,不妨与我说说,当年我师弟是如何走失的吧。” 他态度一变,从适才的漫不经心骤然凌厉起来,甚至刻意释放出些许灵气威压。 刘垚脸色骤然变了,这才发现,这两人哪里是来认亲,分明是来问罪!
第058章 .惩治 刘垚的笑僵在脸上,看得出怒意,又不敢得罪三重雪宫,半晌,才悻悻说道:“仙师这是何意啊?犬子那时年幼,意外走失而已。仙师可是听了什么闲话?那都是邻里街坊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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